“前辈……”蓝凤凰战战兢兢开口,有道是落汤凤凰不如鸡,蓝凤凰现在是真的冷汗浸湿衣衫,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凤凰,但是呢,蓝凤凰觉得自己比鸡鸭鹅还要惨,像是有一把无形利刃在自己脖颈上来回摩擦。这感觉,真的是爽歪歪。 “开门见山。”陆诗鸢负手背朝蓝凤凰,眼睛望向一处高高耸立的亭台楼阁,在那里,有一股强横的气息,就像是黑夜之中忽然升起的一轮炽热明日一般显眼,若是蓝凤凰是高手,那楼阁之中存在便是一位顶尖高手。真的是越发有意思了,陆诗鸢心里暗笑一声,简简单单的比武招亲,到底隐藏着什么不简单的事情?是皇家有意借此机会再次整顿江湖势力?甲子之前血袍老祖一人镇压整座江湖,经过一甲子的春风吹又生,江湖之中高手辈出又显峥嵘,在当今天下尚武成风之际,掌握整座江湖,确实是必要之举。只是这件事,可有些不简单,虽名为江湖,整个武林却更像一片浩瀚大海,甲子之前江湖陷入低潮,如今却是大潮欲倾的架势,一统如今江湖何其不易?为何那血衣老人不再出手,当真是甲子之前内伤未愈,非也非也,陆诗鸢又转头看向那血衣老人陋巷所在,在那边是一片翻涌血海,一只闭眼阎罗卧睡其中,所料不差的话,那血衣老人武功造诣早就登高一楼,还有西方,一片祥瑞金光横贯天际,通天彻地云烟飘摇,好似一幅书中描绘仙家福地,有一蓑衣老道手持拂尘,轻轻掸去身边老牛身上飞虫。在那皇城城郊,同样盘踞一人,浑身气场若一只阴冷恶蛟,虎踞龙盘,昂首择人而噬,峥嵘尽显,更让人在意的是这恶蛟气势太盛,紧盯阁楼之中那若炽热骄阳顶尖高手,形成蛟龙持珠之势。 这便是皇城之中齐聚制衡的四大高手么?陆诗鸢自然没有展开气场,不然,便真是平地惊雷起,世间苍茫如芥子,比这四大高手还要高的高的高手,陆诗鸢自然是见过不少,败在陆诗鸢手中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咯。想当年陆诗鸢游历西域,有那只手遮天的拽河菩母,那一战,可真是陆诗鸢有生以来最最惊险的一次,两人都从来没有想过世间竟有能跟自己扳手腕的存在,两人在黄沙迷宫之中,手段尽出,实打实打塌了半座城池,两人在生死线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在奈何桥之中也来来回回游了几次,当真是计策全出,压箱底的手段层出不穷,见招拆招,生死争斗之中两人境界竟也突破几次,只不过最终呢,最终还是文武全才陆诗鸢一手埋伏多时的无理手定胜负,棋胜一招。从那以后,又经历诸多奇遇,诸多磨难,才成就了此刻陆诗鸢,不过,终究,再也没有那存于西域百年阴影之中无处不在的拽河菩母那等敌手了,那鲜血在胸腔翻涌,碎肉在肺里喉间滚动,碎裂骨碴刺在肌肉之中相互摩擦咔吱作响的感觉,啧,竟然有些怀念。正是因为有西域之行的教训,陆诗鸢纵有翻天覆地的本领,也不敢过于嚣张跋扈,谁又知道平静湖面之下,潜藏何等的庞然大物?时候仔细想一想,若是那拽河菩母最初小心一些,不过于自大,对‘小孩子’陆诗鸢多一些些防备,那场生死之劫,陆诗鸢有七成可能,就永远葬身沙城之底了。 “晚辈蓝凤凰,是南疆毒宗一派新任宗主,千里迢迢从南疆赶往皇城之中,乃是为了这次比武招亲。”蓝凤凰在心里整理了语言说辞,尽量简单直接的概括自己此行目的何在。 “?”陆诗鸢瞪了蓝凤凰一眼,果真是南疆毒宗一派,就是从未听说过蓝凤凰,想来是自己远离江湖纷争太久,消息太过于闭塞了。不过这蓝凤凰怎么看,也是一个女人,怎么对比武招亲感情去,难不成这女人是一个…… 蓝凤凰看出陆诗鸢的疑问,开口解释道,“晚辈以及毒宗对于那小公主自然是不感兴趣,只是那皇家嫁妆,对于所有江湖中人,却是天大的致命诱惑,前辈这等高人,是否收到皇家派发的特殊请帖?” “特殊请帖?皇家嫁妆?”陆诗鸢心头重复一边,果然事情远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嫁妆宝物,召集各色武林人士, 恐怕在这层隐藏的面纱之下,依旧还有更神秘的面容。也许,这就是李扬清小兄弟消失的原因。 蓝凤凰非常识时务的将那皇家特殊请帖递上,同时开口解释,凡江湖之中有头有脸说得出名的势力,都收到了这请帖,在外面的比武招亲擂台之外,尚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擂台。 陆诗鸢打开请帖,上书,兹时辰天日,普天共喜,幼女出阁之时,广选天星,意结姻缘……特邀才俊,时选驸马。最后以烫金小篆写有假装,天材地宝自是不必多说,还有诸多封号,江湖共主。 嘶,陆诗鸢倒吸一口凉气,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可是不同一般,明着看,这是皇家要借助这次机会整顿江湖,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从这条信息往长远看,皇家欲在这种节骨眼上将江湖收入辖管,是要有一番大动作了。 天,恐怕要变了。 封号之后,又以朱文并列四宝,莲花宝鉴,大长生诸圣舍利宝丹,九极噬髓石脉,离火仙人月宫衣。任意一件,都是可遇不可求,九世万年造化也修不来的宝贝,单说莲花宝鉴,得其者得天下,连陆诗鸢都不敢说这是一句空言,如今竟然真的肯拿出来作为,作为那比武招亲大会的彩头嫁妆。陆诗鸢不是不信,纵然见惯大起大落惊天波澜,陆诗鸢也不能判断,这,这实在是以常理不可揣度的事情,难不成,那皇家之人全部都是疯子不成? 事出无常必有妖,这趟陆诗鸢迈进半只脚的浑水,实在是看不穿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