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送羊入虎口
永济药铺外面围了一大群人。 少部分是衣衫褴褛、皮肤溃烂的吴家村村民,其余都是看热闹的。 “太可怜了,是外地来的吧。” “这个病,好像跟去年那些人一样。” “不会传染吧?” “应当不会,去年那些人来了以后,咱们不也好好儿的?”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他们得了什么病?” ……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 伙计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喧闹的人群。 “孙老爷得知乡亲们遭难,十分挂心,连日来四处高价采购治病的药材,已然累倒。 “他派我来跟大家道歉,迟一些才能把药拿出来,为乡亲们医治。请大家先至药铺内休息,一应花销,孙老板自会承担。” 村民感激地高呼:“孙老板真是活菩萨呀!” 围观的人们对他也赞不绝口。 “永济药铺施药多年,孙老板救人于危难,真是仁善呐!” “不说他们,归雁城百姓谁没受过孙老板的恩惠?” “那药你们吃了吗?” “吃了,从前三日服一包,近来每天都要服一包。吃完那药,整个人精神焕发,忙一天也不觉得累。” “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老了许多?” “别胡说,孙老板说了,那药能延年益寿,我得活一百岁!” …… 几个伙计客气地把村民请进去之后,在药铺门外挂上打烊的牌子。 青桃馆。 谢若烟嗤之以鼻“你带我们来这种脏地方做什么?” “伪装啊,难不成你就这副样子,直接从孙府大门开打?” 陆妙笙大摇大摆进去,所遇之人无一不恭恭敬敬叫一声“兰姨”。 她表现得越受用,谢若烟和谢叁越会相信她贪图富贵享受,甘愿沉沦幻境。 带二人进了冯秋扬房中,陆妙笙在妆台上翻箱倒柜,摆了一桌子的胭脂水粉。 拿着瓶瓶罐罐勾兑一番,调出不同颜色。 “你俩谁先来?” 自然是谢叁站出来:“我先。” 陆妙笙耐心地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画上。 谢若烟旁观,对谢叁手臂上以假乱真的脓疮难掩嫌弃。 “为什么偏要画这种恶心的东西?” 陆妙笙:当然是怕敌人发现不了你们啊! “永济药铺来了一批生脓疮的病人,混在他们中间不容易被发现。 “你不愿意画也可以,反正孙义手下在满城找你,就用本来的样子自投罗网。” “哼,你给本小姐画得好看些!” “做不到。就算是仙女,满脸生疮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爱画不画。” 她可不惯着谢若烟的大小姐脾气。 提供情绪价值还要分人呢,谢若烟三番两次对她起杀心,她不是圣母,大度不了一点儿。 谢若烟虽一万个不情愿,为了顺利离开幻境,还是画了。 陆妙笙欣赏些面前两个以假乱真的病人,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她擦掉手上试色的妆,古代的化妆品没有科技与狠活,自然不防水。 能撑上多久不被发现,就看二人的命数了。 “走吧,去永济药铺。” 陆妙笙在前面走,故意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她对门口的牌子视若无睹,“邦邦邦”敲门。 “谁呀?” 伙计开个门缝儿往外瞧。 “哟,这么早就打烊,孙老板不做生意了?” 伙计认得她,当即笑容相迎。 “是兰姨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呸——”陆妙笙啐了一口,“好好儿的人,谁愿意往药铺跑?” 伙计伸手打嘴:“我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您要配什么药?我这就让大夫配好给您送过去。” “怎么,这大太阳的,连口茶也不给喝?孙老板生意做大了,架子也大了。” 伙计赔着笑脸:“您误会了,开门做生意的,我们哪儿敢呐!” 正巧假扮姐弟的谢若烟牵着谢叁过来。 他装作天真孩童,按陆妙笙教的话说。 “大哥哥,求你救救我和姐姐吧!” “她看起来这么老,居然是你姐姐?” 谢若烟要发作,被谢叁拦住。 “我是爹娘的老来子。” 这解释倒也合理。 伙计瞄见二人脸上手上都是脓疮,不疑有他。 “真可怜,快进来。” 放他们进去以后,伙计对上陆妙笙不善的眼光。 他尴尬道:“不瞒您说,里面来了一批新‘药种’,您这会儿进来恐怕不方便。” “罢了,配服清热解暑的药,送到青桃馆。” “唉——” 无法亲眼见证他俩被识破,陆妙笙有点遗憾。 谢若烟和谢叁顺利进入药铺,伙计带他们进内堂。 大夫正一个个为村民把脉,孙义忙前忙后,亲自端茶递水,对村民们嘘寒问暖。 伙计把二人带到他面前:“老爷,又来两个。” 他弯腰问谢叁:“你们是哪里来的?” “吴家村。” “叫什么名字呀?” “我姐姐叫招娣,我叫耀祖。” 这俩名字太常见了,孙义记得吴家村的户帖上,不下十数个招娣和耀祖。 “家中还有什么人?” “没了,全病死了。” 为了筛选身体强健的药种,孙义这回加重了毒药的药性,身子弱的熬不到来归雁城求药。 陆妙笙歪打正着,押题成功。 “你们先吃点儿东西,待会儿有大夫为你们诊治。” 谢若烟紧张地捏紧谢叁的胳膊。 大夫把了脉,识破他们装病该如何是好。 她的担心显然多余了。 凭他俩当前的智商,撑不到那个时候。 孙义除了在美色面前偶有昏头,大事还拎得清。 凡是进永济药铺的村民,他都多次试探,核实过身份。 姚仙人前些日子提醒他,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修士盯上了他们的买卖,要他做事手脚干净些,别教人抓住把柄。 风声日紧,保不齐有不要命的装病人混进来。 谢叁神态自若:“耀祖谢过孙老板。” 孙义提高嗓门:“他们都是吴家村人,你们两个孤苦伶仃,不如找个认识的,做个伴儿。” 听闻他们同病相怜,又是一个村子的,本就纯朴的村民更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情。 立刻有村民问:“你俩是谁家的?脸花了,我认不出来。” “我……我们是……” 谢叁后知后觉,他被陆妙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