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没想,第一个跑去告诉辰翎,俩人发动着守卫找了一夜,最后连正在值夜的星渊都被叫来一起寻找了,可是毫无头绪。 眼看天要亮了,辰翎心乱如麻,雪吻不是那种会一言不合玩消失的性格,到底怎么了呢? 他遣散了吓得魂飞魄散的一众守卫和神官,独留了扶桑和星渊。 他睨了他们俩一眼,冷冷道:“你们,有把白天的事情告诉她么?” 扶桑诧异地瞪大眼睛:“什么?告诉谁?告诉雪雪吗?辰翎你脑子坏掉了么!?我们怎么可能说让她伤心的事情!?” 辰翎没说话,眼神从扶桑身上换到星渊身上。 星渊淡定的多,先是拘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地开口道:“不曾。”本来打算就此作罢,却不知哪根心弦在作祟,多嘴解释了一句。 “傍晚从紫宸殿出来便去准备布星了,不曾见过雪吻,同样,这件事情我和扶桑都没有打算告诉她。” 说罢他看了辰翎一眼,说了一句罪该万死的话。 “因为牡丹是真实的伤害过她的导火索,所以她若是知道了,应该很难过才是。” “嗬,你们又知道了?”辰翎冷笑一声,“那你们倒是说说,她消失一整晚,能去哪里!?” . 乌昙回廊 “你是……雪凰?”雪吻痴痴地望着面前的黑墙,刚才的故事过后,画面紧接着又变了,天地间还是万籁俱寂,没有了炽翎的影子,只有雪凰孤独的被钉死在荆刺中。 雪吻有点害怕,可是又很好奇,才试着慢慢靠近,就在离那荆刺几乎只有不到一指宽的距离。 她忽然感觉眼前雪白的大鸟似乎活过来了,张开一双翅膀凄厉的悲鸣,扇出来的冰风携卷着雪吻的身体被抛向远处。 “你为什么……”雪凰很诧异。 你为什么不躲开?她没有伤害雪吻的意思。 你是谁? 她不是单纯的在念叨着两个问题,等雪吻感觉自己身上一轻,卷着她的冰风散去,她堪堪稳住身形看了眼半空中神经质一般发呆的雪凰。 顶着一身血窟窿发呆,这场面可真是刺激。 “喂——”雪吻叫她刚说了一半就看见雪凰调转方向冲着她飞过来,这速度,活像过来寻仇的。 本能作祟,雪吻想要安慰她的心烟消云散,忙不迭的拍翅膀就跑,刚呼扇两下翅膀就被追上了。 被追上的一瞬间,雪凰双翅化形为手,钳制住雪吻的肩膀把她死死地往下拖。 可是下方是万丈深渊,雪吻吓得不行,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你放开我!雪凰你发什么疯!?我不过是你故事的旁观者!用得着这么欺负人吗!!” 猎猎风中,雪吻听到了雪凰支离破碎的冷声:“哼,好一个旁观,你不过是那小子派来看戏的,装什么蒜!?他倒是跑得快,怎么没有带着你一起跑呢!?嗯!?” 那小子,谁啊!?雪吻大吃一惊,难道她说炽翎?刚才炽翎还在的,明明看到他把雪凰抱出来了,怎么转眼之间就…… 所以她这是因为炽翎在怨恨? 糟糕了,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那边雪凰还在毫不留情的数落她:“你身上的味道真是令人作呕,去死吧小东西,希望这样你的好哥哥可以伤心的落两滴泪陪伴你,这样黄泉路上还有点陪伴!” 黄泉路……雪吻在急速下坠中头晕目眩,她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雪凰彻底化了人形,那是一张美艳的脸,如此惊绝的容貌有了冰雪的点缀倒有了些冰封美人的意味。 看到了话本故事里一对儿怨侣的真容,倒还真是死而无憾啊,雪吻心想,只可惜美人暴躁,这雪凰看起来淡定,实则和炽翎真的是一个露子的。 下手狠绝。 怎么又要死了?雪吻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好像又惹事儿了。 意识到这个的瞬间,她就想起了辰翎,想起了重生刚睁开眼时他一脸疲惫,眼里却还是含着光的。 他很高兴。 想起辰翎,雪吻忽然感觉很委屈,自己还没修炼好,还没戴着他的戒指耀武扬威,怎么就又要死了? 好想他们啊……雪吻意识朦胧,乱七八糟的想。 好想……辰翎,为什么这个时候就有一种许久不见的感觉了呢? 等等……死?雪吻忽然反应过来,她之前在干什么?怎么就忽然又陷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境地了? 可是窒息的感觉如此真实,她甚至感觉到雪凰的指甲已经嵌入她的皮肤。 就在雪吻感觉自己快要被她掐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击掌声。 声音很远,像是隔着山重水复,听起来像是毫无意义的嗡鸣。 “雪吻……雪吻快醒醒……” 有谁在唤她的名字。 温柔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郁,饶是她都感觉到了,她只听到雪凰掩住口鼻嫌弃地说了句:“你身上的味道好恶心……” 最后她感觉身上一轻,桎梏消失,她最后看了一眼曾被炽翎的身火焚的我发红的天际,缓缓闭上眼。 她是被摇晃醒的,雪吻被乌昙花的香气呛的咳嗽了一声,眼泪唰地下来了。 她视线聚焦,看到了半跪在身前的重月,他脸上仍是那一副淡然的样子,没什么表情。 见她醒了,他将她扶起到一旁的花架下靠着休息。 “你……我怎么了?”雪吻第一次对乌昙花的香气感到排斥,她觉得应该是被呛的那一下呛恶心了。 再好闻的味道,成百上千倍的出现在你周围的时候,你也会崩溃。 “对不起,是我的错。”重月淡淡的道歉,说是道歉,听起来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事情失控了,幸亏再让你受伤之前止损,很抱歉吓到你了。” “失控?”雪吻顺了口气,“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重月看着她,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左顾而言他:“是你想看到的。” 说实在的,这样的话让后来的雪吻听到,那是万万敷衍不过去的,可偏偏是现在的她,重月一说,她就信了。 她没再问,毕竟是自己想看的,可是她也觉得很委屈,虽然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刚才差点被掐死的感受实在是惊心动魄,她有点害怕。 她撑着酸软的身子勉强站起来,一步步往外挪。 “你要走了吗?”重月没有拦着她,可她也没有回答,于是重月一路沉默地跟着她走到乌昙回廊的入口,雪吻仍旧一言不发往前走。 重月止步于此,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他觉得她应该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