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骚动，几个部门负责人忙上去护住徐大元。 　　 手底下的二把手纷纷打开光源，人影起起伏伏，现场一片混乱。 　　 苜熹瞅准时机，掏出小型枪。 　　 光源一闪一闪，她打开瞄准镜，台上早已空无一人。 　　 不过出口都锁住了，迟早是瓮中捉鳖。 　　 司衡一在苜熹身边走过，拿走她特意放在外套口袋里的病毒程序。 　　 一片混乱中，他假装追出去。 　　 苜熹也借着去恢复电路的由头，来到外边走廊里。 　　 不只这家店，地在地下，与徐大元产业关联的店铺，全部陷入停电。 　　 她发明的病毒程序，不会轻易叫人解除。 　　 如今，那两个都被关在里面，推断他们会在哪条路见面，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 　　 苜熹打开红外仪，启动果蝇追踪器，不假思索跑上顶层。 　　 这时候，像他们那样的人精，肯定知道这有预谋。 　　 因此，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那些早就已经弄好的逃生密道。 　　 而是离地面最近的六楼。 　　 以黑暗为掩体，苜熹脚步放轻，匆匆往上爬。 　　 行至半途，楼梯间里传出小声对话。 　　 “现在怎么办？肯定是殿下的人潜进来了！” 　　 “怕什么？就算是又怎样，我们背后是谁？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别啰嗦，我要离开这里！” 　　 “放心，我的潜伏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再大的难关，都不是事儿。” 　　 “你最好说的真话！” 　　 猜想被验证，苜熹明确好，她究竟要杀的对象。 　　 不是徐大元，而是今天多出来，所谓的视察“领导”。 　　 也就是她在徐大元智脑上发现，与他密切联系的人。 　　 很明显，今晚徐大元闻见血腥味时，一脸厌恶、唯恐避之不及。 　　 同样的装扮，那人虽与他身形相仿，血腥味即使处理过，依旧强烈。 　　 两个领导出现，其中一人不可能不知情，那便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狼狈为奸。 　　 再加上，徐大元电脑上那些粗略的证据，更证实，他并不是主要的操纵者。 　　 那位不需要人领着，就能在底下畅行无阻，且能忽略徐大元前往逃生通道的要求，来到六层。 　　 明显十分熟悉路况。 　　 希湛要杀的，是操纵者。 　　 而徐大元，应该是背叛了希湛，转而投到他人麾下。 　　 所以，那些留存的聊天记录、徐大元自身故意留下的模糊不清的罪证，都是证据。 　　 因为他要借此，来爆出希湛涉嫌地下交易，从而拉低他的支持率。 　　 至于会不会殃及徐大元？他恐怕有的是手段把自己摘出来。 　　 事情到此，背后的大人物浮出水面——大皇子。 　　 那么，司衡一的任务，她也心中有数了。 　　 至于现在杀不杀人，苜熹收起枪，往下面跑。 　　 潜伏者，高度训练的仿生人武器，一小组军队，即可毁灭四分之一个星球文明。 　　 如此强大的武器，隶属于军事中心，。 　　 芙萝…原来这事情，她也有份儿。 　　 司衡一还真助纣为虐，想来为她销毁证据？ 　　 没门！ 　　 还没到战场，浓到叫人不能呼吸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接应进来的异端即使装备再精良，也打不过不怕伤、不怕痛的金刚武器。 　　 地上残臂断肢堆在一块，浑身武装的仿生人面无表情，操着的光刀汩汩流血。 　　 白色的桌布染满鲜血，血珠涟涟往下。 　　 “苜熹…小心…” 　　 文芷鼻青脸肿，断掉的手臂不断爆血，人像刚从血里泡出来的。 　　 那几个潜伏者检测到她的真实身份，不敢造次，飙血的刀切向文芷。 　　 “住手！”苜熹气急大喊，踩过鲜血向文芷跑去。 　　 潜伏者听从她的指令，刀子举在半空，躺在中间的文芷气息奄奄，血如雨般，落在她脸上。 　　 苜熹半跪在地，眼眶泛红，碰都不敢碰她，着急忙慌地翻找医疗剂。 　　 “你先…” 　　 噗嗤——，短刀穿过苜熹肩膀，她手中的医疗剂滚落在一只断手上。 　　 “为什么？” 　　 心里的难过比肩膀上的伤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苜熹膝行，想靠近文芷，问个清楚。 　　 文芷却不断往后退，眼睛血红，狠狠瞪着苜熹。 　　 “你能操控他们！你能操控他们！” 　　 她哑着嗓子嘶吼，声声泣血：“你是个骗子！这一切都是你密谋的！” 　　 “不是的，我没有，他们之所以听我的话是因为…” 　　 啪——，苜熹的脸歪在一边。 　　 火辣辣的疼痛侵袭她的神智，眼角的泪水滚落。 　　 “我说呢，怎么没有身份的异端，被排挤那么久…你却无私地来帮助我…” 　　 文芷跪在地上，捡起文渊的头，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后来，我甚至说…要加入异端，你也没有任何反应。” 　　 “反而说，支持我…为我谋划…” 　　 文芷脸贴在文渊头上，哽咽喑哑：“原来，都是你想…一网打尽啊…” 　　 她的哭声哀切，盘旋在满地的尸体上，好不凄惨。 　　 苜熹红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不是的，都是真心的，我没有…” 　　 “他们听我的，是因为我是指挥官…” 　　 “我是帝国的指挥官…” 　　 模糊的视线里，苜熹又捡起医疗剂擦干净，倾身打开，想喂给文芷。 　　 她以为，只要解释清楚原由，误会就会解开。 　　 文芷没有拒绝，苜熹便伸得更近，指尖的呼吸越发微弱，她只想救救她。 　　 却不想，文芷一口咬在她的手掌边。 　　 血从青紫的皮肉里渗出来，她的眼睛死死瞪她。 　　 滚烫的眼泪不断涌出来，混着苜熹的血，流得满手都是。 　　 苜熹吃痛，手依旧紧紧握着打开的医疗剂。 　　 “如果，咬我一口能让你好受点。” 　　 “那你咬吧…” 　　 文芷双腮鼓起脸色蒙红，牙齿深深嵌进苜熹掌心，好像那半边手掌肉都要被撕下来。 　　 苜熹冷汗直流，眼角泪花闪烁，哀伤不已：“文芷…我没有…” 　　 话音未落，文芷松口，一手举起刀，狠狠刺下来。 　　 苜熹下意识闭上眼睛，刀刃入肉，血柱喷溅，沾湿她半边脸。 　　 “哥哥死了，我也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了…” 　　 文芷瞳孔涣散，倒在柔软的尸体上，眷恋抱住文渊的头。 　　 苜熹惊愕，不顾伤口，指尖在她嘴边试探，尝试把医疗剂喂入。 　　 “文芷，不要…不要，我会杀了那些人，你喝点医疗剂，好不好？”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想好，光顾着任务…没有发现异样…” 　　 “是我的错…你不要死…对不起，对不起…” 　　 苜熹跪在她身边，泪珠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啪嗒啪嗒。 　　 几天的陪伴，她早已把文芷当成朋友。 　　 她们很像，都没有身份、都饱受折磨，都拼命想要活下去。 　　 可为什么，结局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