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为什么咱们要坐在前面？”小胖扭扭身子，摆课桌上的手往后撤。 　　 林盛脊背挺直，光屏上，笔记密密麻麻：“你蠢啊，好听讲。” 　　 “可是…这堂后不是老巫婆的课吗，我们上次去教务处…” 　　 林盛瞪小胖一眼：“那能一样吗？” 　　 小胖不明所以：“…你不是，讨厌她吗？” 　　 林盛眉毛一压，恨铁不成钢地瞥他：“她的选修课，现在想抢都抢不到。” 　　 “新测试系统的影像已经传出去了…供全校上下所有师生观摩。。” 　　 “徐浩，这样你懂了吗？” 　　 徐浩张大嘴巴，怔愣片刻：“所以说…她是上层区的骄傲？” 　　 闻言，林盛神色略有不自然：“嗯。” 　　 庞大的军校需要运转，即使是在帝国无限供给之下。 　　 以往几百年，上层区和军校达成地下协议，为军校提供资源，同时军校也要留给相应名额给上层区后代。 　　 这不意味着他们都是来混日子，相反，卓越者只多不少。 　　 但在全星系召集优秀人才的伍德兰军校而言，他们仍旧平平无奇。 　　 上层区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一个人，能仅仅以一次简单的系统测试录像，就令全校上下为之熬夜分析了。 　　 对于立志振兴上层区的林盛而言，苜熹假扮的吴华，就是他的偶像。 　　 虽然不久前，他还想整死自己的偶像… 　　 但后来他了解，系统会自动检测被试者能力，难度超越被试者能力时，测试会自动停止。 　　 所以… 　　 他瞄向手腕上的空间手环，送点道歉礼，应该会好一点？ 　　 课程结束，下一堂课的铃声在林盛的期待中响起。 　　 一个清俊儒雅的男人走进教室。 　　 林盛眼里的光转变为疑惑。 　　 “吴指导外出执行任务，归期未定，她的课，将由我代劳。” 　　 “介绍一下，我是专攻仿生人武器领域的沉烨，你们可以叫我沉指导。” 　　 林盛挠了挠张扬的红发，轻轻啧一声，遗憾溢于言表。 　　 一节课乏味无力。 　　 下课后，他找到走廊外被团团包围的沉烨，站在原地等待。 　　 其他同学散去后，林盛攥紧手里的东西，叫住要走的弥辰亿。 　　 “那个…沉指导，我能问一下吴指导外出，是为了什么任务吗？” 　　 弥辰亿唇微抿，眼睑下垂：“机密，无可奉告。” 　　 林盛脚后跟往后轻轻摩擦，抬手抓抓头发：“这样啊…那，吴指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弥辰亿视线落在他握着拳的右手上，薄唇一动：“你有什么事找吴指导？我可以代为通知。” 　　 林盛像只被拉了耳朵的猫：“没什么…” 　　 “既然吴指导有任务在身，那我等她回来也可以。” 　　 弥辰亿眯眼，挑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同学，吴指导在几百光年外，几年都不一定回来。” 　　 “既然你没事，我等下还有课。” 　　 他转身抬脚，好心提醒似的：“对了，她执行任务时，也许只有唯一的朋友，能打扰。”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 　　 弥辰亿停住脚步，嗓音放缓：“还有什么事吗？” 　　 一个红丝绒礼盒静静躺在林盛掌心，少年脸颊泛起薄红，有些结巴： 　　 “之前，故意惹吴指挥生气，我很抱歉。” 　　 林盛抬起头，眼神纠结又有点勉强：“可以请你，帮我转交一下道歉的礼物吗？” 　　 “这是，很珍贵的东西。” 　　 一堂课都没笑过的弥辰亿，稍长的眼尾弯起，语气真诚：“当然。” 　　 林盛意外，毕竟这位指导员一看就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冷冰冰的，像几千年前假模假式的程序机器人。 　　 尤其，是把别人的礼物转交给几百光年外、正在执行任务的人。 　　 “真的？” 　　 林盛拿着礼物的手往后稍撤，眼神不信任。 　　 这样冒昧的请求、不正确的态度，面前这位指导员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保证： 　　 “我的工号在官网上可以查询到，同学要是不信任，欢迎日后举报。” 　　 那双清彻的琉璃眼珠和蔼可亲，弥辰亿甚至稍躬身，伸手过来接他的礼物。 　　 但不知怎的，林盛背后莫名发冷。 　　 一想想礼物上设下的保护、以及他胸前明明白白的名字、单位… 　　 林盛又觉得自己多想。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弥辰亿眉心蹙起，直起身子：“既然同学不信任我，那另找别人吧。” 　　 咬咬牙，林盛把盒子塞给弥辰亿：“我信你，请务必帮我送到。” 　　 弥辰亿指尖包住盒子，微笑着目送林盛远去。 　　 整洁明亮的走廊里，他收起笑容，不苟言笑同路过的同事打招呼。 　　 “诶？这不是沉指导吗？有空出去喝一杯吗？我记得你等下没课。”一位平寸指导员上前几步，招呼打得亲热。 　　 弥辰亿后退几步，薄唇微启：“不用了，我有点累，多谢你。” 　　 “这样啊…”平寸指导员收回手，打哈哈，“没关系。” 　　 弥辰亿颔首，抬脚离去。 　　 一转弯，拐角切割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丝绒盒子上，层层保护加重，弥辰亿收紧手心，细细的裂纹顺着角落上攀。 　　 主人的礼物，就是她的东西，一件死物而已… 　　 为什么嘴巴里有点苦掉的味道？ 　　 原来味觉能这样作用？ 　　 他吐出一口气，把裂开的盒子又收回袖口。 　　 不能动主人的东西。 　　 她的东西，应该由她来处置。 　　 与此同时，苜熹仍在大五年级教导主任办公室外。 　　 “秘书长，这真的不符合规定，凭空而降的学生，总指导也不想收。” 　　 “大五年级需要外出任务，一不小心命就丢了，上层区的心肝宝贝，谁敢收？” 　　 教导主任满额头都是汗，擦了又擦。 　　 斯尔兰啜了一口茶，双手交叉不紧不慢：“主任，校长要求的，我也没办法，哪怕就安排一个小位置能旁听也可以，不带着做任务。” 　　 “那也毕不了业啊。”教导主任长叹。 　　 斯尔兰靠在沙发上，侧眸瞥向乖乖坐好的苜熹：“听到了吗？这样毕不了业。” 　　 苜熹放下拿糕点的手，抹掉嘴角的沫：“我可以直接跳级，学校不是有这样的考核吗？” 　　 教导主任脑侧突突，苦口婆心：“同学，跳级成功的，也就那一个，还是从大一跳到大三，你直接跳到大五，谁保证安全啊？” 　　 “很危险？”苜熹疑惑，之前看过的跳级指南上说还好来着。 　　 还是老生常谈的五个方面，笔试、实操。 　　 当指导员的时候她差不多把教材看完了，实操…如果那个测试系统算的话。 　　 教导主任头疼，下了逐客令：“秘书长，我这里的情况是真的不太行，您就别为难我了。” 　　 言尽于此，苜熹跟着斯尔兰前后走出教导主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