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他本来想过的,自己最好的归宿了。 能死在爱的人面前。 能被爱的人杀死。 真是幸福啊。 这样是不是就算永远在一起了? 哪怕她之后再去找沈晏他也见不到了。 死了就不会再伤心了吧? 他偏过头去,不敢再去看姜以安的眼睛,她怕看到了那双眼睛,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忍不住会哭出来。 就这样吧,就让我带着所有的美好幻想死在这里吧。 被粗暴的占有也无所谓。 被弄疼了也无所谓。 只要是她就好。 只要能死在她怀里就好。 哪怕知道眼前这个正在欺负自己的人就是她,还是忍不住凑的更近。 下巴被恶狠狠地掐住了,强迫着他转过头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他茫然地想。 看一眼就好了,哪怕你那样冷漠也无所谓了。 很奇怪的,偏偏是这次他没有昏过去,即便那么疼那么难受也没有昏过去。 大抵是觉得如果真的睡过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多见一秒也好。 可是不是冷漠的眼睛,种种复杂的情绪埋在了眼底,显得愈发幽深难猜。 可是没有爱吧。他愣愣地想。 他见过她爱的模样,在她看向沈晏的时候。 如果能为她死就好了。 他有时候会想。 为她挡一颗子弹也好,为了她死在沈家也好。 如果可以为了她死掉,是不是她会多爱自己一点。 你本来就一无所有的。 你的东西都可以给沈晏,就连爸爸也是。 你注定什么都得不到的,从你失去妈妈的那天就是了。 注定没有人会那样爱你了。 所以就算是让她记住也值了。 只要爱他一点点的就足够了。 分给他一点点吧。 只要一点点。 求你了。 他还是忍不住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最后隐没在发间,一并打湿了头发。 泪眼模糊,他几乎看不清眼前,手指摸索着,无力地搭在她的手上。 “对不起。” “收留一下我吧。”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混乱地喃喃着。 姜以安愣住了,她就在那儿愣了很久,心里绷得紧紧的那根弦似乎“啪”的一下就断了。 再伪装不住所有的冷漠。 温暖干燥的指腹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轻柔的吻也落了下来。 沈声的两只手也被捉住,十指相扣着压在床上。 “抱歉。” “小玫瑰。” 模糊间,他能看见姜以安影影绰绰的身形轮廓。 “我该拿你怎么办?”她低声念叨着,把瘫软在那儿的人轻轻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疼不疼?” 他咬在她肩膀上,却又没怎么狠得下心来用力,于是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疼死了。”他低声抱怨。 “想死的话比这还疼一万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哪里都疼,浑身像是骨头散架了一样的疼。 他轻轻地勾住了姜以安的脖子。 “你抱抱我。”他说。 “你抱抱我。” 头埋在了她的颈侧,声音闷闷的。 姜以安的手环过了他的腰,把他往身前带了带,另一只手不忘捞过一条薄毛毯,盖到了他身上,遮住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咬痕和吻痕。 他的手机亮着屏,上面显示了十多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助理打来的。 姜以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现在过去吗?怎么样,你还能走路吗?” 他瞪了她一眼,开始拢身上的衣服,踉踉跄跄地逃进了浴室。 这个破破的小房子里浴室很小,只能供一个人站着,身侧的瓷板砖有的都脱落了,露出脏兮兮的墙壁。 他拧了拧水龙头,似乎没有热水,只能咬着牙打着颤地冲了一个冷水澡。 好凉,凉到连手指都是在颤抖着的。 他哆嗦着裹上了衣服,疲惫地靠在了门上。 他仰头去看,屋顶上只有一个昏暗的,摇摇欲坠的吊灯。 他想原来那个女孩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 那样艰难地生活着。 一个人出门去买菜,一个人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一个人坐在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屋子里,看某部不知名的电影。 会孤独吧? 他蜷了蜷手指,最终无力地低下头来。 她会爱上沈晏,也是必然的吧。 毕竟沈晏来得更早,更早的陪伴她。 从此就有一个人陪伴在她身边,就不再孤独了吧? 不怪她。 只怪自己为什么不能来的再早一点。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就对上了女孩弯着眼睛的甜美笑容。 “刚刚的事抱歉啦。”她说着,举起了一管很像牙膏的东西。 “我这里有药,要不要涂一点?” 她凑过来,仰起头亲了他一口。 仿佛小孩子要求和好一样。 他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原谅你了。”他说。 轻轻地揭过去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以安攥住了他冰冷的手指,将他推倒在床上。 “这里热水时有时没有,委屈你了。” “你趴好,我给你涂药。” 凉凉的药膏敷在了疼痛的伤口处,很是舒服。 屏幕亮了起来,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不是助理的,上面还是只显示了一个“彬”字。 “你接吧。”沈声转过头去,似乎并不像理会这些琐事。 姜以安划开了接听。 “对了。”男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晚上把你那个女伴也带过来。” “哦。”姜以安懒懒的应了一句:“我会大驾光临的。”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嘟嘟”声。 沈父迅速地挂了电话,没给她再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姜以安摸索过去,压到了他身上,凑到他脖颈处在项圈底下的皮肤处又咬了咬。 香香的,软软的。 “看来你这爹是欺软怕硬啊。” “怎么敢打电话来找你,却一句话也不愿意跟我多说啊......” 沈声趴在那里,女孩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脖颈间,导致他一动也不敢动。 “晚上,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怎么不去?”他听到女孩带着笑的声音。 可是晚上会见到沈晏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