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太子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另一名孕有七个月的良娣推搡倒地,那良娣当场下腹出血,有早产先兆。 刚有喜的那名良娣也吓晕了。 宫女连忙急传召太医。太医赶到,诊出孕七个月的良娣胎儿不保,急需产出,可胎位是横位,卡在腹内生产不出,良娣又出血过多,结果一尸两命。 而刚查出有喜的那位良娣竟又因惊吓过度流产了。 这回太子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后大怒,在皇上重病期间不安份守己,好好伺奉公爹,还惹出这么大乱子,扣了太子妃不孝、无后和善妒不仁、谋害人命几项罪名,废除了太子妃,赐了她毒酒一杯。 则承帝闻信急急忙忙跑去给他的太子妃求情,皇后却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她知道太子妃纯良,可她不适合当皇后。 则承帝幽闷地回到东宫,平生第一次喝醉了。为了他的大业,他失去了他的太子妃,虽然他说不上有多深爱她,可她是唯一一个一直只忠诚于他的女人。 不知这几年身为东宫之首的她是否觉察其中不妥,不论她知与不知,她却一直背着无后的罪名,只忠诚于他。 他觉得孤独苦闷,提着酒壶漫无目的地在东宫四处游荡,最后来到了卫小娴独居的小院。 卫小娴进东宫以来一直很安份,待在自己的小院,只要求要守卫护住院门,不让旁人打扰。几乎从不出现在众人眼内。则承帝偶尔会来看望她,问她有何需要便说出来,她总是温婉一笑,说很好,不必挂心。 卫小娴正准备睡下,则承帝醉熏熏深夜而至,她有些措手不及。 太子妃出事她知道,正唏嘘太子妃人好,从不短缺她宫中的份例。出这样的事少不了有人背后动作,可连则承帝出马都摆不平,那背后的人可想而知了。 她扶则承帝到贵妃榻上躺好,要拿他的酒壶,则承帝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口,问她:“卫良娣,你可还记挂皇兄?” 卫小娴垂眸不答。 “本宫甚是想念他。有时本宫会想,皇兄当初要是没救本宫,现在他就是太子了。本宫现在也不会般苦了。”不用为子嗣烦忧,也不会保不住他忠诚的妃子。则承帝自言自语。 卫小娴不知是谁要对付太子妃,倒是觉得太子情深义重,不论对谁都一身磊落正气,至诚至圣,信守诺言。认为他在为不能保住太子妃而愧疚。 她开解则承帝:“殿下莫忧,莫要自责!殿下宅心仁厚,为太子妃奔忙无果,太子妃泉下有知定会谅解殿下的。” 则承帝抬头望卫小娴:“本宫的太子妃是母后为本宫挑选的。你也是母后为皇兄挑选的,要是皇兄还在,你便是太子妃……”要是皇兄还在,你的结局会与本宫的太子妃一样吗? 不,不一样,如果是皇兄的话,不一样的。 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你恨本宫吗?” 卫小娴连忙跪下:“殿下,妾身感激殿下为妾身着想,为妾身安排安身之所,妾身除了对殿下的感恩之情,并无其它想法。” 则承帝轻抚卫小娴的脸,她的气质越看越像他的太子妃,纯良无害,忠诚。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则承帝发现睡在自己怀抱的是卫小娴,甚是懊恼,他违背了他的承诺。 卫小娴醒来,见则承帝懊悔的表情,再温声开解他:“殿下莫忧!妾身既然嫁给了殿下,便是殿下的人。殿下要忧心的是皇上和天下,不必忧心妾身。” 则承帝尴尬一笑,:“本宫总觉得你与本宫的太子妃很像。” 卫小娴莞然,为他更衣上朝。 太子殿下在卫良娣院里过了一宿,这个消息在太子的众多良娣中炸开了锅。几乎被人遗忘在一角的卫良娣,竟在太子妃被处置之后崛起。 众多良娣不甘又好奇,千万百计要找卫良娣,试探则承帝对太子妃的态度。因为事态发展太快,太子妃当晚就被处置,则承帝在太子妃处置后才回来,回到东宫就到卫良娣房中度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上朝监国,一连好几天都不曾回宫。 可卫良娣不是那么好见的,因为她独住一院,院门外一直有守卫守着,除了太子妃和则承帝,谁都轻易不能进出。 一众良娣这才发现卫良娣的与众不同,当初以为是卫良娣犯了事被关押在此,没想到竟然是被保护至此。众良娣羡慕又嫉妒,可又无可奈何,只有作罢。 几个月后,皇上薨逝,则承帝登位。 他登位后未有立即封后,只封了三个良娣为贵妃,其中一位就有卫贵妃,她是唯一一个未有子嗣的贵妃。三位贵妃共同管理后宫。 这几年,相邻各国碍于则承帝“战神”称号,不敢侵扰。 他在处理国事算得上一代明君,国家安稳,坐拥江山,国泰民安,一切都那么完美。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子嗣。 唯有此事,则承帝不能掌控。 宫中的太医院里固定有四位太医给则承帝看病,他们都心照不宣则承帝是怎么回事,个个都缄默不言,以免惹祸上身。 极个别聪明的后宫妃子向他们收买皇上的情况消息,也只会极其隐诲地向她们透露些许信息,接下来就看她们的悟性了。 这些年则承帝总会有意恩准个别一些妃子出宫省亲,为的是什么他自己很清楚。他的妃子……他只能恼怒又忧伤地表示她们很懂事。 则承帝的心情他自己都无法探清。每次他放妃子出宫省亲,既期待又焦躁。期待是期待他的妃子清清白白回来,焦躁是害怕他的妃子不论知不知道他不育,都给他带顶帽子回来。 只有卫贵妃,省亲几次了,真的只是省亲而已。她是真的心急吗?这么多年了,她真的看不出问题吗?难道她以为他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只忠诚于他?一身绿帽加冕的则承帝已经不太相信他眼前的忠诚了。 —————— 转眼三年过去,纪初六已经十一岁了。 因为吃得好加上体能训练,纪初六长的很快,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个头。 已显现出些许美少年的雏型,脸上的婴儿肥退去些许,看上去还是那么白嫩软糯,眼睛还是又大又圆,雪亮柔和,左眼角下出现了一颗若隐若现的泪志,嘴唇如涂口脂般粉亮。 即使学了几年武艺,看上去还是那么无害,并没有那种凌厉感。 此时,他正在惠恩堂为病人切脉。 惠恩堂是去年初春卫六月为纪初六开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