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从深圳飞来上海,和高淙一起为BOLDNESS在上海即将成立的分部选址。周尧来后,告诉费鹰他在深圳挂牌的那两套房子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下家。 费鹰说行,尽快卖掉。 说到房子,他就想起和姜阑在深圳待的那几天。那几天太美了,也太甜了。那些薄荷味直到现在都还在费鹰的大脑底层存留着。 费鹰忍不住想,他在上海是不是也该换一套更大点儿的房子,像深圳南山的那套一样。或许换套大点儿的房子,姜阑会觉得空间更大、更自由、更放松,她就会更愿意到他这儿来。 这么想着,费鹰就叫高淙在上海找合适他需求的房源。 然后费鹰给姜阑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 第二遍响了很多声,姜阑接了:“嗯?” 费鹰听见她的声音,那里面有点明显的烦躁。他说:“我今晚要飞成都,看新店的施工进场情况。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虽然说好了周末再见,但是费鹰被杨南那天的建议说得有些动摇,他想试一试。 姜阑在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她拒绝了:“费鹰。我这两天真的很忙。我们不是说好了周末见吗?” 费鹰没多说,他说:“行。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之后,费鹰捏着手机的手指有点僵。 不管姜阑现在是在公司还是在家,她和他的地理距离不会超过两公里。他忙成这样,但是他在百忙之中仍然能抽出时间。她就那么忙?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给他?她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见他? 这些问题。 费鹰一个都不能多想。 他直接下楼,开车去机场。 周六一早,姜阑空腹抵达医院。 这家高端私立医院的体检中心是姜阑过去三年一直选择的,她很熟悉地坐电梯上楼到前台,登记后等护士带她进去。 姜阑这几天压力很大,工作很累,睡得不好,她只希望今天能够快速完成这趟常规年度体检,然后回家吃饭补觉。费鹰将于今天下午返沪,两人一周没见了,姜阑想让自己用尽量轻松的情绪和他约会。 体检流程一切顺利,直到影像环节。 在B超检查室,医生给姜阑照完甲状腺彩超,然后示意她可以解开上衣。姜阑解开上衣,医生先为她检查右rǔ,然后是左rǔ。左rǔ的时间有点久,姜阑问:“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说:“你稍等一下。” 随后她调阅了姜阑在这里过往三年的rǔ腺彩超检查结果,她皱眉:“你最近一年有在其它医院或体检中心做过rǔ腺检查吗?” 姜阑说:“没有。” 医生说:“你左边的rǔ房有一个新发结节,和你以前的良性囊肿都不同,我按经验会给它打到4a分类,有恶性可能,你需要尽快转诊去rǔ腺外科做进一步检查。” 姜阑没说话。 医生又说:“你不要紧张,影像分级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参考,4a类的恶性概率较低,有很大可能是良性的。” 正式体检报告没出来,但是体检中心的前台护士已经被告知了姜阑的情况。她很快地帮姜阑安排rǔ腺外科的专家门诊,并同姜阑确认日期时间,目前只有下周的工作日下午可约。 姜阑掏出工作手机,看了看下周的工作安排。她下周仍然很忙,只有周三中午有一个小时的空档。于是她和护士确认约在该时间段。 护士帮她完成预约。 姜阑谢过护士,走出体检中心,乘电梯下楼,坐车回家。 到家后,姜阑吃了点东西,然后她去洗澡。洗完澡后,她对着镜子涂抹身体rǔ,在涂到左边rǔ房的时候,姜阑的动作停了停。 镜子里的女人很美丽,她的身体是宝藏。 姜阑设想了一下她失去一只rǔ房的模样。 她愣了愣。这一刻,她的心口很迟钝地收紧了一下。她难以描述此刻的情绪。她头一回发现,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令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哪怕它发生的概率很低。 午后开始下雨,温度转凉。 姜阑没有睡成觉。她坐在窗边,花了几个小时在网上查询和rǔ腺癌相关的所有知识和病例。 到后来,姜阑合上电脑。她望向窗外,雨水把玻璃淋得很láng狈。 她有点想找人倾诉。但是她不知道能倾诉什么。这只是一个尚未被确诊的极低可能性,她有什么必要让爱她的人为她一起担心?姜阑不想矫情,她选择了沉默。她没有找王蒙莉,没有找童吟,也没有找费鹰。她就这么一直看着窗外。 不知看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 是费鹰。 费鹰在电话那头说:“我回上海了。你在家吗?” 姜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