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扬这边刚接收完十个小弟，把他们安顿到宿舍里。牛丽雅的手环也跟着响起，对接基地改建项目的秦工到了。　　 牛丽雅拿起做好的文件，倒上热茶，在会议室接待了他：“秦工你好！远道而来，招呼不到，还请多多包涵！”　　 不知是对自己丈夫能力的信任，还是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牛丽雅的气质开始有了改变，不再像之前那么腼腆。　　 “牛女士说笑了，听严先生说，基地建设这块归您管。以后我们应该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沟通，我就称呼您牛总吧。”　　 牛丽雅突然发现：这个称呼也挺好，以后基地人多了，总是女士女士的称呼，也不太自在，直呼牛总多接地气？　　 于是回复道：“没问题。以后我称呼你秦工，你称呼我牛总，大家都随意些。我们这就开始吧，这是我提前做好的要求文件，你先看看。”说完递上了一百多页刚打印出来的a4纸。　　 秦工双手接过文件，翻了翻目录。刚开始看到基础部分，并不觉得有什么，越翻下去，眉头皱得越深。　　 翻到后面，秦工已经有点被打败了：这个难度的工程，好像有点不可能完成啊。　　 他向牛丽雅咨询道：“牛总，我能不能打几个电话？有几个部分我不太确定能不能做到。”　　 牛丽雅微笑着做了个手势：“您随意。”　　 他这才逐个打通电网、通讯、能源研究所等领导人的电话，询问工程的可行性。　　 即便能联系的已经全部联系完，最后，他都只能叹口气说道：“牛总，关于您这份资料的土木工程建设方面，我们第一集团勉强能达标。可是后面关于电网和智能这一块，我们估计有点吃不消。百万伏的特高压线就要接进来十条，还要跟基地内的核聚变发电机并网？基地内全脑波控制，网路传输至少达到1tb每秒，机房接入传输速率要达到1pb每秒，我们也没这样的技术。况且核聚变发电机在世界范围内都还在试验阶段，怎么可能并上电网？斗胆问一句，您这是要试着弄几个闪电玩玩，还是想建个未来的科幻城市？”　　 牛丽雅当然知道自己这份计划书的难度，点点头：“做不到的部分，先预留空白可以么？也就是按照计划书，你这边做不到的，先把线路帮忙铺设好或把线槽留好，我们自己把缺漏的部分补齐。”　　 秦工再次认真的翻了一下技术细节：“牛总，很抱歉。刚才咨询了电力部门，应该也可以勉强达标。但智能这块，我估计是没有任何单位能接得下来，要知道天河一号超算，接入速率还不到1tb，跟您的要求可是差了一千倍啊。”　　 牛丽雅若有所思：“那就先这样安排吧，把能完成的部分先做完。无法完成的部分，您直接列一个清单，我后面再跟进一下。”　　 秦工挠挠头，苦涩着脸：“牛总，只怕能完成的部分，工程造价也不会低啊。”　　 牛丽雅倒是没考虑过这方面，也觉得自己疏忽了，赶忙问道：“按秦工您的推算，这个工程要花多少钱？”　　 秦工点了几下计算器，有点无奈：“保守估计，工期一年，花费也不会低于两百亿。”牛丽雅再追问：“那24小时不间断，三个月内完工呢？”　　 秦工又算了几遍，停了一会儿才徐徐说道：“估计费用会超过五百五十亿，而且有些设施并不是钱能解决的，因为我们也没有经验可以参考。”　　 “哦，五百五十亿？我老公不差钱！这份资料的电子档我稍后发给你，请尽快给出施工方案，抓紧安排，时间不等人噢。”　　 秦工心里嘀咕着：要不是陈司令提醒全力配合，我还以为遇到的是个神经病呢。还有就是，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秦工带着一堆难题匆匆离去后，牛丽雅也有点没底，回到办公室，她把情况告诉了严思扬。　　 “哦？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有钱不用岂不是傻？存钱的优良传统我可不懂。再说，我这样规模的基地，单单建设这一块，就可以促进他们的经济循环，他们会想办法的。”　　 严思扬拍拍愁容不展的妻子，接着表扬道：“哎，你进步得也挺快的嘛，从来没接触过的土木工程，才这么两天你就都快成为行家了。不愧是姓牛的！牛x”　　 得到了丈夫的认可，牛丽雅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自己不是专家级别，但经过两天的快速学习，一般工程理论上的东西却已是了如指掌。　　 她还是有点担心：“智能化和网络方面真的没问题么？”　　 严思扬也摇摇头：“还不好说，技术在我这里是现成的，如果资源跟得上，应该能弄好，就怕上面的人不愿意配合。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这十个人的资料，你看看。我已经让许家安临时带队，以后那些新员工，你尽量挑出一些有技术方面特长的。我现在可是什么人都缺，尽可能做到人尽其用。”言罢便将装有犯人资料的u盘递给了牛丽雅。　　 ……　　 牛丽雅打开资料快速看完：这些囚犯也并非全是十恶不赦的人，有几个甚至说是命运弄人也不为过。　　 没过多久，牛丽雅便打印了十份文件，向严思扬说道：“老公，你能用脑波通知许家安把人带上来么？”　　 严思扬盯着屏幕里飞过的各种技术资料，两分钟后，头也不抬就回道：“已经通知了。另外今晚，你备多十个人的饭菜。”　　 许家安刚安排着众人换下囚服，就听到老板呼叫，立刻马不停蹄带队来到了办公室。　　 看到办公室里有个女人时，队伍出现了一点躁动，开始交头接耳：这里有女人，好久没见过女人了，真好看！　　 看到队伍稀稀拉拉的，许家安恢复了军人的做派：“听口令！以我为基准，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严先生！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这时，所有人都绷得直直的，不吭声了，一致将目光投向了严思扬。　　 严思扬看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都是清一色的同款运动服，不得不苦笑了一下。　　 他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姓牛，以后大家可以称呼她牛……”正要抓头想叫什么好的时候，牛丽雅接话道：“就叫我牛总吧。”　　 刚刚还一脸兴奋的队伍，顿时像瘪了的茄子：原来是老板的女人，以后可能看多两眼都……　　 然后牛丽雅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嗯，今天大家刚到基地，可能还不是很了解情况。我老公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们这里不是监狱，但基地的规矩还是得有。”　　 说完便将手里的资料让许家安分发了下去。她特意提老公这个字眼，也是扯着虎皮当大旗，怕有些人不踏实，以后不好管。　　 “文件可以回去以后认真看。所有人入职的基本工资，都是一万起步，上不封顶。到时我会给各位开立银行账户，或是把这个钱直接给到你们指定的家人账户。在基地里，生活用品按需供应，不用钱。”　　 这句话丢下去，就像一个炸弹，队伍里顿时又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　　 许家安瞪着眼道：“安静！认真听！”喝止过后，声音才慢慢平息下来。　　 “因为这里是军事禁区，家人探访之类的事也就不可能有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刚才炙热的眼光又暗淡了下去。　　 “至于家里人有没有收到钱，可以打电话跟家人确认。而且你们的家属已经被告知，你们转到新的秘密工厂服刑，表现好的话，有可能减刑。咱们这里可以随时跟家人联系，但只能聊家常，关于基地的事，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否则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该上法场的就上法场！”　　 这又是一个喜忧参半的安排，队伍里，有些人的心里开始嘀咕了：牛总，您这一惊一乍的，是带我们玩过山车么？　　 “文件里还有一份基地的工作指引和岗位列表，有技能的人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工作。以后会专门开辟一间学习室，能力越高的人，表现越好的人，获得晋升的机会就越大。回去以后，看看自己适合做什么？”　　 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一边听一边开始翻阅文件，结果被里面的内容惊呆了，这哪是劳动改造啊，简直就是到了天国。　　 不需要懂电脑，只需要有相关专业的技能，全机械化、全脑波控制。　　 再说难听点，就是你躺着都能把工作完成，如果自动化程序再完善些，有些工作甚至连人为操作都不需要。　　 工作重心几乎全部都倾向于学习、创造！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保密，这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接着，议论声又开始了，这次，连许家安都忘了要去制止。人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眼睛都在放着光。　　 “扫个地都开着工程车清扫？”　　 “电力维修用机器人？不需要人手操作？”　　 “厨房做饭不用颠勺，只需要研究食材调整炒菜设备，以提高出品品质？”　　 “打磨零件不需要用手，直接上机械臂？”　　 “卸货用吊机和机器人，不需要人力？”……　　 严思扬看着太太的表现，心里在偷着乐。牛丽雅趁着他们浏览工作的时候，到厨房安排吃的去了。　　 牛丽雅下楼的途中，她脑中有个声音响起：我还想着明天才让你去安排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好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牛丽雅也用脑波回道：那是必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姓什么！　　 新人们研究岗位，一个小时匆匆而过。看时间差不多了，严思扬开口道：“先就这样吧，饭点快到了。许家安，把队伍带到食堂门口，注意严肃队伍纪律。”　　 许家安赶紧点头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齐步，走！”　　 严思扬也起身跟在队伍后面下了楼。　　 来到食堂门口，许家安带着队伍整整齐齐的绷直站着，严思扬往厨房里面看了一眼，饭菜应该是快好了。　　 他也学着牛丽雅的样子，往楼上吼了一嗓子：“开饭咯！”　　 这一嗓子，吼得队伍里的人都面面相觑：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老板还用吼的方式？　　 “许家安，把队伍带到最里面的桌子那里坐好，挑几个人，帮忙拿碗端饭端菜。我这桌五个人，安排在你们桌子旁边，等下我还有话说。”说完，严思扬率先走了进去。　　 “听口令！齐步，走！”许家安带着队伍紧随而入。　　 落座后，许家安挑选出来的四人，别提有多积极，嘴里牛总前，牛总后的，就怕不能好好表现自己。　　 看着端上来大盘大盘的菜，许家安一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所有人一阵错愕：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这大鱼大肉咱们是多久没吃过了？啥时候能动筷子？然后基地又是夫妻档，剩下三个人，不知道又会是哪路皇亲国戚？　　 严思扬坐在一旁，眼睛余光扫过，当做没看见一样，其实只要他认真探查脑波，就没有人的情绪能瞒过他。　　 饭菜摆好，老四周文慧第一个下来，虽然早知道了跟政府合作的事，但一看多了这么一桌子的大老爷们，还是吓了一跳。　　 这多出的一桌子人也吓了一跳：哇，真漂亮，老板娘都有点比不过！老四若无其事的走到严思扬桌边，靠着牛丽雅坐下。　　 老二和老三也搭着胳膊进入了食堂，吴重义出于职业本能，犀利的眼光在最后那桌扫了一圈。眼神接触时，许家安一桌大气都不敢透一个。　　 老三朱曦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的坐到严思扬旁边。　　 看着人齐了，严思扬才对着旁边的桌子说道：“这顿饭，既是给各位洗尘，也是各位的幸运。因为后面来的同事，可能就没这个运气，能吃到老板娘做的饭了。”这番话，让许家安一桌又是一顿感激。　　 “刚才进来的三位，是我的发小，也会是你们将来的上司。他们的话，就是我的话。他们的指令，就是我的指令。分别是周总、朱总和吴总。”弟妹仨轮流向许家安一行点了点头。　　 “先吃饭！工作的事情，后面再说。”话音刚落，他第一个举起了筷子，然后就是旁边传来咣当咣当的碗筷声。　　 也许是太久没吃过好吃的，许家安一桌三下五除二就把菜全干掉了。牛丽雅心肠比较软，看在眼里过意不去，就又把自己这桌的菜，分了一大半过去。　　 严思扬并没有制止，因为她这种行为，是无意中，收买人心的好方法。　　 饭后，许家安一桌非常自觉，收碗的收碗，抹台的抹台，根本不让牛丽雅和周文慧上手，几下就把食堂收拾得干干净净。　　 严思扬让弟妹仨自行回房间训练，然后才对其中一个新人说道：“你叫王安对吧？”只见这个平头青年点点头。　　 “嗯，你之前是开饭店的，明天开始，厨房的一日三餐交给你有没问题？”严思扬给他指定了工作。　　 王安继续点点头：“没问题，严先生。”　　 “我太太工作忙，她想下厨你就协助一下，她不想动，你就连带把我们这桌的饮食也安排了。李志轩？”　　 严思扬转头看向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牢狱生活却让三十出头的他，看起来老了十岁。　　 “是的，严先生。”李志轩点头道。　　 “你之前做过商会主席的秘书，文秘工作没有问题的话，就帮牛总打打下手吧？”　　 李志轩站起来鞠了一躬道：“好的，谢谢严先生。”　　 “许家安，以后还有很多人会过来，你暂时担任我的助理，兼个内务大总管。”　　 许家安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严思扬把食堂角落的背包取了过来，拿出9号10号两个手环，分别递给李志轩和许家安，看得其他人羡慕不已。　　 “我的手环是1号，牛总的是2号，里面有我们的通讯方式。其他人根据自己的特长，在岗位列表里，自行挑选工作，明天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牛总即可。今晚就这样，许家安，把队伍带回。目前基地还有很多东西没完善，暂时按军队的模式管理，注意，三楼及以上是禁区！”　　 说完，他用犀利的眼光，对众人扫视了一圈，众人都不敢跟他正眼接触，无人不服。　　 许家安得令，带队回宿舍，落实自己的工作去了。　　 大卫在岗亭里，看着中央大厅的监控画面，囚犯被管得井井有条，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然后他的手环响了：严思扬？“严先生您好！我是大卫！……是！保证完成任务！”　　 补充手段落实后，严思扬来到弟妹仨训练的宿舍门外，感受了一下，接着蹑手蹑脚推门进去。　　 刚进门，老四就睁开了眼睛，严思扬单独向她招招手，两人又来到了隔壁坐下。　　 严思扬这才开口说道：“文慧，你现在已经可以把精神力汇聚成一条条丝线了，对于我的这种描述，你自己能感受到么？”　　 老四点点头：“是的阿大，我甚至能让它们往我希望的方向流动。”　　 “那你现在在床上躺好，不要理会精神力游动的方向，专注于汇聚即可，我来引导你刻画循环机制和计算核心。”　　 老四依言躺好，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流动的速度加快了，加速后的精神力就自动奔跑了起来，原来溪流一般的缓缓流淌，变成了奔腾的小河。　　 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结构，在她脑海中逐渐形成，这个结构又逐渐跟她的思维连接在一起。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神经元也被严思扬顺手调整了。　　 随着精神力不断的固化过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减少，思维的和该结构的连接却越来越多，在精神力快消耗完之前，固化的过程停止。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严思扬正双眼紧闭，呼吸也比较深沉。她没敢吱声，感受到自己能思考的东西，好像突然变多了，她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计算核心架构。　　 直到严思扬睁开眼后，她才轻轻说了声：“老大，辛苦你了。”　　 拍了拍老四的肩膀，严思扬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