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司棋事败欲揽全责,贾母震怒亲惩刁奴。
“见过老太太,太太们。” “见过二爷,二奶奶。” 费婆子一进屋便忙给各位主子行礼问安。 又见司棋正跪在地上,哭得妆都花了。 旁边还放着个箱子,里头明显有男子的鞋袜。 她立刻便猜到了贾母唤她来的用意。 “费妈妈,二奶奶已准备把咱们推出去,好保全自身呢。” 司棋哭着对费婆子道:“这样的主子,也不值得咱们再替她遮掩,还请费妈妈把实情回给老太太知道,或许老太太开恩,还能留咱们一条活路!” 闻言。 那费婆子立刻便跪地磕头道:“老太太请恕罪,奴才也是不得已,才替二奶奶做这样的事!” “那蒋大人为了能和二奶奶私会,偷偷进过园子两次,奴才也劝过二奶奶,可到底人微言轻......” 说到这,那费婆子便畏惧地看了眼凤姐。 瞧着像是怕极了凤姐。 费婆子的话立刻就把王熙凤又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不仅底下的婆子们用那心照不宣地的眼神交流着,仿佛已坐实了凤姐偷情一事。 就连那邢夫人的脸色也变得灰白了起来。 这费婆子是她的陪房,照理说不会诬陷她的儿媳才是。 如此便只能说明这琏二奶奶确实同那蒋兆有私情。 众人见贾琏仍是置身事外般一言不发。 都不免暗暗在心中猜测,这琏二爷该不会是叫二奶奶给管傻了吧。 “凤丫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回老太太,我是想着,这费妈妈虽是母亲的陪房,可她有何本事能助那蒋大人进园子呢?” 见凤姐如此问,那费婆子便忙道:“那负责看园子的张妈,乃是奴才的亲家,我女儿已许给了她家小子做媳妇。” “原来如此。” 凤姐恍然大悟道。 见状。 贾母忍不住笑了,这猴儿实在淘气。 不过也实在聪明。 三言两语间,便把大观园里这些奴才间的首尾给查得清清楚楚。 而这费婆子也不愧是邢夫人身边的人。 愚笨处丝毫不亚于邢夫人。 她到现在都没发觉自己已不知不觉间把那张妈给出卖了。 连司棋见她扯出张妈,都不免慌了起来。 心中暗骂这婆子实在蠢笨,不过一时忘了叮嘱她,她便傻傻地将张妈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 这张妈便是经常帮司棋偷放表弟潘又安进园子之人。 素日便收了司棋不少的好处。 可张妈同凤姐并无矛盾,人家也不缺银子使。 因此司棋没敢去收买张妈来一同诬陷凤姐。 “老祖宗,既如此,那少不得还须把那张妈也叫来对质才好。” “正是,琥珀快去传她来。” “是,老太太。” 听到这,在场聪明些的婆子便已察觉不对了。 这哪里是在审琏二奶奶偷情一事,分明是要借机彻查大观园里的混乱腐败。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那张妈便也被带了进来。 “张妈,有人揭发你借着看门之便,偷偷帮人把那外男私带进大观园里头,可有此事?” 听到凤姐如此问,那张妈又见司棋也在,身旁的箱子里还放着男子之物。 便以为是司棋同她表弟潘又安在园内私会一事叫人发现了。 当即便唬得跪地叩头不止,“奶奶恕罪!都怪奴才一时糊涂!” “奴才见司棋同她表弟彼此有意,便一时生了不忍之心,这才偷偷放她表弟进了几次园子。” 话音刚落。 便见众人脸上皆是一惊。 今儿这事可真真是稀奇了。 莫非是这司棋贼喊捉贼,分明是她自己同男子私会,却栽赃起琏二奶奶来? 不过事情尚未到最后,大家也不敢妄下定论。 “司棋,你怎么说?” 王熙凤淡淡抿了口茶,缓缓问道。 只见司棋惨白着张脸,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那费婆子也没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她万万没想到司棋竟会同她的表弟有私情,还敢胆大妄为地带到园子里来私会。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张妈一进屋便把司棋的事招了个干净。 费婆子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似是不该说出那张妈才是。 司棋之前教她说,若老太太那边问起蒋兆是如何偷偷潜入大观园的,便要回说是因那负责看门的婆子同自己相熟,一时趁她不备才把人悄悄带进园子的。 如此便可替那看门的婆子解围。 可谁知。 因被凤姐那么忽然一问,倒叫费婆子把原先背好的话给回岔了。 主要便是因那张妈同费婆子是儿女亲家,费婆子出入大观园没少得了张妈的便利。 故而才会一时不防说漏嘴了。 只是谁曾想又会扯出什么表弟来。 想到这。 费婆子便气恼地瞪了眼司棋。 暗怪她不把所有实情同自己讲明。 害得自己如今这般进退两难。 “回奶奶,今儿这事,是我百密一疏。” 说着,司棋又冷冷道:“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那费婆子见司棋竟是这么干脆地直接认罪了。 当即便吓得哆嗦不止。 只怪自己不该一时意气用事,轻易便上了司棋这丫头的贼船。 如今不仅没有扳倒凤姐,反倒是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只是这费妈妈并非有心陷害您,是叫我逼得没法子了才帮我,还请太太和奶奶饶了费妈妈。” 众人见司棋脸上并无畏惧羞惭之色,更是有意要把罪责全部揽到自己头上去。 不免都暗暗吃了一惊。 只见那司棋直挺挺地跪到了凤姐跟前。 磕头道:“我外婆和费妈妈都是大太太屋里服侍多年的老人,如今我外婆已经去了,请奶奶好歹留下费妈妈才是,否则今后叫谁来服侍大太太呢?” 这费婆子没想到司棋会如此说。 也忙挪到邢夫人跟前哭着求饶:“求太太念着奴才伺候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叫奴才继续跟着您罢!” 屋里正乱成一团之时。 忽见那去查大观园夜里聚众赌钱的人也回来了。 “回老太太,赌钱之事已查明了。” “在园内夜间聚赌的有三个大头家,一个是林之孝家的亲戚,一个是柳家媳妇的妹妹,还有一个便是咱们二姑娘的乳母王婆子。” “除了王婆子在您这里之外,其他人都已先被关了起来。” 闻言,那跪在地上的王婆子忙爬出来磕响头求饶道:“求老太太息怒!” “奴才因一时迷了心才去赌钱的,原本不过是想取乐罢了,求老太太好歹看着二小姐的面子,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贾母冷眼瞧着今日这些混账事。 一件是迎春房里的大丫鬟司棋闹出来的。 一件又跟迎春的乳母有大干系。 足见迎春的御下能力实在堪忧。 几乎快叫这些奴才们踩到头上去了也不吭声。 真真是叫人怒其不争。 “你既是二姑娘的乳母,行事就该比旁人更尊重些才是!” “如今闹出这般丑事,又扯出你们姑娘来,反叫她跟着蒙羞!” 贾母怒极,冷声吩咐道:“把那骰子牌全部烧毁,今后谁再敢赌钱,直接打一顿撵出去!” “这三个为首者,每人打四十个板子,撵出去,今后永不许再入府!” “剩下那些跟着赌钱的,查出来每人打二十个板子,再革去三个月的月钱,拨去当夜香工。” “是,老太太。” 众人见贾母震怒,雷厉风行地便把园子里的那些老刺头给处置了。 一时间都不敢言语。 连大气也不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