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是,是这样啊……”他羞愤欲死,心想自己太坏了,蒋先生说了要去父母家,就真的是去了父母家,没有骗他啊,是他自己不相信,还胡思乱想冤枉蒋先生……还趁蒋先生喝醉了,对他做出那种事情……现在怎么办,好尴尬,也不知道蒋先生会不会原谅自己。 局促不安在桌下交握了双手,他手指绞在一起,面红耳赤的吭吭说道:“对不起,蒋先生……我不该随便听你电话的……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你……” 蒋予安放下咖啡杯:“这就是我要和你谈的第二件事。冯安,你还记得当初我请你留在我家的理由吧?这段时间我一直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的,但你毕竟不是我的孩子,所以这种过分亲密的相处方式可能会误导你对我产生特殊的感情。这是我的过失,我很抱歉。” 冯安抬起头,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直勾勾看着他:“那你这些天对我这么好,都是装出来的吗?其实你——”他突然紧紧抿住嘴唇停了下来,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片刻之后,才终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质问:“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蒋予安一只手垂在身侧攥成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善良,也很努力,我欣赏你,但是这种欣赏和你所说的喜欢是有区别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冯安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眼中的光芒也一并暗淡了。他神情落寞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蒋先生。” 蒋予安垂眸盯着咖啡杯中自己的倒影,咖啡轻晃,面目摇曳成了模糊扭曲的样子。平心静气的开了口,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会不自在,我可以帮你另找住处或者工作。或者你觉得没关系,也可以留下来,我会继续负责你的生活,直到合约到期为止。这些都由你来决定,我尊重你的意思。” 冯安立刻答道:“我想留下来!” 蒋予安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好。” 冯安有点茫然,不知道蒋予安的好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原谅自己了。但看对方态度自然,便觉得这件事大概是已经揭过了,以后还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是他此刻的想法,但很快蒋予安便用行动告诉他不是这样子的。 下午的时候,蒋予安出门了,理由是公司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要处理。冯安不疑有他,在家等着他回来,可是一直等到该吃晚饭的时候,蒋予安也未现身,倒是餐厅的外送人员按响门铃,送来了一桌精致菜肴,和上次湖边餐厅里吃到的一模一样。 冯安说想要再吃一次的,蒋予安答应了,也做到了,只是本人缺席,让一桌好菜都失了滋味。 接下来的一周,也还是这样。蒋予安依旧很周到,留意着冯安的方方面面,只是不再事事亲力亲为。他关心着冯安的身体,督促他早睡休息,可不再每顿都亲手下厨。上班的时候,他也还是会和冯安一起吃午饭,询问冯安工作上的事情,认真给出建议或者鼓励,但冯安再也没能留在他的休息室里睡觉。 冯安感觉出来了,蒋予安正在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和自己保持距离,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蒋予安不再抱他了——不仅仅是没了拥抱,就连肢体上正常的触碰都在减少。但蒋予安又没有对他不好,他没有刻意冷淡他,说话时的态度和以前一样,给他的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他简直挑不出他的错来。 他很沮丧,也越来越惶恐,这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你根本没有原谅我对不对?” 他捏住左手手掌,掌心伤口渗出血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蒋予安紧皱眉头,蹲下来把纸巾按到冯安的伤口上,试图压迫止血:“没有这回事——你起来,跟我去把伤口清理一下。” 冯安盯着他的手指,是隔着一层纸巾才搭在自己手上的,鼻息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了?”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扯掉那张纸巾,把掌心伤口摊开来给蒋予安看,委屈到了极点:“我好疼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蒋予安一颗心在胸腔里煎熬翻滚,这时终于彻底失掉原则,认输的答应冯安道:“好,我抱你,你听话,先把伤口清理一下……” 话未说完,冯安已经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攀着蒋予安的肩膀,他失声痛哭道:“蒋先生,我好喜欢你,我不想你讨厌我……” 蒋予安被他扑的晃了一下,抱着他坐到露台的瓷砖地上,后背靠着书房的落地玻璃窗:“我没有讨厌你。”他摸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摩挲后背,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告诉他。 冯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闭着眼睛呜呜咽咽摇头。 蒋予安摸索着去捉他的伤手,心里也很难受:“你现在还很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更合适你的人,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浪费心力呢?”他苦笑了一下:“我都四十岁了,你现在觉得我好,再过几年,未必就还会这么觉得了。出去多玩一玩,交交别的朋友不好吗?” 冯安压根听不进他这话,因为四十岁的蒋予安风华正茂,是他心中的举世无双,认识再多人也比不上一个蒋先生。 他稍微退开了一点,泪眼迷蒙的看着蒋予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喜欢你,以后都不会变心的。”他一抽一抽的赌咒发誓:“你就是,八十岁了,我也喜欢你啊。” 蒋予安哭笑不得:“冯安,你是不是分不出好坏?八十岁,我都是个老头子了!你还喜欢我干什么啊?” 冯安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回答他:“不干什么啊,等你八十岁了,我会照顾你的,你只要每天抱抱我就好了。” 蒋予安深深看着他:“那时候我又老又病,走两步路就喘,天天躺在床上,早就抱不动你了。” 冯安一晃脑袋,软软的又靠了上来,手臂环住他:“那你让我抱抱你……我有力气……我抱你……” 蒋予安不说话了,他无话可说,虽然在商场上纵横捭阖,可他不是冯安的对手。 最后蒋予安半抱半拽的把冯安从地上拉起来,给他用碘伏简单处理了伤口,先用创口贴包上。冯安周末的时候去花鸟市场买了几盆龙沙宝石,搬回来摆在书房外面的露台上,他说这种花以后会长成一大片,爬到护栏上一定很漂亮。蒋予安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要找个理由好以后经常跑到自己书房来,但看他小心翼翼的讨好样子,一时便没有忍心阻拦。谁知道冯安摆弄花草的时候竟然弄伤了手。 冯安手掌被铁丝戳进去了,外面看起来伤口不大,但其实扎的有些深,蒋予安不放心,拉他去医院打了一针破伤风。 回来的路上冯安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