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口站着个天降饿了么骑士,抱着一捧鲜艳的红玫瑰,咧着大白牙讲——请问哪位是陈女士? 陈女士兴高采烈地迎上去。 崔栖烬面无表情地转回去。 剪刀不耐烦地戳了戳袖珍椰子,听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 陈文燃扭扭捏捏地讲你还给我买了花哦,冉烟说当然,情人节嘛,不送花你不是又要说我没有仪式感…… 然后崔栖烬想,果然在情人节过生日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是脑子坏了,才会和一对情侣一起过生日 然后的然后,她决定干脆耳不听为净,将自己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袖珍椰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 傍晚夕阳笼统,小区外马路嘈杂。身后隐约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崔栖烬正垂着眼修剪花枝,先是听到冉烟意味深长地“哇哦”一声,想必是陈文燃也给冉烟准备了情人节花束。 兴味索然,手中剪刀卡紧一片死叶。还未来得及剪下,又听到陈文燃停顿几秒后,也语气夸张地“哇哦”一声。 难不成这两人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她拿着剪刀,下意识抬头去望,恰好日光漏泄到眼皮上,视线却模糊—— 延迟几秒,对上一双像是液体蜂蜜质感的漂亮眼珠,与她对上之后,那双漂亮眼珠有些矜持地转了转,然后被根根分明润长细闪的眼睫毛别扭地盖上。 剪刀咔嚓一声剪断死叶,她听到陈文燃在旁边自惭形秽地惊呼, “水水你今天漂亮得好隆重哇!” 第15章 「垂耳兔」 Q:为什么要隆重出席?因为崔木火? A:不隆重,这是我平时出门的基本流程,真的,真的真的。 - 池不渝的瞳仁比一般成年人要黑,也亮,一般情况下她对自己的眼珠子引以为傲,认为再漂亮的野生眼珠子也没有自己的原生眼珠漂亮,不会戴美瞳。 但今天她戴了偏浅咖色的美瞳,比平时看起来水分更足,应该是和全身穿搭有搭配。 池不渝动不动就折腾自己的头发,双马尾、丸子头、双丸子头、盘发、双麻花、半扎高马尾……可即便如此,她的发质看起来也很好,顺滑有光泽。 今天她绑的是双马尾,刘海部分微微中分,柔软地盖在饱满额头,发尾微微卷成水波浪,两根绸质米黄丝带绑在耳后,像蝴蝶结,又不是很像。总之看起来很复杂,像耳朵软趴趴的垂耳兔。 池不渝很少素颜出门,高中崔栖烬整天素面朝天戴黑框眼镜,池不渝要涂bulingbuling的口红,嘴巴像刚吃完鲜润的红枇杷;大学上早八别人蓬头垢面手里拎着包子烧卖踏最后一秒钟进教室,池不渝要提前一小时起来洗脸洗头,宁愿饿肚子迟到十分钟也要化完全妆,昂着下巴惊艳出场,当然她之所以昂下巴,不是因为瞧不起别人,纯粹是因为太困,而且早上起来水肿不收着点会有双下巴。 今天她似乎对自己微微下垂的眼梢线条做了处理,棕色眼线延伸上翘,眼型线条被拉长,加上根根分明的睫毛,抬眼看人的时候,里头像是有被稀释的液体果冻流出来。 池不渝坚持穿搭要让每一个细节都到位,要有亮点,所以那年她要在军训服下穿一双很难穿的苹果绿匡威。所以她今天穿低饱和度的灰白呢料西装外套,围一条绒绒的慕斯粉围巾。 “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池不渝望一眼崔栖烬,又别扭低头,捋捋略带卷度的刘海,扯扯衣服,没有答陈文燃那句不着调的话。 崔栖烬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拿起剪刀移向另外一片死叶,咔嚓一声,说, “没有。” 她视线焦点停留在袖珍椰子上。 处变不惊地听池不渝讲“哦哦那就好”,听陈文燃欢快地将池不渝迎进来。 听在窸窣的脚步声里,冉烟问池不渝年过得怎么样家里收拾好了吗。 听池不渝接过陈文燃递过去的水杯,惊呼一声说——这个咖啡杯好乖哇,上面还有loopy诶。 “我就知道你要觉得可爱。”陈文燃说。 崔栖烬动作一顿。 十分不经意地往那边望了一眼,那三个人围在客厅的木质吧台那里,一个琳娜贝尔,一个星黛露,还有一个……垂耳兔。 三颗头凑在一块。 像崔栖烬以前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里,鬼鬼祟祟碰头准备做坏事的小团体,有点滑稽。 甚至下一秒。 就会有一颗头要抬起来她往这边看的趋势。 不过这应该是崔栖烬的错觉。她迅速收回视线,微微挺直背脊,清了清嗓子。 小区外一声汽笛鸣起。她听到陈文燃继续讲, “这是崔栖烬这次去曼谷给我们带的伴手礼,我们三个一人一个,这是你的,正好洗了你今天在这里就可以喝。” “崔木火?”是池不渝的声音,润润的,有些惊讶。 崔栖烬淡淡地“嗯”一声。 若无其事地将修剪好的死叶扫出来,收拾好,放下剪刀。才去看池不渝, “在机场看到,正好三个加起来可以打折,兑的泰铢没用完,就顺便买了。” 陈文燃“嚯”一声,“好嘛原来是三个加起来打折顺便给买的。” 冉烟讲,“有就不错了你还挑?” 池不渝捧着loopy咖啡杯侧头看她,发尾跳了跳,“那你没给自己买哇?” 崔栖烬从阳台走进来,瞥一眼三个人手里的陶瓷咖啡杯,略带嫌弃地收回视线, “很丑。” 她喝水惯用一只银质带杯盖的保温杯,喝咖啡惯用一只墨绿色搪瓷杯,喝药惯用一只蓝色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