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都喜欢粉雕玉琢乖巧可人的女孩儿,便时常驻足听曲,曲毕便掷几个铜板给她,她都会笑着道谢。 一来二去,来听她曲儿的人也越来越多,其实翻来覆去无非那么几首,都是沧州缥缈高昂的行军战歌,可是洛阳的人好像都很喜欢。 付祂也成了远近有名的乞儿,讨喜有礼,深得人喜爱。 她每次讨完钱,都会去酒楼大吃一顿,将钱花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免得那群比她岁数稍大的乞儿将她本就羞涩的钱袋洗劫一空。 为数不多的几次,钱没花完,那些人抢了钱,都会把她打一顿扬长而去,恰巧有一次,遇见了荆沅。 仅有一面之缘,却让她再难以忘怀的人。 毕竟是她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微光。 “那是付将军吗?”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付祂抬眸,看见楼上女倌舞着红袖,掩唇而笑。 她含笑致意,惊得楼上一阵娇呼。 “付将军在对我笑诶......” “胡说,明明是在对我笑!” “你们都别争了,付将军看的是我这边......不愧是风流名将啊,只一笑都能让人心折。” “......” 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倚斜桥,满袖红楼招。 忽地,有人唤她,那声音带着几分娇羞,又带着几分雀跃。 “将军,向前走啊,前面有人等着你呢!” 付祂看着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夜市,心里莫名升起了执念,想要把这条道走完。 她辞别了满楼红袖,径直穿过人群向前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像是急着要见什么人一样。 终于,花市尽头,她看到了一江寂静的春水,竹筏泛舟,悠然自得。 皎洁的月光洒落,笼罩了一汪江水,细薄如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这天地柔和之中,有人提了一盏花灯,划破了一江的寂静。 那人身穿大红喜服,盖了红盖头,叫人看不清面容,提着花灯的手却如月色般柔和,与腰间温润的合心玉交映成色。 付祂立于原地,怔怔的看着提灯向她走来的人。 玉佩纠缠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久久回荡于寂寂无声的天地间。 那人似乎走的很慢,其实不过眨眼之间,便到了付祂身前。 付祂看着她,艰涩开口:“刘......刘煜?” 盖头下的人闻言,微微抬眸,小声笑道:“叫我荆沅。”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喝之声,先前那些倚楼的女倌们簇拥在江畔,看着付祂接过了刘煜手中的花灯,一手牵了芊芊柔夷。 “牵了牵了!” “啊啊啊付将军这是要娶妻了吗?” “一夫一妻就是最好的!” “呜呜呜春梦破碎了......” 女子们热闹的笑声传入耳中,付祂看着眼前被盖头遮住脸的刘煜,想来她应是笑着的。 “先前是我娶得你,如今该你娶我了。”盖头下,刘煜含笑的声音传来。 “从此两清。” 付祂闻言,心神一动,她撩开盖头,俯身凑到盖头下面,顾不上刘煜微微惊愕的目光,在她唇上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刚刚将军在干什么,你们看见没?” “盖头下面能干什么,就算看不到也想得到啊,肯定是那什么了!” 不远处躲在暗里的付英咂舌,她掏出随身带的本子,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 池海凑过来想看,却被她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他颇有些不满,哼声道:“什么东西还要藏着掖着,这么见外。” 付英不理他,只自顾自的写着,边写边抬眸留意江边的动向,看到付祂掀开盖头时,福至心灵,又奋笔疾书了起来。 百闻不如一见,百思不如一见,今日总算见着了。 付英想着,下一场话本有着落了。 “真好啊。”王秋迟在一边感叹,看着付祂牵着刘煜缓缓往回走,道:“子牧也会喜欢吧......” 池海耳聪目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又凑近了王秋迟:“什么?细说!” “一边儿去。”王秋迟搡他,嫌弃道:“男男授受不亲懂不懂?” 池海被两边排挤,无奈之下只得另寻他处,边走边嘀咕道:“被人排挤是我的命......” 甫一进门,付祂就将刘煜打横抱起,她臂力惊人,轻而易举就将人抱了起来。 刘煜惊呼一声,环住了她的肩背。 付祂笑了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刘煜盖头下的脸微有些红,她抱着付祂的手更紧了些,不再吭声。 付祂抱着她穿过回廊,清风微拂,竹叶沙沙作响,像极了有情人的低喃细语。 被放到榻上的时候,刘煜忽地出手按住了她。 付祂抬眼,疑惑的看向她。 刘煜看着她厚茧遍布的手,心生一阵寒意。 肯定会很疼吧,她想。 想着想着,她也就这么说了:“我......我来吧,你弄我害怕。” 付祂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凑过来吻了吻刘煜,将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腰际,呼吸交错间,她轻笑出声。 “都行。” -------------------- 付祂:为爱0一次? 第35章 心计 日光纠缠着层层叠叠的床幔,落了一方榻角。 一只纤细素白的手懒懒的拨开垂下来的纱帐,皓腕凝了斑斑红痕,没入深重的帷幔。 “唔......”陡然刺进来的日光有些晃眼,付祂微微睁了眼,又闭上了。 她一只手缠在刘煜半起的腰身上,侧脸深深埋进了凌乱的被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