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青衣,朝着花栖枝,举起手里的长命锁。 “这东西摔坏了,可不好处理。” 花栖枝空落落的心,终于被填满。 她趴在树干上,小声问:“你刚刚为什么不回答?” “刚刚在养伤。” 柏凝认真道:“那雷劈身上,还是有点疼的。” “现在呢?还要紧吗?”花栖枝闻言有些紧张。 柏凝笑起来:“我是你的傀儡,我的情况,你难道不知晓?” 花栖枝终于放下心来。 她的视线,在簇拥着自己的大树上流连:“这是你的本体?” “算是吧?” “算是?” 柏凝解答:“如果我愿意的话,也可以化作其他模样。” “什么模样?”花栖枝问。 柏凝毫不犹豫,只见得她打了个响指,那几乎比山还要高的巨大树木,便极速变化。 粗壮的柏树枝化作柳条,随风飞舞。 栖息在枝头的小凤凰,在树枝变化的第一时间,便扇动翅膀,悠悠飞向远方。 而花栖枝没意料到这一切,只见得她身形快速下落,手指之间,之掠过几支随风而动的柳条,而后,坠入地面。 被接了个满怀。 花栖枝的兜帽已经落下,露出她娇美的面颊来。 她方才应当是哭过,现在眼睛、鼻子都还红着。心碎的模样未曾散去,眉眼之中的悲怆,亦浓厚到摄人心魄。 偏偏现在,她坠入柏凝的怀中。 花栖枝通红的眼看着柏凝,与之四目相对。 柳条拂过,阳光缓缓洒在她们俩的身上。 相拥的两人都明显地感受到,来自于对方身上的心跳。 也或许是,来自于自己身上的心跳。 “花栖枝,不要寻死好不好?”柏凝并未将花栖枝放下来,而是就这么抱着她,轻声与她商量。 “为什么?” “因为你的父母,希望你长命百岁。” 柏凝说:“那长命锁,就是证据。” 花栖枝的视线,从柏凝的眼睛往下滑,滑过柏凝的脸颊、嘴唇,最后落在她下巴上。 “这样吗?” “当然,我也希望你长命百岁。” 柏凝听花栖枝的语气,有些许失落。 笑起来,故意慢悠悠地补充。 “为什么?”花栖枝又问。 “凡事有那么多为什么吗?”柏凝故意不回答。 “或许没有。” 花栖枝不再问,她推了一下柏凝的肩膀,柏凝便自然地将花栖枝放在地面上,还不忘将长命锁交给她。 “戴上?” 花栖枝垂眸:“已经太小了,我戴不上。” 这并非是花栖枝的推辞,而是事实如此。 那直径太小,花栖枝已经戴不进去,就算是勉强戴进去,也会勒得难受。 “改改吧。” 柏凝说着,她手指之间,溢出丝丝绿色的灵力,顺着长命锁往上、缠绕。 只见得长命锁的红绳部分,被灵力快速拆解开来,而后,一条一条绿色的、冒着绿芽的藤蔓,和红线缠绕着,不多时,便将红绳延长,完整系好。 “现在,能戴上了。” 柏凝举起长命锁,笑着看向花栖枝。 花栖枝见状,眉间愁雾终于散去。 “嗯,现在能戴上了。” 她用手将自己随意散落的白发拢起,而后转过身,背对着柏凝,露出她纤细的脖颈。 理所应当的,让柏凝帮自己戴长命锁。 柏凝见状,解开长命锁的绳扣,仔细穿过花栖枝的发丝,将红绳与绿藤缠绕着、寄寓了花家父母殷切盼望的锁链,又重新带回花栖枝的脖子上。 在绳扣处,柏凝手指轻点,上面开出一朵小小的、浅白色的花。 “勒不勒?” 柏凝问。 “不勒。” 花栖枝依旧拢着自己的头发,背对着柏凝回答。 “去清源宗?”柏凝又问。 “为何?” “你不是要报仇么?” “哪怕我的仇人是月息?”花栖枝问。 “你怕打不过?” “哈。” 花栖枝终于笑起来。 她松开自己瀑布式的白发,转过头,回望柏凝。 “就算是之前,我弱得只能龟缩在清源宗内,但是月息本人,也远不是我对手。” “那现在去?”柏凝问。 “你当真舍得?” “有何不舍?” “你与她,曾心意相投。”花栖枝表情淡淡。 “你也知晓,那是曾经。”柏凝说。 花栖枝瞥了柏凝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不过是将兜帽往上,盖住自己的容貌。 小凤凰拍打着翅膀,跟在花栖枝身后,摇摇晃晃地飞着。 她不招呼柏凝,柏凝便自己跟上去。 三人一行,离开生死海,直奔清源宗。 只是柏凝万万没想到,月息居然不在清源宗里面。 “你说,他们去哪儿了?” 满身伤痕,看不出曾经风姿的凌昭,手里拿着木棍,态度恭敬:“前辈,它们去找羽梨了。” “为何?”柏凝不解。 “因为羽梨放言,不日就要取掌门和清月长老的项上人头。所以掌门召集天下英豪,决定先绞杀逮捕她。” 柏凝听着,却不太肯定。 “羽梨和他们俩的仇怨,其他人瞎掺和什么?” 她眼珠子一转,很快就反应过来:“韩绛蟾说,羽梨是我的党羽,所以号召天下英豪,追杀她和我去了?” 凌昭一顿,片刻之后,还是点头。 叫柏凝份外无语。 “我当初,怎么就和这种人结拜?” 凌昭闻言,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前辈,掌门可能……只是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