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为花栖枝判了死刑。 柏凝听到这里,只能目送赤脚大夫离开。 她再度背起花栖枝,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可能只是凡间的大夫,看不来修士的病症而已。 花栖枝是虚弱了一点,但何曾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柏凝将花栖枝背在身后,感受着她身形佝偻,骨头都已经突出来,硌着自己的后背,非常不舒服。 而她却沉默地,继续往前。 因为自己现在的名声,柏凝也不能随意冒头、问人。 只能在黑夜之中穿行着,离开曾经的区域,换向下一个地方。尽可能,有多一点的机会能够遇见大夫,救花栖枝。 柏凝走得很慢。 不是她重伤未愈,而是花栖枝实在是太过虚弱,她怕自己随便一动,花栖枝便会散架。 所以她只能慢慢走,像是个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前。 黑夜成为她最安全的保护色,她背着花栖枝,行走在黑夜里面,在土路上,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在某些时候,柏凝都有一点恍惚。 似乎她正在经历过去花栖枝所经历的一切。 被人所厌弃,于黑暗之中迷茫前行。 禹禹独行,仿佛天地之间,除自己以外,再无其他人。 柏凝沉默往前。 直到一双绣着金线的鞋子,站定在自己面前。 柏凝第一时间,用捆金绳将自己和花栖枝牢牢栓起来,而后手中飞来枯枝,剑尖直指对方眉心。 带起的罡风,吹散女子面前的刘海,露出她沉默而哀伤的眉眼。 是韩归眠。 柏凝枯枝指着她,沉声问:“来找死的?” “不是。” 韩归眠的视线,越过柏凝,看向她背上的黑袍女。 良久之后,沉默道:“我听人说,你现在正在找名医。” “与你何干?”柏凝反问。 “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 柏凝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所以她想也不想,立即拒绝。 谁知韩归眠却说:“不是其他人,是凌昭。” 她轻声地说:“凌昭医术超群,而且他的人品,你应该也能信得过。” 柏凝闻言,陷入沉默之中。 确实,柏凝对于凌昭,是信任的。 可这也意味着,她会再和这群崽子们扯上关系。 她不是很想。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哥……告诉韩掌门的。”韩归眠说着,在说到韩绛蟾的时候,从“我哥”非常别扭的,变成了“韩掌门”。 这对兄妹发生了什么事,柏凝不在意。 她只担心,突如其来的好意流露,后面是一个接一个的连环计。 就像是曾经,月息突然提出来,要送自己青木龙剑一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哪怕是柏凝,也不能例外。 “你想要什么?”柏凝戒备地盯着韩归眠:“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拜我为师,自己便可以修炼。” 韩归眠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是,在青木龙剑断裂之后,我调养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能够引气入体。” 明明笑着,可是笑容苦涩。 她说:“我只是想感谢你,让我看清楚不能修炼的源头在何处而已。” 她看着柏凝,非常严肃:“你要是有顾虑的话,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有二心、想要设计陷害与你,便不能修炼,被羽梨折辱而亡。” 说着,她已经举起两根手指,作势要发誓。 柏凝也不拦着,就这么看着,她又对着天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誓言。 “现在,你能信了吗?” 等到誓言说完后,柏凝这才放下心来。 她点点头,随后对着韩归眠,低声道:“多谢。”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 韩归眠的身上,已经不见大小姐脾气。 她客客气气地带着柏凝,往鸿晴阁走。 柏凝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再回到鸿晴阁。 死前,倒是常来。 而且每一次来,都无比威风,不少人挤在路边,偷偷看自己。 现在她却趁着夜色偷偷溜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韩归眠带着柏凝,在鸿晴阁里面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休息的地方。 “你先将她放下来吧。” 韩归眠指着面前泛着冷气的床,解释道:“这是寒冰白玉床,能够滋养心肺,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叫凌昭过来。” 柏凝听了,却立即跟上。 “我和你一起去。” 她还是不放心。 韩归眠见状,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为花栖枝盖好被子厚,便带着柏凝一起,出了门,敲响隔壁房屋的房门。 “凌昭,前辈来了。” 韩归眠改了对柏凝的称呼,和凌昭一样,叫起来前辈。 “找到了?” 眼前的门被推开,露出面容略微有些狰狞的男子面貌来。 柏凝看着眼前……皮肤发黑崎岖、肿胀的人,许久之后,才犹豫出口:“凌昭?” 凌昭见柏凝这般反应,有些尴尬。 他下意识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小声问:“前辈,可是吓到你了?” “没。”柏凝蹙眉:“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说来话长。”凌昭叹了一口气,而后又收拾好心情,简要概括,“被羽梨吞进肚子里面了,出来之后,便皮肉溃烂,无法康复。” 柏凝闻言,良久之后方才低声道:“你也吃了许多苦头。” “无事,就当修炼了。” 凌昭的心境,倒是没有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