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越狱证清白
偶尔有撞上薛龄的,被吓得四处丢魂一般逃窜。 这青阳县的人,畏惧薛龄,已经怕到了骨子里。 “站住!跑什么!爷爷我又不吃人?” 逮住人一看,还是个熟面孔。 拄拐老丈和一个小男娃娃。 是薛龄和老嬷嬷第一个送回家的男孩。 “薛……薛大人,你怎么穿了这身衣裳?” “哎呀,你是不知道哇!那吃人的兔妖杀过来了!镇妖司的大人已经弃城而去,人人逃难,你就放小老儿一条生路,让我爷孙逃命去吧!” 弃城? 辛参领一心斩妖、嫉恶如仇,怎么会为影儿都还没见到的兔妖弃城? 就算她走了,其他人呢? 县令、将军……再不济还有张捕头,他们人呢! 这绝对是谣言。 薛龄定下心神,给他们指路:“要逃命,别往北,去城西,驻军拔营没那么容易。” 一群老弱妇孺四处逃命,哪比的上训练有素的将士。 “唉,好!多谢大人,小老儿知道了。” 老丈抹了一把脸,带着孙儿改道往西去了。 薛龄想了想,斩妖救人都得有武器,衙门有! 找准方向冲进了县衙。 前衙空荡荡的,空无一人,老县尉和老师爷都不在。 班房里也没人。 青阳县城空之前,这县老爷先跑了? 不战而降,弃城逃亡,何止灭九族,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挖出来鞭尸,县老爷那老人精,再借他几百个胆子也不敢。 薛龄正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背后忽然有人伸手擒拿。 “张捕头?” “薛龄!” 张捕头带着薛龄躲到了后院儿。 “不是跟福叔说了,让他带你走!你怎么还回来了?” “我可是青阳县的薛主事,怎么能随便被人诬陷,危机在前,我当然要抓紧时间自证清白,不能让咱们青阳县名声受损。” “我看你是越来越滑头了,话说的的倒是好听,青阳县有大难了!” 兔妖比蟒妖更熟悉青阳县,直奔城外白骨坡。 速度奇快不说,狡兔三窟,滑不溜手,派出去的人,连根兔毛都没沾到,就被打伤吞了,探子无一生还。 “镇妖司辛参领和县老爷带人把那一片围了起来,小程将军去了城西求援,那黑大还吵着要拿你问罪呢!”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不然,我薛龄这辈子都要背负骂名,活不痛快,死不瞑目。” “如今的情形,人手不够,武器更短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送上门,那就是找死!” “我回来传话,就是要加强城防,你要不走,就去牢狱里躲着,等一切的事了,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县衙的大刀都是朝廷统一发放的,规格一样,看着亮光,砍人堪堪能用,斩妖却远远不够。 武器…… 薛龄灵光一闪,他有啊! 他是收尸人,经年累月收集起来的好东西,可不只有金银财物。 行商东奔西走,是在妖魔嘴边讨活路,他们舍得花重金打造武器。 遇上妖兽还能剩下的,都是好物件,这东西棘手,原身不好处理,就全收起来了。 “我有!走!我带你去拿!” 张捕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知道,薛龄贪财好色喜欢美人,男人嘛,也正常,可怎么还有收藏违禁之物的癖好? 等到了后衙,薛龄打开角落最不起眼的库房,阳光刺眼,里面兵刃寒光更是摄人! 长枪、短剑、匕首、箭刃、双手刀…… 胸甲、盔甲,锁子甲…… 成堆成堆的兵刃、盔甲,简直晃瞎人眼,里面甚至还有一身无比珍贵的羽毛甲! 羽毛甲,全是精铁打造,一片片一层层覆盖下来,轻巧便利,贴着里衣,安全不说,还能行动自如,十分隐蔽。 样样油亮,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养护着的。 “你!你这可比整个青阳县的兵械库还要气派!” 要不是知道薛龄,他还以为薛龄要造反了呢! 薛龄摸摸鼻子,一脸的憨厚老实样:“嘿嘿……张哥,都是这几年当差,我一件件收起来的,朝廷严令禁止私自流通兵刃,我吃着官家一口饭,当然更不敢了。” “但这么好的物件,总不好荒废了,只能这么精心的养着,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张捕头两眼放光,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挑选称手的武器了,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样样都喜欢。 “你年纪小,之前的主事死在任上,也没人教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是难得了!” 张捕头捧着一张玄铁重剑,喜上眉梢,但他手有旧伤,已经动不了刀剑了,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下。 “从前还当你年幼任性,恣意妄为,如今看来,你心里是有成算的,这是好事,只是……” 张捕头看着大好日头,心里伤感。 “只是,你心虽好,但是行事得讲究章法,总是不讲规矩,引人误会不说,还容易让人诟病。” 张捕头说的语重心长,全是为了薛龄。 “张哥,你也听到那黑大的胡吣了?” 张捕头苦笑一声:“黑大嗓门不小,想听不到也难啊……这样下去,你的名声还能有好吗?” 啰里八嗦,和老道士一样。 薛龄忍下泪意,没心没肺的大咧咧:“名声而已,不痛不痒的,我行事无愧于心就行了,咱们快去支援、救人吧!” “你呀,非要吃了大亏才知道厉害!走吧!” 质量最上乘的羽毛轻甲,套在了薛龄身上。 张捕头挑了把利手的刺头锤,不过一丈长,锤也不过拳头大小,满是尖刺,也是个大杀器。 这一间屋的兵刃分量不轻,要想带走可不容易。 找来找去,街上混乱,马车出不了城,牛车太慢,只能找了几个斗车,人力推着出城。 随着他们出城,身后厚重的铁门再次紧闭起来。 等赶到了地方,荒无人烟、遍地野草的白骨坡,已经被肃整了一番。 过人高的杂草、荆棘丛全被砍削干净. 远远看着,镇妖司和衙役五步一人,十步一岗,十分警惕的围着这白骨坡,一刻也不敢放松。 难怪城中空了,这是把人手都压到了祸头上,想要直接圈住了兔妖杀干净。 只是行动过于匆忙,城中混乱才会无人监管。 “你不能就这样冒然上前,遮住面容,别出声。” 薛龄佝偻着腰,撕了衣摆遮了口鼻:“好,听张哥的。” 推着斗车上山,老远就听见黑大的怒吼声。 “参领!咱们送进去了多少探子,就回来这一个,那兔妖点名道姓要见薛龄!” “黑水村的蟒妖也是要见薛龄,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再多,青阳县里的薛龄能有几个?” 辛参领一言不发,县老爷满脸是汗。 在场的人人都泛起了嘀咕,是啊,哪有这么巧? 张捕头挡住薛龄的身影,疾步上前禀报。 只含糊说是县衙库房清点出来的旧物,好名声都送给了县老爷,瞒下了薛龄的功劳。 县老爷解了围,也跟着糊弄,镇妖司有专用的环首弯刀,辛参领谢绝了。 黑大翻着白眼,“既然有武器,怎么早不拿出来,明显是想要让我们在前冲锋。” 一一检查过后,这几斗车武器、护具很快就分给了衙役。 辛参领拿定了主意:“县令大人,这兔妖特意让人带话,又暂时消停,既然事关薛龄,叫他来一趟,两相对峙,一问便知。” 县老爷捂着胡须,半晌给不出个好理由。 任谁看,薛龄来了就是死路一条,难有全尸。 张捕头的头皮一紧:“大人!城中百姓惊惶,还许多人北上逃亡,守城军关了城门,不许进出。” “门关了还能开,又不是焊死了……”黑大声音不小。 县老爷面色尴尬,但是辛参领没有阻止的意思。 天色陡然暗淡下来,地气上升,闷热异常,要下雨了。 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在场的人都万分紧张。 风声鹤唳,薛龄脖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不对劲,这一对老兔妖鸡贼的很,一群小兔崽子来寻仇,怎么会这么蠢,让自己轻易陷入被动? 计划是镇妖司堵住妖兽,从源头遏止危险,青阳县城有常驻的守卫军和城西驰援。 兔妖所图,到底为何? 黑大还在嘟囔抱怨,薛龄稍稍抬眼,打量四周。 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洞窟,洞口还有拖拽的痕迹,血迹斑斑。 但是,太安静了。 难道是……调虎离山! 兔妖故意显露踪迹,佯装要大肆攻城,实则是引开镇妖司的人…… 不好! 城里的人危险了! 薛龄拉了拉张捕头,低声提醒:“张哥,兔妖到现在还不露面,城中空空,只剩百姓,别是调虎离山啊!” “这……”张捕头心理一惊,也有些不对劲。 但是在场有辛参领还有老县令,他一个捕头,说多错多。 老县令沉吟许久,终于开口了,“兔妖点名要见薛龄,可薛龄出不来,胡乱指个方向,说薛龄走了,把它们忽悠走也就是了。” …… 好一个“忽悠”,老县令在两面夹击下,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辛参领一直紧盯着洞窟:“兔妖足有数十,老县令以为谁能胜任?” 衙役们脸色复杂,像是吞了活苍蝇一般,各个闪躲着老县令的眼神,不敢抬头。 “这……” 薛龄正四处张望,老县令抬手点人,恰好就指了他! “就他吧!看着是个胆大的!靠谱!” 张捕头和薛龄对上视线,两个人都无语凝噎,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们以为薛龄还在城中,却不知眼前这佝偻着腰、遮着面孔的杂役,正是薛龄。 张捕头跪地请命:“大人!这杂役染了咳疾,走路都费劲,如何能应付兔妖?属下愿意前去!” 薛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张捕头,明明他手上伤重,连刀剑都拿不动了,却还要站在自己身前。 只是,张捕头太不了解县老爷了。 有价值、有用处的人,才能入的了他的眼,譬如能敛财的薛龄、老实能干的张捕头,在他眼里才是人。 重病无能的杂役,不是人。 县老爷摆摆手,直接专断了:“这么重的斗车都推的动,就他了!” 薛龄拍拍张捕头的肩膀,好意心领了。 他低哑着嗓子,“属下领命。” “从现在起,你叫薛龄。” “是。” 辛参领十分恼怒,县老爷草菅人命的随意,没想到这杂役居然这么轻易的应下了。 都是把人命当成儿戏的混账! “就算是兔妖,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兽!”辛参领怒不可遏:“先前派出去的五个人,就回来了一个!还要再白送一条性命吗?” “一个人,一座城,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选一座城。” “没有人,哪儿来的城!” 短暂的爆发后,县老爷狼狈的错开了视线。 辛参领挥手,上前一步,略过县老爷直接下令。 “黑大,你去!兔妖而已,还敢提条件要挟,不出来,我们就杀进去!” “诺!” “镇妖司之人听令,黑大做内应,你们四十六人分两路,一路突破,一路收网,绝不放过一只妖兽!” 辛参领声音脆响,宛若金击玉碎,大有要玉石俱焚的架势。 兔妖洞窟了七拐八拐,圣人第一次进去,很容易迷路,更别说杀兔妖了。 这样冒冒然的进去,真是打算拿命博了。 薛龄哑着嗓子阻拦他们:“大人,小人会捉兔子!有法子逼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