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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女遗梦造炮台

   公园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八月初,女真部落首领努尔哈赤亲提大军,由赫图阿拉城出发攻打叶赫部落,途经辽宁昌图天桥山东部时突然天降暴雨,导致山洪暴发,山谷之中一片汪洋。大军无法前进,只好驻扎于几个山坡上。   努尔哈赤攻打叶赫部已非一次,每次都因各种原因不得不退兵。这次进兵本为突袭,贵在神速。然而,大雨滂沱一连三日,仍无止息之意。倘若耽搁日久,叶赫部首领布扬古定能得知信息,一旦有了充分准备,本次进兵仍有可能无功而返。而努尔哈赤发兵前已立下重誓:不扫平叶赫城活捉布扬古决不收兵。   道路因水阻隔,后路粮草无法及时运至。为达到“出其不意,一战成功”的目的,每个士兵只带了七天口粮。如今已过五天。士兵们都穿着单衣,连续三日的风吹雨打,已是苦不堪言,大有厌战之意。甚至兵营中出现了“天佑叶赫,故命龙王降雨,阻挡我们进兵”的说法……这让努尔哈赤心急如焚。   然此时,进兵不得,也退兵不得。   是日午夜时分。努尔哈赤仍无倦意,独坐于行军帐中苦思良策,忽觉一阵带着浓浓香气的凉风袭来,帐内两盏油灯当即熄灭,顿时漆黑一团,只能听见肆虐的雨滴击打帐篷的“隆隆”声。努尔哈赤一阵惊诧。他的行军帐几乎密不透风,这股奇异的香风来自何处?而且香风不大,却能将两盏油灯同时熄灭,岂不怪哉?   他正要喊帐外士兵进来重新点燃油灯,忽觉一阵困意袭来,便倒卧于床准备休息。朦胧中,见一身穿蒙古服饰的女人飘然而至床前,盈盈跪倒。努尔哈赤一阵惊异,急忙坐起:“你是什么人?”   床下声音犹如银铃般美妙:“苦女是与大王无缘的人。”   “与我无缘的人?”努尔哈赤莫名其妙,“你从哪里来?”   “苦女来自蒙古。”那女子声音依然银铃一般,“苦女知道大王进兵受阻,特来相助。”   努尔哈赤有了一丝惊喜:“抬起头来。让大王我看看。”   女子慢慢将头抬起。   努尔哈赤又是一阵惊诧。   此女年龄虽有三十出头,却依然眼横秋水,如月殿姮娥;眉插春山,似瑶池玉女;面如粉团,胜却春秋西子。果然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努尔哈赤何时见过此等美女?即要下床将其扶起,遂又问道:“你叫什么?”   “苦女布喜娅玛拉。”   努尔哈赤一条腿刚刚挪到床下,突然愣住:“你不是嫁给蒙古王子吉赛了吗?”   “苦女却是大王的人。”   “可你是布扬古的妹妹。”   “苦女更是大王的人。”   努尔哈赤愣了半晌,心中仍然疑虑重重……   这布喜娅玛拉正是叶赫部首领布扬古的胞妹。早在20年前,布喜娅玛拉的美丽之名,犹如努尔哈赤的英雄神武之名一样,早已传遍关东大地。这位美女情窦初开之时,就幻想着将来嫁给一个像努尔哈赤一样的英雄。   为了遏制努尔哈赤势力的扩大,叶赫、乌拉、哈达、辉发等九个部落联合起兵进攻努尔哈赤。结果在公元1597年的古勒山战役中,九部联军皆被努尔哈赤打败。当时,叶赫部落首领还是布扬古的父亲布塞。经过这次战役,身受重伤的布塞意识到关东大地无人能是努尔哈赤的对手,而这些部落必将被努尔哈赤逐一吞并。为保全家族与整个部落,回到叶赫后,布塞派遣使者前往建州努尔哈赤大本营,愿将女儿布喜娅玛拉许配努尔哈赤为妃,两家从此结好。   努尔哈赤欣然接受,并派人送去聘礼,定了亲事。当时,布喜娅玛拉刚刚十五岁。当她知道不久将能成为心目中大英雄的女人时,心中也是格外高兴。可惜,布塞因伤势沉重不久而亡,儿子布扬古继承王位。野心勃勃的布扬古料理完父亲丧失,派大将纳林布洛率兵攻打哈达部落。   哈达部落首领猛格布禄明知不是敌手,便将三个儿子送往努尔哈赤兵营做人质,以求结盟,并请求发兵增援。努尔哈赤派大将费英东和噶盖带领二千人马前往哈达助战。布扬古得到军报,知道不是两部联盟的敌手,便与哈达部落结盟,悔婚于努尔哈赤,将妹妹布喜娅玛拉许配猛格布禄为妃。猛格布禄早知叶赫公主美貌如仙,自是欣然接受,并同意布扬古提出的要求:将送往建州的人质索回,消灭努尔哈赤派来的两千援兵。   这下惹恼了努尔哈赤。   他亲率大军一举消灭了哈达部落。   时至1607年,早与努尔哈赤结好的辉发部落首领拜音得里,因觊觎布喜娅玛拉的美貌,派使者往叶赫求娶。布扬古为离间建州与辉发部落的友好关系,当即应允。结果,正要剿灭辉发部落的努尔哈赤又多了一个理由,亲率大军将其一举吞并。   布喜娅玛拉三次出嫁皆未成功。   当时的乌拉部落虽然也与建州结盟,但此前曾几次被努尔哈赤打败,首领布占泰心中仍然仇恨努尔哈赤。1608年,布扬古为离间乌拉与建州的关系,主动将妹妹许配布占泰为妻,共同对抗努尔哈赤。布占泰垂涎布喜娅玛拉的美色,自然应允,结果遭致建州兵至,整个部落被消灭。   布喜娅玛拉的第四次出嫁又被搁浅。   此时的乌苏里江以东地区与hlj中下游流域,除了比较强大的叶赫部之外,都已被努尔哈赤统一。当年,布扬古悔婚已经激怒了努尔哈赤,现在是进攻叶赫部落迎娶布喜娅玛拉的时候了。但是,当时还是明朝天下。由于设置在叶赫部落附近的明朝政府出面干涉,加上叶赫部落本身的强大,以及布扬古誓于努尔哈赤拼战到底的决心,使努尔哈赤几次进兵都未成功,只好退兵赫图阿拉城。   为获得蒙古大兵的支持,布扬古又将妹妹许配给蒙古王子吉赛。自从与努尔哈赤订婚,布喜娅玛拉已将一颗心都放在了努尔哈赤身上。虽然后来这二十年又被哥哥几次许配他人,但是,都非本心所愿,只是身不由己。结果,早已忧郁成疾的布喜娅玛拉,嫁至蒙古不到三个月便病重身亡。   这下更加激怒了努尔哈赤。   此时已经是公元1619年。   努尔哈赤经过一番精心谋划,再次出兵叶赫,并且发下誓言:不扫平叶赫活捉布扬古决不收兵。不想在此遭遇大雨阻隔……   努尔哈赤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与布喜娅玛拉只有婚约,此前未曾见过,她是布扬古之妹,现在提兵准备攻打的又是她的部落,她怎会前来相助?   布喜娅玛拉似乎看懂了努尔哈赤的心思,轻轻说道:“虽然我与大王无缘,但是,苦女之心早属大王。我兄为实现个人野心,竟然不顾骨肉之情,将我当作筹码多次许配他人,我又何必再念同胞之义?我兄如此之人,又怎能做得好部落首领?所以,苦女愿祝大王成功。”   “可是,可是,你如何助我?”努尔哈赤转忧为喜,伸手拉住面前女子。   布喜娅玛拉趁势起身慢慢坐在努尔哈赤身边:“天降大雨并非天意阻隔大王进兵,而是大王的威武之师惊扰了太阳湖的龙王。是龙王要向大王讨个说法。若想安抚龙王,只有一文一武两个方法。”   “文法是什么?”   “大王要用49匹白色战马在太阳湖畔祭祀49天……”   “这方法时间太长。武法是什么?”   “在泥鳅屯以西建造一座炮台。炮口向东。炮身全长358厘米,口径15厘米,重量450千克,射程500米。然后就成了。”   “然后就成了?”努尔哈赤半信半疑。   “苦女已经见过大王,此生之愿已了。”布喜娅玛拉站起身向帐外走去,“但愿大王兵到之日能够体恤黎民百姓,不要滥杀无辜,也望大王能念苦女之情,留我兄长活命……”说罢,人已不见。   “爱妃——”努尔哈赤大叫一声,即从梦中醒来。急忙叫兵士进帐点燃油灯,仍坐于床上回忆梦中情景,布喜娅玛拉留下的数字记忆犹新,梦中香气依然缭绕……   努尔哈赤踌躇少许,叫来手下带500精兵连夜建造炮台。不一时炮台建成,天尚未明。努尔哈赤半信半疑中又觉困倦,便躺在床上睡去。忽然间听得外面炮声隆隆,突然醒来,已经风停雨住。他走出帐外,却见天色微明,驻扎山坡上的兵士欢声雷动。   不到半日,洪水尽皆退去。   当日下午,努尔哈赤整兵出发,一举攻克叶赫部多个城池,大获全胜……努尔哈赤果然因念及布喜娅玛拉之情没有滥杀无辜,而且还从俘虏营中放走了布扬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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