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闲人和贤人
悬肉为林酒作池,鹿台积雪高千尺。 内荒于色外荒禽,嘈嘈四海沸呻吟。 我曹本是沧浪客,洗耳不听亡国音。 日逐洪涛歌浩浩,夜观星斗垂孤钓。 孤钓不如天地宽,白头俯仰天地老。 文王听那渔人歌声悠扬,如同山间清泉,又似林间微风,心中暗自赞叹: “此歌韵度非凡,清新脱俗,其中必藏大贤之士。” 他转头对身旁的散宜生轻声道: “卿可曾听闻,如此天籁之音,非等闲之辈所能吟唱,此地定有高人隐世。” 散宜生颔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对文王拱手道: “大王所言极是,臣愿随大王一同探寻,以慰求贤之心。” 文王闻言,龙颜大悦,遂命辛甲: “辛甲将军,速去将那作歌之贤人请来,孤欲亲见其人。” 辛甲得令,翻身跃上骏马,马蹄声起,如雷鸣般向渔人群中疾驰而去。 他勒马挺立,声音洪亮,仿佛能穿透云霄: “渔人们听着,内中若有贤才,速速现身,见吾千岁文王!” 渔人们闻言,面面相觑,随即齐齐跪倒在地。 笑声中带着几分腼腆: “将军误会了,我等皆是粗鄙渔人,每日里早出晚归,捕鱼为生,哪敢称贤?” 辛甲眉头微皱,不解其意: “尔等为何自称为‘贤’?” 渔人中一老者上前,解释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等早晨出海捕鱼,归来之时,闲暇无事, 便随口哼唱那溪边老翁之曲,以解疲乏。 便称“闲”。 我等所言之‘贤’,实则是那磻溪垂钓的老者,非我等渔人也。” 辛甲眉头更皱,这“闲”和“贤”的还真绕。 不过也算是明白了,那“贤”是另有其人。 文王听闻此言,心中更加好奇,策马缓缓上前,目光温柔地扫过众人: “诸位渔人,孤闻那歌声,韵味悠长,非比寻常。 尔等既言此歌非出自尔等之手,那请告知孤,那老者身在何方?” 渔人们纷纷指向远方: “大王,那老者离此三十五里,居于磻溪之畔,每日垂钓, 歌声常伴溪水潺潺,我等皆是耳濡目染,方能哼唱一二。” 文王听后,面露喜色,挥手道: “诸位请回吧,今日之事,孤记下了。” 渔人们闻言,叩首谢恩,纷纷散去。 文王望着渔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 “此等高人,隐于山野之间,待孤亲往拜访,必能得遇真贤。” 想着,他调转马头,率众往磻溪而去,心中充满了对未知贤者的期待与憧憬。 文王在马背上,心中反复咀嚼着那“洗耳不听亡国音”的歌词,仿佛能从中品出几分超脱与孤傲。 他轻抚马鬃,目光深远,似是要穿透这茫茫尘世,寻觅那真正的隐世高贤。 散宜生见状,微微欠身,以他那略带书卷气的声音问道: “大王,您可知这‘洗耳不听亡国音’一语,实则是‘洗耳不闻亡国音’之误传? 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这个故事说得是尧觉得自己儿子不配即位,遍访贤人。 找到许由,尧帝欲以九州之长之位相召。 许由是看破世情,却了名利,丢了家私,弃了妻子, 离爱欲是非之门,抛红尘之径,避处森林之闲人。 许由听了快速离去。 此时,许由正蹲在一汪清澈见底的溪流旁, “哗哗哗” 细心地洗濯着自己的双耳,神情专注而决绝。 他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动,衣襟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不远处,好友巢父牵着自家的小牛犊缓缓走来, 小牛犊的脖子上挂着铜铃,随着它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叮叮。” 巢父见许由此番举动,不由好奇地上前问道: “许由啊,你这耳朵是沾了多少世间的尘埃,需要如此费心地清洗?” 言罢,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玩笑之意。 许由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他缓缓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沉声道: “非是尘埃,乃是那俗世之声的侵扰。 尧帝欲以九州之长之位相召,其声虽荣,于我而言却是刺耳至极。 我怕那权势之声污了我的耳,更怕它玷污了我心中的清净,故而洗之。” 巢父闻言,眉头微皱,他轻轻将小牛犊引向溪流上游,似乎连水都不愿与许由共饮。 他一边走,一边摇头道: “许由啊许由,你若真心厌世避俗,何不寻一高岸深谷, 远离人烟,让人道不通,那尧帝又如何能寻得你? 如今你这番作为,只怕是有意为之,欲借此博得名声,倒是显得虚伪了些。 现在,你这水因洗耳而污,我又岂能再让我的牛儿饮此水?” 说完,巢父不再言语,只是牵着小牛犊,在上游寻了一处静谧之地, 任由小牛低头饮水,而他则在一旁静静守候,眼中满是对自然与宁静的向往。 许由望着巢父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巢父的责备并非无的放矢,但他也明白自己的选择, 宁可放弃世间的一切荣耀与权势,也要保持内心的纯净与自由。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步入山林深处,留下一道孤寂而坚定的身影。 在这片广袤的天地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有的选择入世,有的选择出世, 但无论何种选择,都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与诠释。 而许由与好友巢父的故事,就这样在这片山林间悄然流传,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一段佳话。 文王道:“那老者是有些风范,是大贤啊。” 周围的大臣们闻言,纷纷侧目,马背上的他们, 随着文王的节奏,轻轻摇晃,仿佛连马儿都沉浸在历史的回响之中。 君臣之间,谈笑风生,不仅谈论着先朝的兴衰更替, 更将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一一拾起,共享这份跨越时空的智慧与感慨。 正当众人沉浸在历史的洪流中时,又一阵悠扬的歌声自林间传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王侯富贵斜晖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那歌声清亮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屈与期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文王闻言,心中一动,仿佛找到了什么线索,当即决定前往磻溪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