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尘叹了一叹,问道:“这般行径,那人皇连管都不管的吗?” 孟尹正则是苦笑而过,语气中除了无奈再无其它。 “如何管?我魏国都是仰仗元始门才存世的,莫看当今人皇如何威武,可在那修行宗门眼中看来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元始门可不管这些东西,只要你有灵脉,他们便收,哪里考虑其后果呢?便是我孟家亦是遭了殃,好在我们家家大业大,尚能撑得住,可是其他地方就不好说了。” 这般事实着实令他微感不快,正猜测那元始门此举究竟何意时,又突然想起了数日之前陶真宏邀约自己商议九州大战一事。 莫非这任长生也是在暗中准备九州大战一事? 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要知道化丹修士一战,短则数十日,多则数年,不打到天崩地裂是绝不可能分出胜负的。 当然,这等大战对于这灵机的消耗也是颇为庞大,自然需要极其大量的灵机作为补充。 他是越想越觉得此事越有可能,索性也不去管他,对着孟尹正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既然贫道来了此处,便要将这事管上一管,不知你这昌合城内有多少百姓害了那痨病?” 孟尹正闻言一滞,呢喃道:“大约百十人,怎么?陈道友难道要救助这群百姓?” 张道尘呵呵一笑,“你先将他们汇聚起来吧。” 不多时,此地便汇聚了不知多少百姓。看着这群百姓如此瘦弱不堪、面带劳累的样子,张道尘心中自然为之一黯。 心中暗道:“若我不是一脚踏入仙门,落在此处也定是和他们一般下场,只能苦苦哀求上天哀怜,生死难以自持。” 他又看了几眼,若是没有撞见此事倒也罢了,既然遇上,倒也不能见死不救。 楚安然美眸之中露出狡黠的目光,轻灵无比。 先前无论是一同下那魔穴之中共历生死,还是后来听闻张道尘在这北海之上横扫南华派一众,他在自己眼里都是一副孤高傲岸、不食人间烟火的修道人。 可是眼下这位竟有如此好心,看上去与先前那人截然不同,若不是楚安然亲自陪同,只怕也要怀疑这位是不是遭人夺舍了。 原来自己根本对这位太元道人谈不上了解! 不知为何,楚安然忽然真正想要了解眼前这位年轻道人。 可是张道尘此刻却猜不懂这女人的心思。 他一声大喝后,顶上放出一道二十余丈长的金色玄光,瞬间便打入那一众百姓身上,俯身一冲,路过道观时袍袖一卷,一团沛然之气将这十数人一裹,将这些百姓弄得精神起来。 他自然知道这群人害了什么病,整天整夜地与那精石云砂接触,经脉骨骼受到灵机侵害,只用以金火玄光将他们体内的这股灵机消去便可。 这百十人只觉脚下一轻,似乎落在一处暖洋洋的棉花团里,只是他们备受灵机侵害之痛,再加上疲惫交加,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只当临死生出了幻象,除了一名双目清明的少年外,都是浑浑噩噩,眼神茫然。 那少年只觉身在软如棉絮的雾云中,不由惊奇不已,虽然年龄尚轻,只是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向前爬了几步,抬眼一看,见一位丰神伟岸的道人在前方挥点神通,飒然而行,便知是遇到仙人搭救了,心中激动不已。 又过了小半日,这少年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全身上下经脉骨骼越发舒适,好像阳光照射一般。 热烘烘的阳光照耀的他几乎睁不开眼,举手作檐一望,前方似乎隐约出现一座了雄伟州城。 “怎么,醒了?那就好,倒也不需贫道怎么操心了。” 伸手一弹,各自打出百来清气入了那十数人的腹中。 这些清气乃是张道尘气海所化,用在普通人身上却是药效奇佳。 那些人顿时觉得一股暖气流走全身奇经八脉,原本在他们身上驻留的灵机其实也是一股脑的化成原始之物。 这等东西不仅能修补他们原本被灵机腐蚀的经脉骨骼,对于延年益寿这方面也颇有奇效。 到了此时他们方才如梦初醒,纷纷跪下,对着张道尘口称“神仙”不止。 见已无事,转身欲走,方才那少年不知为何心中一急,仗着胆子喊了一声,道:“弟子唐子尧,敢问是上天哪位仙长下凡相救?” 张道尘一看,那少年英眉俊目,有一股侠气于形,脸庞颇为秀气,倒像是个女孩。 便是他也连连赞叹,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倘若给予仙缘,日后成就非是一般。 他停了一停,随后放声歌吟:“渺渺青空驻渊远,心飞九岳立高阳;玄河汪海入云隐,独山彻映万树青。” “贫道灵宝派门人,你若是追求仙道、求问上法,来东胜洲灵宝派找我便是。” 说完,随后便消失于此地。 唐子尧还未说什么,又见一道金光闪入自已眉心。 又听了此歌,先是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忽然福至心灵,脸上出现惊喜之色,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朝他离去的方向拜了几拜,道:“弟子唐子尧多谢老师指点。” …… 此事过后,那孟尹正与张道尘楚安然三人却是回到了孟家主府。 “道友当真是慈悲为怀,真不愧为灵宝派高徒。” “我观道友这刚才玄光粗如雷柱,宛如实质,估计道友这修为距离筑基三重羽士,也是不远了吧?” 在这九州之上,凡是修为达到筑三之境,便可称之为“羽士”,九州上大门派的真传弟子,无一不是这等境界。 当下,张道尘不动声色道:“惭愧惭愧,贫道入道数十年,才堪堪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修道无望,想要突破上境,只怕等到下辈子轮回转生。” 孟尹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法接过话茬。 “我等修道之人虽说追求大道,但也不是那无情的修行机器,凡是遇上此事,我辈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的。” 说到这儿张道尘低抿了一口茶,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面部肌肉似是有些抽搐,那修长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下了决心。 “而且贫道今日来此,也是带了些目的的,今日来此,是想要从这里打探一些消息。” 孟尹正一惊,询问道:“消息?什么消息?还需要从这儿打听?” 张道尘一字一句,声音颤抖,仿佛每一个发音都拼尽了自己的全力。 楚安然、孟尹正心中疑惑,听他说来。 “敢问,百年之前,可是有一家张府的富贵族人在此地定居?那张府现在如何了?宅屋住址可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