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法会将于九玄峰上举行,届时我灵宝派一众上师与别派真人也会聚此,法会以天干地支排列组合来安排诸位的斗战对手,几日之后,自然会有我灵宝派门下弟子叫你们抽取便签,上头便写着斗战场地,尔等可要记住了。” 在场诸多修士均是细耳倾听,生怕漏了一个字。 两位童儿说完,却是各自的小眼看向早已不省人事的滕天刚,都露出颇为鄙视的表情。 却是清风将手中的拂尘一甩,刹那之间,那地上的滕天刚和两位道童化作一团青烟,瞬间消散。 两人走后,苏况东长长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张道尘,有些钦佩道:“呼,真是厉害,张道友,原本我还以为你会知难而退,没料到道友性子如此直率,就是像滕天刚这种人物也不放在眼里。” 张道尘当然听得出来这其中内涵,只是当下没有在意。 “在下早已是一个孤家寡人,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牵挂,追寻大道方是贫道一生所求,自然不会被这等人所阻。” 苏况东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惊疑一声,而后表情变得颇为震惊。 “莫非?张兄你……” 张道尘笑而不语。沉默良久,苏况东猛得一怔。 “慢来,让我想想,刚才这两位道童叫清风和明月,难道是灵均真人座下两位童子?” 这便叫张道尘一滞,问道:“那两位是灵宝派掌门座下的童儿?竟有如此之事?” 苏况东倒是没想到张道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下开口解释说: “道友怕不知道,灵宝派除了七院五院之外,掌门左右还尚有左右童子,一般都是由掌门亲自挑选,从小培养,清风明月二位正是新掌门的童儿,也是筑基三重的修为。” 他又自言自语道:“掌门童子一般都是在殿中侍俸掌门的,却不知道为何连水陆法会这种事情都要他们操办,也不知道灵均真人是何用意?” 他这说着,乍一看张道尘,却是蓦然发觉他在愣神,好像在想什么东西。 “张道友,你怎么了?难道在想什么事情?” 听完这话,张道尘这才从愣神中回转过来。随后连忙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被那两个童子的身份给镇住了,一时间心神不定而已。” 他当然是不会相信这种说辞,只是见张道尘不肯解释,于是也不再过问。 …… 数日之后,九玄峰上,熙熙攘攘的修士成群结队地朝斗法场所走去。 才一入场地,来参加法会的修士均是被这眼前地界的广阔浩瀚给震撼到了。 先前那朝阳山只不过是灵宝派下院治下一个地方,便足以有近千里广阔,这便足够让场上的修士颇为感叹。 眼下这九玄峰云雾笼罩、仙气飘飘,各种奇石岩壁更是应有尽有。这自然更叫他们极为震撼。 其实,这九玄峰隶属于善功院正址苍梧山脉一部,只是地处极端之地,少有人至。 而苍梧山便是下院弟子修炼聚集之地。因此气派十分,倒也在这意料之中。 张道尘御气而行,只见苍茫云汉之中,一座万丈巨石凭空立起,上接天穹下连地陆,就是那白云也只是在山腰一旁,可见这块巨石之高。 只见那巨石上面赫然写着“苍梧山”三个大字,他不仅一阵欣喜,心想来对地方了。 “你就是张道尘?解译执事?是来参加水陆法会的?” 一道悦耳男音传来,他回头一看,来人乃是一位身穿玄色青袍的男修。 “在下正是张道尘,亦是水陆法会庚午位斗法之人,敢问仙长是……” “我可不敢擅称什么仙师,在下林浩正,乃是这下院掌院林生真人之徒,这些便是来引导你等的。” 那林浩正面色亲和,让张道尘对他颇有好感。却在这时,苏况东又不知从哪个地方出现。 他显然注意林浩正,当下便是一阵招呼。 “林兄,好久不见,确实不知道你和宁道友还有邵道友这剑法究竟孰强孰弱?近来可有切磋?” 闻言,那位林浩正青衣一振,显然对他口中的宁道友颇有好胜之心。 “近来我也有广修上清剑道,想来当比这宁道友更强一步,至于邵师兄么……” 他摊摊手,表情十分无奈。 “邵师兄他修行《玉霄云汉剑解》,又是李真人高足,我哪里是他对手?” 张道尘却心想道:邵师兄?莫非是邵平安师兄了? 又是寒暄一段时间,那林浩正这才开口说道:“原本我还想领着这位张师弟去那九玄峰上,不过既然苏道友认识,那便劳烦代替我去做这事。” 等他走后,张道尘二人又是腾云驾雾。行了十余里地,便听到涓涓流水之声。 荡天峰为苍梧山第九峰,占地开阔,其中飞瀑流泉在十八峰中风景独秀,是以被拿来当作这次的法会道场,二人行走山道间,放眼望去,往来弟子络绎不绝,俱是峨冠博带,大袖飘飘,一派出尘之气。 而在山岳之巅,极云之上正端坐着几位面色出尘、神庭温润的仙真,正是灵宝派和别派真人。 不知为什么,纵使隔着数千丈之遥,张道尘却有一种座上几人在看自已的感觉。 “苏道友可知道那云头宝座中几位的身份与来历?他们几位看起来修为很高的样子。” 张道尘突然发问,倒是让苏况东微微一震。 “你是有所不知,上头仙师全部是各派真人长老,那脸色比较阴沉的正是执法殿主赵剑英,侍奉他的女修士是他弟子赵元英,由于该殿主要职分是掌管上院刑律之事,因此并不讨人喜欢,灵宝派上院弟子也是不愿意与他有太多接触。” “下方端坐的矮胖道人,则是尚公殿主田尚,平日里负责门下弟子修行悬赏之事,不过这个性子确实比赵真人好太多,下面一男一女却是一对道侣。” 张道尘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灵宝派上竟然不禁婚戒。 他接着补充道:“那位白袍长衫的青年修士是灵玄殿主李辟真,他与那位穿青蓝玄色道袍、肤白貌美的女上师是一对夫妻,那位女真人名叫叶梦依,是丹功殿主。” 说完他又才指着最后一位龟背长须的老道人,说道:“至于那位道长么……” 张道尘像是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自语。 “这位道长想来也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不知是哪位真人。” 苏况东一听,只是悻悻道:“那位老道长叫做杨灵山,正是家师。” 张道尘却没想到这一出,不过当下他也是笑着回答道:“那样啊,那么你家师傅倒也是个有道行的人物,了不得,了不得。” 谁曾想苏况东并不领情,摇摇头说道:“张兄,你这就说错了,我自己对自家老头子的修为道行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老人家虽然厉害,但是也没到与灵宝派诸位真人能共坐一块儿的地步……” 话没说完,云头之上那位龟背老道将目光转向他,叫后者是一阵心悸。 这老头子真是鬼精,看来这回回门少不了一阵操练,苏况东心忖道。 “既然这样,你我先就此分别,等到比武斗法之时再见,如何?” 张道尘也是看出来了其中的门道,当下决定与他就此别过。 “既然如此,张道友,你我就在这水陆法会赛场上见,届时再看你在赛场上的英姿,告辞。” 他行了一揖,随后就离开了此处。 只是张道尘查看自家比武斗法之地时,却是讶然发现自家比武斗法之地足有百米方圆。那地方却是一张阴阳太极图,金火两气肆虐横行,灵气冲霄,如剑似虹,状如火舞。 他这细想之下,这才发现了其中奥妙。 原来,这地方之所以被设为庚午位,不仅仅是名称,更为重要的是此处金火之气冲天。 金风烈火熊熊而起,倘若待了久了,便会烧经焚脉,令机体损伤。 再看一下其它斗法之处,又是截然不同。只怕那天干地支组合的地处都是遵循五行灵机的分配,这个却让斗法变得更为困难起来。 若是陷入此等灵机与自身内气相悖的局面,不说斗法能出几分力气,便是护持自身都是难以维持。 好在张道尘也是意料之中,修仙一途谈何容易?倘若就那么轻易拜入仙门,倒也不会有那么多凡人平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