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思考间,那决云峰上张道尘与三观解译弟子已是准备就绪。 首先上场的却是一个比张道尘看上去还要小上四五岁的少年。 他身饰颇为华贵,看上去充满着傲气。 二人坐于石台之上,那少年此时先是昂起头介绍道: “在下莫远,今日特来请教张师兄的解读道行,还望张师兄不要令师弟我失望才是。”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顿时起了一阵叹息,仿佛是在惊异这道书大会竟然能够请到此人。 “怎么会是他?竟然是缘丰观的莫远!” “这下这张道尘可完蛋了,胡胜余他们一开始就把王牌给打了出来,只怕这下子张师弟输的会很惨啊!” 与张道尘相结识的人无不掩面叹息,仿佛是预料到了结局似的。 更不要提压根儿没见识到张道尘解读道书过程的其他弟子,更是不看好张道尘。 倘若张道尘落败,先不说他自己会有怎样结果。 便是那些与张道尘交情甚好的一众修士又得重新遭上院之人的压迫,因此他们自然个个都不希望张道尘落败。 赵元微微一叹,这莫远虽然也是记名弟子,但出身衡昌城内莫氏,深受观内安德全安上师的赏识,年纪不大,已是开脉一重修为,其中在解读骨文一道上也颇为了得。 传说此人解读道书只需看它一眼便足矣,很少使用竹筹来筹算。 “今日第一场,双方各解读半本《脉象真解》,如今已是辰时,午时末裁判长老再来验收。” 张道尘听完,心里暗笑。 半部《脉象真解》么?莫不是怕我偷学两观的功法? 不过他不着急,虽说只有半部功法,依照手中残玉之能,若是费些心力也可以将后半部推算出来。 那《脉象真解》放在二人身边,莫远昂头冲他一笑,神色颇为桀骜。 张道尘可没心思与他斗气,只是拿出纸笔,对着道书就是一阵解译。 见状,莫远也抓紧时间,翻开那道书。 哼,张道尘,真以为自己读了些书就认为自己在解读骨文上面无人能敌了? 坏了三观执事的财路,看我不砸烂你的招牌。 一番解读之下,那莫远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顺手,一时间倒有些飘飘然。 听闻这《脉象真解》有三千多言,其中记录了世上两百余种脉象以及开脉行气之法,十分艰难苦涩、颇为难懂。 今日解读起来倒也没什么嘛,这等上法与那寻常道书没什么区别。 他这边想着,又解读了小半个时辰,蓦然遇到了一处难以解读之点。 这一番便是连他都不禁冷汗淋漓,只好把竹筹摆于桌面,借助此物来运算。 只是这一番无疑会耗时许多。 莫远心中强装镇定,心中安慰自己道:“没什么,一难都难,想必那张道尘……” 忽然,他那一双眼怎么也控制不住地转向张道尘一方。 只见张道尘此时挥笔成风,一旁摆着的竹筹也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哪里有半点被难倒的样子? 这下可令那莫远破防了,他此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得咬牙加速推算的过程。 只是这一下可谓是火上浇油,反而错误不断。 一时间那莫远却是额头冷汗不断,反观张道尘却是一脸轻松写意。 而在远方观看二人解读道书的一众修士此时则是大吃一惊。 赵元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张师弟如此有恃无恐,他自己本事过硬,倒也不怕这些那些的。” 不过与他一脸宽心的神情相对的是胡胜余等人面容上的阴沉。 “刘师妹,这莫远便是你观最有天赋的解读骨文修士?” 胡胜余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无妨,还有我缘丰观几人,他张道尘纵使再有本事,能敌得过我三观数人不成?” “今日道书大会,我特意开头便抽取了一部颇为繁琐的功法,便是料到此人颇有些解读功底在身,因此以这部繁琐功法耗他心力脑力。” “莫看他如今解读如此快捷,想来他解读这道书所花费的脑力颇多,一旦疲惫感上身,解读道书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到那时我等想不赢都难。” 听到这话,胡胜余这才将脸稍稍收起。 这一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午时末,三观修士连同裁判长老这才上前。 “气走玄黄,龙盘虎卧;元鼎聚邪,纳气归阴……” 这裁判长老将那《脉象真解》与张道尘翻译过后的一比,这才发现竟然是半个字都不差。 用张道尘的话说,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份标准答案。 若非裁判长老知晓这张道尘上山前根本就是一介凡人,只怕都要以为是他作了弊,提前了解这部功法。 反观那莫远,他虽然解读的也不差,只是还有些许错误遗漏。 倘若不去与张道尘的相比较,倒也还能看得过去,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分明是张道尘解读的更加完备充足。 裁判长老看完,道:“我宣布,本局乃是临渊观解译执事张道尘胜出。” 此话一出,胡胜余三人虽然心中颇有愤恨,但如今也是无可奈何。 “张师弟可谓是人中龙凤,在解读道书上颇有造诣,不知道赢下这一场过后,张师弟可还要比试?” 高启强笑语盈盈,完全看不出来有半点因失败而有的愤恨之意。 听见这话,与张道尘相识的一众弟子们屏住了呼吸,个个都很好奇张道尘下一步的决定。 赵元此时尤为如此。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拜托了,张师弟,莫要与这群人接着犟下去了。” 然而他的回答却令赵元失望了。 “不错,师弟我既然来到了这场道书大会上,便是为了要与其他师兄弟们斗上一斗,哪有半途而废之理?” 张道尘这话一出,又是两股情绪从不同的人心中升起。 胡胜余三人心中自然是一阵欣喜,要知道他们早已做好了张道尘就此罢手的准备。 毕竟,任凭谁都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 那张道尘在他们看来自然是个聪明人物,倘若就此罢手,虽然多了一个临阵脱逃的名号,但起码比满盘皆输要好听的多。 可谁料想这张道尘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接着斗下去,那么迟早会有纰漏疏忽。 那个时候后果可就不单单是如今这般样子了。 “唉,张师弟这是糊涂啊,谁令他这样斗下去的?” 赵元这般呢呢自语道。 “大兄,张师兄这是如何了?可是赢下了一场?” 只见远处狭隘山路边,迎面走出一个古灵精怪的活泼少女。 她这年岁不过十六七,此女头上挽着道髻,身上窄袖长衣,一副男子装束,腰间还别着一把佩剑,一眼望去倒是英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