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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城

诀凡 寂寞吃包子00 4652 2024-10-22 00:08
   没多久,便到了小溪村一年一度的献仙节。此时正是秋收时节,村民们将一年之中所收获的大部分粮食及山里所采集的各种山珍野物,仔细清理打包好,用于进城上供给城里的仙人们,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不受妖魔侵害。   这天,天刚蒙蒙亮,张岚就跟着一众村民大包小包地将贡品背负在身上,披星戴月往城里进发。   路上张岚的脸色很是不好看,看着村民所背负的贡品,心里替他们难受不值。这所谓的献仙节,不过是上供而已。是把他们辛苦劳作一年的成果,将大部分的收获白白送给了别人。这就和上学时,在历史课中学到的知识一样,类似古代的农民向自己的官吏老爷缴纳土地税负,不过着实也剥削的太狠了一些,以至于平日村民生活那么困苦,几乎就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实现。   “张岚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背的太多了啊。你腿脚不便,来,给我吧。我替你多背点”。   张岚见小虎背负的货物远远比自己多得多,岂能还要他再多承担,连忙摇头,“没有什么,大概昨晚没休息好吧。我背的并不多,一点都不累。你看就连青儿都和我背的差不多,我总不能连她都不如吧”。   小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张岚还是忍不住小声对小虎说道,“小虎,咱们真的要将这么多粮食白白送给仙人们么?我记得所谓的仙人不是应该不需要吃喝么?干嘛还要我们给他们进贡呢。”   小虎听了苦涩一笑,“这谁知道呢。虽说仙人们应当是不用吃,不过城主大人以及老爷们是要吃的。还有仙人们是不会面见我等的,都是他们手底下人查验登记贡品的。总之仙人们要我等进贡就得好好遵守,否则惹怒了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小虎说着言语变成严肃起来,“张岚啊,一旦进了城,你可要好好听我的话,这不比在小溪村,出了事,我可未必能帮得了你。尤其是上供时可要老实听话一点,莫要和往日般没什么心肺,什么话都敢乱说,晓得么?”   张岚见他说的郑重,不由认真点了点头。   这时青儿开口道,“小虎哥你也莫要老是吓唬岚哥了,他还是很机灵的,晓得些规矩的。”说着对张岚微微一笑。“岚哥,等结束了,就在城里好好玩一下吧”   小虎觉得似乎说的是有些言重了,清了清嗓子道,“嗯,青儿说的也不错。今年的收成还算不错,到时将仙人们挑剩下的东西卖了,就让张岚好好在城里玩耍一下。”   张岚双眼放光,顿觉身体身轻如燕,似乎右腿的残疾都已然好了,走路都变得轻快有力许多。边上两人见他兴奋成这般,无奈地笑了笑,连忙跟了上去。   一群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饷午之前,来到了城门前。张岚走的是气喘喘吁吁,不过心情倒是很不错。这可是他穿越来第一次见到这个异世界的城市,心情可谓是激动,欣喜万分。   “端阳城”,张岚盯着城门上方的牌匾装模作样仔细打量了一会,虽然他是一字不识,不过倒是在村民的口中听说过城名。   “嗯,有意思,这字体似乎和原本世界他所在的国家古文字颇为相似”,张岚暗自感叹,若不是他亲眼见过天空的异景,差点还以为是回到了原先的古代世界。   “嗯,嗯,不过这城门也忒破了点吧,啧,还有这城墙我怎么感觉稍微用力就能一脚踢塌了呢,而且城门也没人看守,这也,这该不会就是随意糊弄人的吧”,张岚嘴角抽搐地想到。   “你这呆子,还不赶紧过来,时候不早了,莫要耽误了时辰”。小虎可没心情理会张岚此刻的感想,一把将其拽了过来,往城里走去。   “我去,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刚进城,没等片刻,张岚不禁瞪大了双眼,彻底呆愣在原地。眼前的城市如同一个巨大丑陋的垃圾场,众多矮小不一,破旧简陋的房屋纠缠拥挤在一起,只有零星的几条巷道勉强能够让人通行。在他印象中,即使是给家畜建造的窝棚,也比这所谓的房屋建筑显得整齐,明亮,宽敞。   路面更是泥泞不堪,掺杂着人畜粪便,枯叶杂草等等不知名状的污秽,散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行走的路人。只有少部分人或躺或蹲在阴暗的角落边。这些人的神情呆滞,麻木,双眼毫无生机光彩可言,甚至都不能察觉到他们是否有气息可言。。最让他诧异的是,这些人大多数身上根本没有衣物遮体,身上的皮肉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干瘪,苍老,粗糙犹如风干的腊肉一般让人作呕,不忍直视。张岚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半饷说不出话来。   “不要乱看,赶紧走,这里只是外城,不能久留。”,还没等张岚回过神来,小虎紧紧攥住他的手腕,随众人往当中一条窄小,幽暗的巷道内部走去。   巷道内,张岚如同木偶一般被小虎大力牵扯着走路,可双眼还在惊恐,颤抖地打量着周围。即使此时天空阳光明媚,可这巷道内仍然让人莫名感觉阴森,可怖。巷道内部极是复杂,幽深,如同蛛网般的迷宫。偶尔能从周围狭小缝隙的通道内看到一些干尸般人影,不过他们一见到张岚等人就如同鬼魅般四处逃散,消失不见。反而从通道中不时涌现的老鼠,野狗之类的动物在众人眼前毫不畏惧,堂而皇之的穿梭,奔跑,仿佛它们才是当中的主人。   张岚不禁看的毛骨悚然,瞥了几眼周围小虎等一众村民,他们走的倒是镇定踏实,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仿佛眼前的景象对他们来说,本应如此。   张岚看的心情压抑的很,几次想要询问小虎。这时,脚踝突然被某种东西扯住,差点摔倒,吓得他大叫一声,差点蹦了起来。视线朝下看去,发觉脚下不知何时有一个人形般的物体,正伸着枯瘦,鸡爪一样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脚踝,嘴里还在不断嚅动着话语,可根本叫人难以听清究竟在诉说着什么。   张岚深吸一口气,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恐慌,弯下腰准备倾听脚下之人的话语,可却被小虎连忙拦下,远远躲开脚底之人。   小虎皱眉对张岚说道“不要轻易接近他们,他们身上大多都有疫症,会害死你的”,就连青儿也在旁点头,劝止张岚。   张岚看着两人严肃认真的表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便从怀里拿出干粮,打算递给眼前这活尸般的可怜人。小虎见状,一把夺去,直接扔到那人边上,“你真是不知死活么?一旦得了疫症,就必死无疑,这可不是说笑的”   那地上的可怜人浑浊无神地眼睛在见到边上的干粮后,多少恢复了一丝神采,喉咙费了咽了咽,伸出干瘪,漆黑如木炭一般地胳膊想要去拿干粮。不过大概是身体实在太过虚弱,接连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抓到干粮。可他仍然没有放弃,挣扎着身躯,缓缓蠕动着,如同濒临死亡的虫子。就这样凄惨,可怕的情形持续了没一会,那人似乎终于支撑不住,强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地干粮,干涸地眼眶里渗出点点泪水,嘴里发出呜呜地绝望叫喊。   张岚看的脸颊抽动,用力挣脱开还在紧握自己手腕的小虎,沉着脸快速跑到那人身边将其扶坐起来。先是给他灌了些清水,又将干粮掰碎一点点放进那人嘴里。   小虎见状还想阻止张岚这种不知死活的行为,可却被青儿摇头拦了下来,只得默默看着张岚喂食。   好一会后,小虎走到张岚身边,叹了一口气,“好了,时辰不早了。万一耽搁,惹怒仙人们可就大事不妙了”,说着拉起张岚,仔细将他身上拍打了一遍,又看了看那人自嘲地一笑,“到时可没人好心给咱们吃的”。   张岚一怔,只得点头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发觉如同方才那可怜的人实在太多,都跟干尸般伸着手朝路过的村民们讨要食物,可其他人根本无动于衷,就连目光都不曾停留片刻。   张岚看的心情很是沉重,怀里现在根本一点粮食都没有,又不好意思朝小虎等人开口。这时恍惚间,忽地看见路边一条野狗嘴里正叼着一根人类胳膊,心满意足地从他面前大摇大摆走过。他的脸刷地白了起来,看了看边上冷漠地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直注视着他的青儿,看他苍白的脸色,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试图驱散他心中的惊慌与恐惧。   张岚看了一眼青儿,青儿正用温和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会,最后张岚心中似乎了解了什么,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由青儿带着他前行而去。   跟随众人行进了好一会,张岚发现居然又来到了一座城门前,眼前的城门可不比先前,十分高大气派,两旁还站着数个手持兵器,身材威武的壮汉,模样打扮看起来似乎是守门的差役。   村民中有人率先走了前去,满脸赔笑地上前打着招呼,指了指众人身负的货物。众差役仔细打量了一会村民们,便挥了挥手放众人走了进去。   等张岚一走进去,双眼就不禁放起了光芒,眼前城中的景象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街道显得宽敞明亮,道路四通八达,地面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干净且没有丝毫异味。城里的布局更是错落有致,随处可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建筑,上面还覆盖着琉璃瓦般的东西,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给整个城市增添了不少神秘与华贵之处。而且街道往来的行人也是极多,大多身着华美的衣服,脸上荡漾着惬意,自在的神情,充满了朝气与活力。   “真是太美了,比我在电视中看到的古代城市还要美丽,还要厉害啊”,张岚兴奋的叫喊道,“嗯,这才是符合我心中古代城市的模样啊,真是太棒了。   青儿见原本心情低落,一脸低沉的张岚此时兴奋如同孩子般的模样,心中也不禁高兴,“岚哥,这就是端阳城里面,俗称内城。大家都说这才是真正的端阳城。很好看是吧,嗯嗯,你看那座路桥真是又长又宽,比起村里的石桥真是差别好大,还有你看那个屋子真是气派,说不得爷爷口中说的天宫也许就是那样吧,尤其是那个.......”,青儿不停地给张岚指着城中各个地方,用浅薄贫瘠的话语,结结巴巴地给张岚充当导游,希望打消他心中原本不适难过的心情。   “喂,赶紧走吧,时候真是不早了,莫要耽误了正事”,小虎在一旁看了一眼天色,虽然晓得青儿的用意,但也只得打断了他们,“等一切事情办完了之后,再好好闲逛一会吧”。   张岚虽然点头答应,可是一路上仍旧东张西望的,脸上兴奋的神色更是愈发激烈,口中还在不住的大呼小叫,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奇不已。“青儿,这真是繁华热闹啊,大街上的人儿个个气色都很好嘛。嗯,穿的也很好,比起我们都要好上很多。方才那种地方看了可真叫人害怕,和地狱也没什么两样,对了,为何差距这么大呢”   面对张岚的询问,青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小虎有些不耐烦起来,“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啊,先前的那些人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还有遭遇瘟疫,天灾什么的人儿,如何跟城中的老爷们拿来做比较。在他们眼中,那些可都不算人的,比起猫狗牲畜还不如呢。那些看守们,岂会放他们进来。之所以能容忍他们在外城中讨生活,也不过是城里的老爷们总要有人伺候不是,时常寻些他们中能干的做苦役罢了。”说着自嘲笑道,“我等村民虽说比那些苦命人好上一些,得帮老爷们种地打猎,但在老爷们眼中也是一样的罢。若不是今日是献仙节,我等也不是能够进得城中的。嘿嘿,往日也听说过不少,有年轻的村民羡慕城中的繁华,想要偷偷进城,却被守城的看守们乱棍打死的事情哩。”   “这样啊,真是的,看来不管是哪儿,穷人们的生活总是很艰难,呵呵”,张岚勉强干笑几声,眼中兴奋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青儿张张嘴想要安慰张岚,小虎直接阻拦了下来,于是三人又都沉默地继续行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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