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坦然面对
司徒单心有余悸,诚惶诚恐地奔至教众宿处,寻到丁成刚,见其尚未醒转,只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于房中踱着方步,一时倒也没了主意。 便是如此在内心惶恐和不安中走来走去良久,眼见时间无情逝去,离仇少岳规定的时辰便越是近了一分,再也无心若此无谓的傻等下去。 一声长叹,心道:“也罢,等得他自己醒来,亦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为了老子不被试药,说不得也只能如此了,唉!便是这般吧! 与其被弄成毫不自主的傀儡,浪费点功力又算得什么?该死的丁成刚,但愿你醒来后,见得参教,能说服与他,免得老子白白浪费功力,还要与你这该死的一起遭受无妄之灾。” 如是想罢,再不耽搁,命人将依旧昏迷的丁成刚自床上扶起坐好,自己绕身其后端坐。 深吸一口气,调理好自身情绪,双手自胸前至丹田下压,复又缓缓提至胸前,力贯双臂,劲力透处双掌迅猛地印在丁成刚背部。 雄浑的内力毫无吝啬朝丁成刚体内急催,时过少许,便见他头顶渗出颗颗细微汗珠。 那丁成刚虽受伤颇为严重,但所幸未伤及要害。就连云鸣凤最后那一剑,虽是刺他胸前心脏,亦是被他危急之时,强行扭动身躯而偏离。 侥幸逃脱后,又历时这些时日,加之他身上所带治疗药物甚多,内服外敷之下,伤势早已好了七七八八。 之所以昏迷至今未醒,实乃他一路提心吊胆,终日躲躲藏藏,长期不眠不休,心力衰竭所至。要知他那些时日,成天担心受怕,一有风吹草动便疑是有人追逐于己,虽是昼伏夜出,却也是始终不曾睡个一个安生觉。 这番一觉睡至此时,疲倦之意本来尚未全消,此刻倏然得司徒单内力贯入体内,顿时犹如身虚之人得遇良药滋补一般,疲惫之意瞬时顿消,自身本已虚弱的内力得司徒单内力牵引,缓缓运转,如是循而往返,竟是渐至佳境。 便在司徒单头沁颗颗细小汗珠,内力相对稍显迟滞之时,终于发出长长一声惬意的“嗯”声,自沉睡之中悠悠醒来。 伴随着这一声惬意的呻吟,只见他伸了个舒适的懒腰,一脸懵懂的看着身周众人,浑然不知地说道:“嗯?我这是在哪儿?难道我已回到基地?怎么你们都在?” “哎呦喂!我的祖宗哎!你他妈的总算是醒了,快跟老子去见参教,老子快被你他妈的害死了!哼!”司徒单见他终于醒来,急忙撤掌收功,及见他那惬意之色与满脸的懵懂之意,直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气急败坏地恨声说道。 说完,也顾不得调理休息,更是不顾丁成刚伤势是否已然好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自床上一骨碌翻身而下,不由分说地将丁成刚自床上拽将下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拖拉着朝外行去。 丁成刚本就有伤在身,虽说好的差不离,但终究没能好利索,此番被他一番拽拖,牵动伤口,倒也是疼的直咧嘴。 而司徒单于他这些表情,皆是视若不见,一心只想着早些将他带至仇少岳跟前,交差了事。自己也好早时自此事中抽身而出,尽快置身事外,免得再次自讨没趣,陷入其中。 “司徒统领,你这是要带属下去往何处?能否慢些,属下还有伤在身,实在是经不起你这般拽拖。”丁成刚一醒来便被他这般对待,刚刚涌上心头的,那一丝丝司徒单为自己运功疗伤的感激之意,顿时荡然无存,壮着胆不悦地说道。 “还他妈的去哪,自然是随我前去面见参教,难道是请你去吃大席不成?须知参教吩咐你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参教可是为此大发雷霆,连累得老子都跟着挨骂,你最好是想好怎么交代,否则的话,就连老子也得受牵连,哼!” 司徒单听他那话中尽显无辜之意,只觉胸塞气闷,心烦意燥,没好气地恨声说道。说完更是重重一哼,胸口郁结之气难消,更不再言,拖拽之力更巨,脚下发力,没命地向前狂奔。 被他如此大力拖拽,不由自主踉跄着跟随他向前奔驰的丁成刚听他这话,心下便即恍然。心思只怕又是他见自己归来,一心想要在参教面前邀功,却又没能弄清事情原由,以致惹恼参教,这才迁怒与他。 想明此节,心中一声长叹,暗道:“唉!我说他怎么突然这般好意,竟不惜浪费功力救助于我,敢情缘由自此。也罢,该来的终究会来,害怕亦终究无济于事,谁叫自己领了差事,却办成现下这般,须怨不得别人,自己及早见了参教也好,省得整日提心吊胆。只是此番前去,果真得想好说辞,小心应对,方能躲过此劫。” 接着又是一声暗叹,寻思道:“只是这司徒单着实可恨,自己前脚回到基地,他便告知参教,以致自己心中毫无准备。陡然陷入如此困局,又叫自己匆忙之中,该如何向参教交待?唉!不管了,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纠结至此,倒也绝了害怕之意,强忍着伤处被他大力拖拽,带来的不适,无奈地勉力支撑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尽力朝前行去。 教众宿地本就与仇少岳所住石室相距不甚远,在司徒单如此如此不遗余力的狂奔下,瞬间便至。 气喘吁吁的二人到得石洞前,还未及通报等候歇息,便被一早守候在洞口的一护卫般模样之人接引着朝里行去。 “你俩可算是来了,参教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先前便几番催促于我,让你们一到便即刻随我前去面见于他。唉!非是兄弟啰嗦,你们可要有心里准备,参教此番怕是动了真怒,在下跟随参教亦是日久,从来不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我看你俩此番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那接引之人见二人这般慌急而来,心思他二人怕是还不明白仇少岳眼下怒意,是以边走边善意的提醒着说道。 丁成刚心中原已打定主意,知道此番前去须讨不了好去,不过得他这般善意提醒,又于心底暗自将他这话与司徒单的态度相比,心下蓦然升起一股暖意。 满脸谢意地朝那人拱手作揖,脸色诚恳地说道:“多谢兄台告知,兄台提醒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兄弟我此番归来,早已做好最坏打算,唯有将实情禀告,再看参教如何处之,若参教怜我鞍前马后效劳之份,饶得性命,则属丁某命不该绝于此;若参教听后,依旧不能饶恕于我,丁某亦无他法,唯一死以谢之。” 而司徒单本就内心忐忑,听得那人如是说完,惶恐之意更甚,又闻丁成刚之言,更是焦急,也顾不上向那人致谢,便急切地朝丁成刚嚷嚷着说道:“哼!知道没?你可要仔细和参教说清楚,你死不打紧,只是千万别连累于我,我可不想无端与你一起徒自丢了性命,掖或是……,反正你知道便好,哼!” 他心急之下,险些将仇少岳欲以自己二人试药一事脱口说出,话至嘴边幡然醒悟,竟是生生咽下,转而一声怒哼,住口不再言语。 他这番话说完,便是连那接引之人亦是心生反感,不愿再说其他,内心深处更是将他看得轻了,暗自叹息一声,快步朝前行去。 而丁成刚此时一心思索该如何向仇少岳交待,亦无心与之纠缠,二人便这般各怀心思随那人快步向内里行去。 这石洞本是人工开凿而成,并不甚深,三人此时一意快行,用时少许,便来到一议事厅一般的石室边,未及到得近前,便听得阵阵咆哮。 原来,此时石门大开,邬奎与无机道人等几人赫然在座,另有三位长相看似和蔼可亲,实则毫无慈善之意,一瘦双胖、两高一矮的老者,正面无表情若老僧入定般端坐其中,低垂着双眼,一动不动,好似对外界一切漠不关心一般。 石室内一袭黑袍笼身的仇少岳,正焦躁地来回踱步,那明显是故意压制而变得嘶哑的声音,发出一阵阵状似公鸭般的咆哮,不时传出。诸如:“该死!岂有此理!到现在还不见人,难不成死了不成?哼!” “即便是死了,那该死的司徒单也得前来回句话啊,这他妈的是要急死我吗?啊?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哼!敢坏我大事,老子一定不能轻饶于他,若是不给老子个说法,哼哼!且瞧老子怎生教训于他。” 沙哑的声音时断时续传出,奔行的三人听在耳中,均是暗自心惊。就连那接引之人亦觉遍体生寒,一股凉意直透骨髓,心思日后办事,须得更加小心,免得如二人这般。 那司徒单此时更是早已吓破了胆,脸上写满惧意,简直如丧考妣般难看。心中早已将丁成刚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不停乞求上苍眷顾,但愿丁成刚能消了参教怒火,饶了自己。 反观丁成刚,虽亦是脸有惧色,却倒是亦有几分坦然及慷慨。心中原就打定了的主意,瞬时变得更加坚定,大不了一死而已,自己又何须如此束手束脚,倒不如索性放开些,坦然面对。 自己若是当时场中情形变幻迅捷,远远超出自己等人预料,云鸣凤在最后关头突兀闯入,将自己等人屠杀殆尽,自己幸蒙天佑,侥幸逃得一死的原委说清楚。 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还能得参教饶恕,亦不是没有可能的,反正现下亦别无他发,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罢。 他自是不知,正是他这般豁出去的心思,加上他的一番倾情表演,果真救了自己一命,最终让仇少岳变得无比震惊,放弃了惩罚于他的想法。 这般想罢,脸上惶恐之意渐去,坚定坦然之意更甚,亦不等那接引之人通报,强忍着那被司徒单大力拖拽而牵动,后又一路急奔,而导致的伤处的阵阵不适之感,紧走几步奔入石室之内。 双膝一弓,屈膝跪于地上,声泪俱下地开口言道:“参教啊,你可要为属下作主啊,属下此番前去相邀崔神医,若非托参教齐天洪福,只怕这次就回不来了啊。” 如此言罢,更是俯身于地上,磕头如捣蒜,竟是砰砰有声。 那接引之人见他已自行入内,自己这趟差事亦算是交了差了了事,唯恐惹火烧身,忙不跌默然躬身施礼,只字未提地飘然退去,亦不等仇少岳开口恩许。 他走之后,石门外唯留司徒单一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垂首站立,内心深处直如打翻了的瓶瓶罐罐,异常的忐忑不安。 仇少岳本自异常恼怒,及见丁成刚总算是姗姗到来,本欲严词喝骂,听得他这般说辞,又见他这番做作,心中不免一愣。 心道:“我叫你前去相邀崔尚之,你不仅未请得人来,更是独自一人如丧家之犬般逃回,那十余兄弟只怕是平白无故地损失了。我还没问责于你,你倒是哭起冤来了,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遇到了何事,又要我如何为你作主?” 想到此处,一声怒哼道:“哼!你且起来说话,莫说我不给你机会,若是不能将事情说清楚,后果如何,我想你应该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