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过河拆桥报私仇(下)
仇少岳句句扯起教主这杆大旗,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全无顾忌,语气森寒,咄咄逼人,那邬奎只气得须发贲张,全身发抖,这时再也难耐,戳指向前,只道了个你字,气结之下已为仇少岳抢过了话头去。 这仇少岳自打定主意要邬奎兄弟死绝,自不愿他有机会翻牌,见邬奎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无比的开心,竟又升起异样的报复快感来。 再一开口,自不容他好过,抢过话头,阴阳怪气却又句句故作清高,一副全为日禾神教考虑打算的语气道:“你甚么你?难道我说错了么?教主待你不薄,这话不假吧?” 邬奎未答,三魔已自忍不住跳出,怒气冲冲的问了一声:“那又怎的?” 仇少岳嘿嘿冷笑又抢着道:“那又怎的?你狗日的倒好意思说,嘿嘿……好一个那又怎的!哼!尔等身为总教统领,奉教主之命来中原分教,我想请问,教主却叫尔等作甚么来了?” 二魔亦恼,嘿嘿冷笑回应道:“好狗日的!你这是气急败坏了么?嘿嘿……莫以为老子便不知你那点儿心思,嘿嘿……明人不说暗话……” 仇少岳脸色一沉,阴森可怖道:“呸!狗日的!注意些你的用词,老子他娘的能有甚么心思,大敌当前,我教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你他娘的几个不思着为教中出力,却在这与老子……” 四魔呼叫道:“滚你娘的!呸!说的他妈的比唱的还好听,哼!也不知是哪个狗日的动不动便想着自己先溜,嘿嘿!好一个左一声我教,右一句教主的,说到其心可诛,谁是谁心知肚明,自己知晓……” 仇少岳装作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老子好歹也是本教参教,教主命老子主持操持中原分教,老子自知自己有多少斤两,自不敢居功,可这么多年来,老子所作之事有目共睹,神教分教在老子手中从无到有,一点一滴发展至今,便只这一点,却也不是你他娘的信口雌黄能够编排得了的,哼!不知所谓! 再说,你狗日的几个说的好听是来自总教,挂了总教统领,总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甚么时候他娘的对人尊重了?又甚么时候为教中出了力了?嗯?你他娘的不是挺会说么?说啊!怎么不说话了?哈?都他娘的哑巴了还是心中有鬼?哼……” 这番话早已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此刻说来,纯熟无比,便如捧着书本照读一般顺溜,邬奎四人听了,只气得更甚,他那三个兄弟先前还能回几句嘴,发发心中怨气。 此番为他抢白,不由皆如邬奎先前一般无二,各个都嘴唇哆嗦,只手指着仇少岳,哪里还能说出一个字来? 邬奎气极,正应了那句物极必反,此刻心中反倒静了下来,心道:“嘿嘿……这狗日的原是要替他那宝贝儿子报仇来了,嘿!这也都怪老子啊!年纪大了还管不住裤裆,唉!只是我他妈的也太大意了……作孽啊!自己作死不打紧,还连累了兄弟……” 心中想的明白,自然怒道:“嘿嘿……好狗日的!莫当老子是傻子,我看你他娘的分明就是在过河拆桥,公报私仇!嘿嘿!好啊好!还他娘的与老子用上了心计来了。 我呸!少他娘的装腔作势,假情假意说的冠冕堂皇,老子他娘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岂能随你呼喝愚弄?你他娘的口口声声教主教主的抬出来压老子,左一个参教,右一个参教的称呼自己,我呸!好大的风光!好大的威风! 哼!真当老子怕了你么?嘿嘿……翻脸不认人的东西,也他娘的不好好想想,你狗日的这参教是怎么来的,哼!你狗日的能有今日,还不是因为老子在教主面前替你美言,跑前跑后的为你他娘的的牵线搭桥……” 邬奎这话乃心中所想,自打仇天林想不开自寻死路,他的日子一天也不好过,这些念头憋在心中,反反复复,日日夜夜都思。 此刻,终于当了面说了出来,立敢很是痛快,说的也是极其快速,仇少岳听他翻起旧账,当真是句句戳心,顿时暴喝道:“够了!住嘴!住嘴……狗……狗日的!气死老子了,不识好歹……” 邬奎道:“对!好一个不识好歹!只是也不知说的是谁?哼!” 说完,重重一哼,心中又觉快意不少,他三个兄弟见大哥怒怼仇少岳,只将之气得气急败坏,自然各个暗爽,哄然大笑中,自又你一言我一嘴的附和,顺着这话头尽情编排挖苦。 仇少岳以一人应对他四兄弟,此刻也再不占便宜,连遭羞讽,顿时恼羞成怒,撕下了伪装,恶狠狠道:“好狗日的!果真是反了!说老子公报私仇?老子便就报了又怎的了?” 邬奎兄弟见他终于露出了狰狞面孔,反倒不再接话,只皆冷笑看着不语,心想任你这狗日的去说,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蹦出天去…… 仇少岳见邬奎四兄弟不答,更是怒火中烧,这时情绪又已失控,几近咆哮道:“老子便只林儿一个孩子,是你这狗日的害了他……” 以手直指邬奎,眼中射出的眼神如欲噬人:“……是你!若不是你这狗日的!他哪会死?他哪会死?啊……老子要你么几个狗东西都去偿命,都给他去偿命!偿命……” 慕容合鹤看了眉头直皱,眼见他以一教参教的身份,却如此当真教中上下口不择言发狂,当真是不成样子,他知他心思,也能理解,他们俩都是一样的人,自打仇少岳一开口叫住邬奎四兄弟,他便一切已了然于胸,之所以一字未接,自知今日局势不容乐观,说不定会全军覆没,再无翻身之机。 此刻,最需要的便是时间,拖延着等下去,总还有希望,既要拖延,总是需要有人牺牲,在他而言,自与仇少岳存了同样的阴险狠毒之心,不管是谁,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是他慕容合鹤,贪生怕死,乃是他们这些人的天性,他慕容合鹤自也不例外。 仇少岳怎么的与邬奎四兄弟闹,他权当作了没听见,心道老子可犯不着作恶,却哪想仇少岳此人看着聪明,办起事来却不咋的,几句话的事情,他鼓捣了这么多,说都还没说到重点,人却为他得罪了个干净。 他不由暗暗摇头,情知若不能按抚邬奎四兄弟,如此闹哄哄的吵下去,自不会有好,遂干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拉了拉仇少岳,慢条斯理道:“咳咳!我说参教,何必呢?都是一教兄弟,同住一屋檐下,过去有甚么不快,此刻也请看在老夫薄面之上,暂且揭过,咱们眼下可都是须同舟共济,上下一心才好,否则不须敌人……这个想必大伙都明白啦……” 点到即止,便不再说,仇少岳为他一拉,心下本不以为然,还待再叫,一听他这话,心中稍作权衡,便知这老儿比自己高明,遂袍袖一拂,怒哼一声,自退了一步,面色阴沉也不说话。 邬奎四兄弟见慕容合鹤挺身而出,虽知他不怀好意,却也一时找不到理由去辩,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便是如此。 慕容合鹤见仇少岳不说话,心道:“嘿!这恶人还是要老子来作啊!仇少岳这狗日的便不会做,甚么时候都要老子来与你狗日的擦屁股,不过为了多拖延些时间,也只好如此了……”转而朝着邬奎道:“邬兄啊!老夫我说句公道话啊,其实吧,你们两方都有误会,参教呢说话急了些,也真是为本教大计作响,眼下情势危急,他心中着急,你老兄可须多担待点……” 邬奎神经绷紧,听他说到此处,后面要说甚么自然也不难猜到,心想:“嘿嘿!敢情这说来说去还是要老子兄弟送死啊!呸!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这么一心想,面上不动声色打断了慕容合鹤的话道:“慕容兄你也不须多费口舌了,我邬奎是莽撞愚钝,哼!要我兄弟送死,那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