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闭上双眼，恐怕只能回忆起一道清冷的月光。　　 “我罹患树化症，很快就又会入睡，这一次十分难得，在入睡之前见到了你。”　　 迪安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编号005的疫病，树化症，顾名思义，感染者的身躯会愈发僵硬，精神上越发亲近自然。　　 直到某一个时刻，无法控制地走进森林或者旷野，血肉化作根须，扎根于泥土，成为一株树木。　　 在这种状态下，感染者依旧具有正常的思考能力，但是树化的身躯却无法动弹。　　 所以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会让她们陷入长久的沉睡，在最初的时候还能醒来，但慢慢的，入睡的时间会越来越久。　　 直到化作一棵真正的树木。　　 “冕下，伊芙兰朵也无法治愈这种病吗？”　　 迪安忍不住问道，话一说出就开始后悔，对方是荣光的教皇，但凡有治愈的途径，必然是都尝试过了。　　 “这是必要的代价，神恩者一旦完全推开无光之门，下沉的趋势和速度都会与日俱增，曾经遥远无比的莫霍层，古登堡层，或许只需要一两年就能够抵达。”　　 当世教皇梅丽乌斯二世对着迪安温和地说道。　　 “为了制止这种趋势，神恩者会进行各种尝试，比如人为地感染疫病陷入沉睡，又或者把自己的力量分化出去。”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停驻在迪安垂落在腿间的右手，准确的说，是右手尾指上那指环一般的血色烙印。　　 “你应该见过她了吧，德古拉伯爵。”　　 “你应该见过她了吧，德古拉伯爵。”　　 白袍的教皇轻柔地说道，目光像这夜里的月光一样平静和缓。　　 迪安双眸闪过短暂地失神，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穿着血色长裙的身影，一下子回忆起冰冷生涩的血锈气味。　　 “那是……德古拉？”　　 夜之子民中的旗帜人物，在夜王死后，曾带领夜民和她的血眷继续与联邦对抗。　　 这个伯爵也是现今流传的，吸血鬼传说的源头。　　 “是她。”　　 教皇伸出手，迪安心领神会，抬起右手，被对方轻柔地接过。　　 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女人轻轻摩挲着迪安的尾指。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近到迪安能闻到来自对方身上弥漫的，典雅而清冷的幽香。　　 简直像是这月光一般。　　 迪安也垂下眉眼，注视着自己和对方交叠在一起的手掌，视线不敢有丝毫逾越。　　 因为他的目光只要稍稍偏移，就能瞥见对方在绸缎衣衫下被完美勾勒的腹部曲线，而如果抬抬头，就会正好瞧见让人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峰峦。　　 “会疼么？”　　 柔和的声音响起，迪安回答：“一开始会，后来慢慢好了。”　　 少年的内心开始躁动，在女人触碰她的右手时，那股自醒来之后一直压制着神恩的力量突然间消散了。　　 这代表着，只要他想，他可以复制眼前这位当世教皇的神恩……　　 女人仔细端详着少年堪称手控福音的手掌，开口说道。　　 “那个神恩叫做血之恩典，被归类在升躯系，德古拉伯爵的血被视为仙药，饮用那血的人会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但代价是永远无法背叛她，而后日复一日地渴求鲜血，她们称自己为血族，在夜王死后，伯爵就成为了夜民的无冕之王。”　　 “王室的神恩者毁灭了她的身躯，但她实在沉没得太深，精神和意志又在饮用过她血液的人体内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