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噔噔噔传来一众皮鞋踏步的声音,一声日语“立正!”,整齐划一的结束。 下一秒,包厢门被打开,一位身着日本陆军军官服的人进到包厢,向裕桥铁夫鞠了一躬,裕桥铁夫并未抬眼,只是低声跟来人说了句什么,军官便离开了。裕桥铁夫站起了身,跟众人说道“我有一些要事需要处理,你们今天工作不繁忙的,下午可以回去休息了。”接着转向张晚恩开口说“张科长,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你的协助,请吧。”说罢,张晚恩一个健步不动声色的冲到裕桥铁夫身侧,贴心的为他打开包厢门,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人率先反应过来打了招呼便离开御海楼,只一片刻,屋内只剩吴大姐和宋墨白两人。 吴大姐抬起手表对宋墨白说“裕桥先生都会意下午放假了,宋小姐没什么安排?”宋墨白轻摇摇头,低头若有所思,吴大姐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宋墨白一眼,“我正巧有些档案的工作还没完成,宋小姐如果没什么安排,那我想请宋小姐帮帮忙。” 宋墨白脸上稍纵一丝诧异,她突然想起上午还资料还的匆忙,那滩水渍如果被人看到难免会觉得有些刻意,况且她也没有来得及吴大姐解释缘由,那滩水渍浸了墨,即便干透也还是能看出痕迹。可偏偏这滩痕迹宋墨白非常介意,誊抄的图案还在她的包里放着,宋墨白很想去跟白鹭汇报此事,但宋墨白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这滩印记总归是会被人发现的,倒不如回船社讲清楚。 宋墨白和吴大姐回船社时,二楼楼梯间被日军和警察封锁了起来,两人匆匆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宋墨白上前一步向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日本兵问道“我们是这里的员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封锁我们的办公场所。”日本兵看了宋墨白一眼,并未开口。 “这里这里。”身后有声音传过来,宋墨白和吴大姐回头看去,正是张晚恩。吴大姐走下楼梯开口问道“张科长,只咱们吃饭的功夫,怎么我们的办公室就被拦上了?” 张晚恩颇有些懊恼的说“是呀,我和裕桥先生回来本是去他办公室说些事情,正巧路过你的档案室,我的天,你是不知道啊,门锁被打开了,资料撒了一地,裕桥先生赶紧报了警。” “失窃了?!”宋墨白和吴大姐异口同声。 “嘘!”张晚恩将手指放在两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还不知道那,里面正在清点那,你快上去帮忙看看吧。”说罢怼了吴大姐一下。 宋墨白对现在发生的事有些糊涂,她心里盘算着的正是那本账簿。巧,太巧了,偏偏她发现了,偏偏失窃了,偏偏是今天,她抬眼看着张晚恩,意外发现张晚恩也在看着她,宋墨白有些不可控的打了个寒战。 “我看过宋小姐的资料。”张晚恩在与她说话间已然不是那个在餐桌上说话谄媚一脸献殷勤的样子,也不似刚才急切不知所措的样子,“宋小姐是今日刚入职的,如果算起来,我们应该是同一天,可我在这里的日子要比宋小姐多一周。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裕桥先生很希望能了解一下宋小姐今天上午都做了什么?” 宋墨白露出了有些懵懂的样子,怯生生的开口“我上午借阅了上一任会计的账簿。” 张晚恩目光有些急切,他扫视了一下二楼,捉着宋墨白的胳膊低声开口问道“你借阅的上一任的账簿?哪一册?” 只这一下,宋墨白皱着眉头,张晚恩捉的力气极大,她有些吃痛的甩开了,目光严肃地看着张晚恩“张科长,您在做什么?您是在审问我吗?整场接风宴我一直跟大家坐在一起,况且看账目的工作安排是裕桥先生布置给我的,如果裕桥先生也对我怀疑的话,我们自可以去裕桥先生那里,我会跟他说清楚。” 张晚恩大概没想到宋墨白会这样说,他只恢复了下情绪,随即又恢复了他之前一脸殷勤的样子。“宋小姐哪的话,什么审问啊,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宋墨白紧盯着张晚恩,“刚才张科长可不是这样说的,您说的是,裕桥先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