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我们都短暂地转过头看看是谁。出于某种原因,我依然希望这时会是那位警官,但当我看到又一个D.A.R.E的成员走进来时,那种希望开始消散。他看起来十分慌乱,一边大喊着让这里的家伙们注意,一边试图靠近老板,但他的话让所有人开始恐慌,突然纷纷想要离开商店。 随着他们全都涌出,铃声不断响起。当他靠近,声音终于清晰可闻,其他成员的喧闹让他的话显得更加急切。 “老板,我们需要离开!”他大喊,显得十分庆幸能被老板听见。 老板慢慢转过身,怒吼道:“你难道看不出这正是重要的事务吗?” 那个年轻的D.A.R.E成员,面容看起来不超过十七八岁,吞了吞口水,挺直了身子:“我知道,老板,但如果您不想在监狱里处理这些事务,我建议您跟我走。”他的语气比之前显得更加绝望,而不是自信。“你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老板的声音在如今空荡荡的商店中响起,其他成员几乎全都逃跑了。年轻人虽然没有退缩,但我仔细一看,他似乎有些被惊吓到。 铃声再次响起,刚刚从一分钟前的逃跑中稍稍停顿。“老板?”又一个D.A.R.E的成员进来了,从他穿着的长黑色大衣和奢华的太阳镜来看,他似乎是个更受尊敬的成员。 “卡尔森。”老板几乎松了一口气地叫道,“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警官可不傻,老板。很多增援已经在路上了,实际上足以让我们全都被抓。我们必须走。”卡尔森解释道,尽管他的语气也同样坚定,但他似乎有些紧张。无论史密斯安排了什么,这些人显得很害怕,现代社会能让他们如此恐惧的事并不多。 老板嘴角微微上扬,显得不太悦耳,这是他愤怒时的一个习惯,他转过身对着奥古斯特、梅伊和我咆哮:“不可思议,看来今天是你们的幸运日。”他的枪已然上膛,对准着我们,而他内心的挣扎在脸上显而易见。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最终,我对他一切所建立的事业构成了威胁,奥古斯特总是干扰他,如果他们真的是我们想象中那些才能出众的间谍,他们也会知道杰克是梅伊的亲生父亲。 我能看出他在思考这些,试图决定他是否真的能在一天内杀掉一个完整的家庭,以达到自已的目的。看他手中的枪,子弹足够,我咽了口唾沫,意识到刚才自已只是在盯着武器看。 这时,我发现他那诡异的微笑又回来了。“但,也许还是不杀。”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开始是一个巨响,刺耳得让人头痛的轰鸣声,听着让人感到肉体上的疼痛,我下意识地皱紧了眼睛,但在那之前我瞥见奥古斯特跳到我身边时那张破碎的脸。尽管我紧紧握着梅伊,但似乎一切都在瞬间崩溃。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马上看向我宝宝,她的眼睛惊恐地盯着地上某个东西。 视线逐渐清晰,我意识到地上是什么,我大声呼喊,急忙用手捂住梅伊的眼睛。 奥古斯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口中了一枪。我再次抬头看向D.A.R.E的老板,嘴巴张开,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暂时忽视了他仍然对着梅伊和我的手中握着的枪,因为现在,我已经准备好跳起来和他搏斗。 “真是个愚蠢的孩子!”他惊呼,声音中透着一丝娱乐,嘴角的微笑依然在等待再次显现。“我本来是瞄准你的,他却冲了过来!” 听到这句话,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已不去大喊出后悔的话。现在不是激怒一个愤怒之人的时候。 老板似乎终于从他因没有杀掉原本目标而陷入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严肃的面孔重新回到他脸上。“好吧,你多活了几分钟。希望你能珍惜它们。”他冷笑着,然后再次上膛,我准备把梅伊放下,试图反击,但突然传来一种声音,让我们都停下了动作。 警笛声。 尽管我们仍然处于同样的境地,但当我抬头看到D.A.R.E的头目试图表现出一些自信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放松感涌上心头。他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微微吞了吞口水。我倾斜着头,给了他一个阴沉的微笑,随后在瞬间抬起腿,踢向他握枪的手臂。 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慢,开始采取行动,扣动扳机,但为时已晚。手中的枪被我撞落,子弹射向了附近的墙壁。 “你…… ”他的脸开始变得红透,几乎能看到他耳边冒出的蒸汽,他做出了明智的决定,选择离开,而不是让愤怒蒙蔽了他的判断。他缓慢后退,朝着门口走去,目光在我和他掉落的枪之间来回徘徊,难以置信。那个更受尊敬的D.A.R.E成员是唯一坚持到现在的人,即便那个年轻的成员已经逃跑了。他在叫着老板,催促他快点离开。 我直到深吸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已一直在屏住呼吸,眼前开始出现一些斑点。随着D.A.R.E的头目终于不情愿地离开商店,卡尔森抓住他把他拖了出去,我的紧张开始缓解。这时,我的耳朵几乎听不到铃声响起。 老板走后,我低头看看梅伊,我一直把她抱得紧紧的,让她看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她慢慢地看向我,虽然一直很安静,但她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切,而不是感到害怕。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特工的直觉,虽然这么小却能拥有这样的本能,真是让人惊叹。 我的目光落在脚下的地板上,奥古斯特似乎一动不动。我意识到我再也不能呆在这里了,因为从现在起,我的情绪正在爆炸。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显然已经没有生命了,想到这一点,我的胃仿佛沉到了鞋里。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跪下在他身边,拼命压抑着想抓住他肩膀摇晃他的冲动。 我不能在经历了一切之后就失去他! 我轻轻握住他仍然稍微温暖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奥古斯特。”我在泪水中低语,脸上的泪水滚滚而下,这是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直到今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经过几分钟的时光仿佛进入另一个维度的体验,我意识到这才是现实。 而奥古斯特·惠特尼死了。 我快速地抱起梅伊,站起来给了奥古斯特的手一个最后的握紧,转身准备尽快逃离商店,但就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令我停下脚步。 我意识到是柜台后面的那位女士突然回来了,她叫道:“等一下,请!” 尽管内心深处有一种冲动让我停下……我却没有。我根本不在乎她为什么让我等,我只知道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不能让女儿再待在这里。我决定立刻继续前行,甚至不回头看她,只是抓住门把手,跳出去,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听到那该死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