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事,你们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李承乾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如果想要高举义旗,就必须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那些被滞留的士兵们。 一旦举起起义的大旗,就意味着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击败门阀士族,让这些军人能够返家团聚。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底层士兵会因思念家人而背叛。 甚至连他们这些高级将领都难以长时间坚守下去。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难道我们只能放他们回去吗?” 程处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应对目前的困境。 “这些士兵经过了高句丽和百济之战,每一个人都身经百战,他们是大唐目前最精锐的战士。如果将他们放回,之后大唐募兵,用来攻打我们,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李震摇着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些士兵曾经为国家出生入死,是他们手底下的精锐之士,但现在却成了一个大难题。既不能轻易放弃他们,又无法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左右为难啊! “之前,本宫让各军调查,可查到有多少唐军将士愿意在高句丽和百济落户啊。” 如今,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政治移民,更是一种军事要求。 “回殿下,确实有一些唐军将士表示愿意在高句丽和百济落户,但这些人大多是家中无人或者尚未婚配的军士。粗略地统计下来,人数大概只有两千多人。” 裴行俭恭敬地回答道。要知道,能够参军的军户,在大唐已经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了,否则根本无法承担军队的军需开支。 换句话说,参军还得家里有点矿才行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让所有唐军的军士都在高句丽落户呢?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有思乡之情了呀!” 程处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想法看似天真,实则有些不人道。 “处默的想法虽然有些荒唐,但也未尝不可。现在我们收缴到的财物众多,如果给予适当的奖励,或许真的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李震在一旁附和着说道,并在程处默的馊主意上加以改进,使之成为一条妙计。 二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的事,很多的军卒,服役过后,回到家中,茫然回首,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就按照此政策宣传下去,鼓励军卒在这里落户,另外挑选良家女子到军中,让军卒们相互探讨选择,确定落户之后,给予安居费用,着优分配土地田产,免税三年。” 给予最大的优惠,促使军卒落地生根,解决目前遇到的棘手情况。 “另外,对于实在不愿意的士兵,让其通过写信件,缓解目前的燃眉之急,先派遣伤残之士回去,如是不愿,也与其安排配偶,助其在这里落地生根,并且其待遇还要放款,每月发十分之一的饷钱。” 李承乾布施多条仁政,便是为了留住人。 “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我就不信那群兵油子会不动心。” 程处默嘿嘿道,相比于大唐的税收,这里太优厚了,若无其他的因素,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留下。 “我看你是动心了吧!” 李震猛拍程处默的肩膀,一脸的坏笑。 “对,你们这些将领,就应该起个带头作用,每人取个十个八个的。” 其实不用李承乾说,他们早就付出了行动。 这朝鲜和棒子的婆娘很水灵,白嫩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这军令,末将领了。” 程处默拍着胸膛保证道,奉命纳妾,没有比之前更好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殿下你才是三军之首,是不是到时候也该表示一下,纳个几百个呢?以为军中榜样。” 气氛也逐渐的松懈了下来。 “你当我是种马,还真以为后宫佳丽三千啊?” 李承乾可不想那么短命,死在女人都肚皮之上。 “对了,如今计划有变,本宫亦是不太放心辽东道,守约,你持本宫的信物前去辽城吧。” 李承乾话题一转,将自己的忧虑说出,辽东道确实还缺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薛仁贵和高侃均是李勣和李道宗的麾下,很可能会被制衡,葬送这大好的局面。 “好,那末将即刻启程!”裴行俭领命道。 辽东道为门户,肯定是需要重兵把守的。 而在一片山区里,数十位黑衣人聚拢在了一处。 李勣和李道宗则是四处张望。 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们难以置信。 “你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李勣问道。 “英国公请放心,我们对两位老将军没有半点恶意,我们所行之事,都是奉旨而为,如今我们要回辽城,让两位重新执掌军务。” 为首之人回道。 “回辽城?” 李勣是玩弄心计的老手,敏锐的察觉,这是一个陷阱,而他们就是饵。 “你们这是徒劳无功,军务都被太子的心腹所统领,就算我等到了辽城,也只是自投罗网。” 李勣很悲观的说道。 “英国公和江夏王请放心,此次行动,也并非是我等,说不定如今辽城之中,已经平定了,正等着两位去统帅呢?” 黑衣首领笑道。 “如今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说不定平壤城中,已经发现国公你们不见了呢!” 只见,从茂密的树林之中,被牵扯了十数匹战马。 “国公、江夏王,请上马!” 营救的计划非常的缜密。 “看来,纵使我们不想去,也不行了。” 李勣、李道宗相视一眼,都不由摇头,怕是他们这一身老骨头,又要颠簸一段时日了。 双方相互博弈,苦的却是他们。 在官道之上,则有比之更早出发的快骑。 月落乌啼霜满天。 转眼间,十余日便过去了。 辽城之外,一行轻骑,自远处急行而来。 “裴将军,来了!” 辽城头上,薛仁贵指了指前方说道。 裴行俭行官道,畅行无阻,可以日夜兼程,早在三日之前,便已经到达了辽城,接过了高侃的统帅之权,成为了现如今辽城的一把手。 “此处,便先交于薛将军你应付了。” 望着人群渐近,裴行俭转身离去,隐入了暗中。 “来人止步!” 一支箭矢射入地面之上,以做警醒。 “辽东行兵总管英国公李勣在此,尔等胆敢放肆。” 十余骑护送李勣、李道宗靠近。 对于辽东高层更换,底层军士并不知道,更没有旨意,只不过是李承乾的擅自更换。 所以在意识之中,李勣还是陆军的行兵总管。 “好大的胆子,李勣总管领命镇守平壤道,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薛仁贵居高临下,好似不认识李勣和李道宗两人一般。 “大胆,陛下圣旨在此,还不下城跪领!” 为首之人,取出了李世民的皇旨,举过头顶。 “你这等叛逆之贼,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旨意都敢假传,来人准备放箭!” 各为其主,薛仁贵已经没有了选择。 城头将士,张弓搭箭,瞄准了城下一干人等。 完了! 李勣和李道宗一脸苦闷,他们可不认为,这些将士不敢下令。 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送死。 “我看谁敢,圣人旨意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那些此贼将,打开城门,迎旨入城。” 那为首之人,也是不惧,与薛仁贵争锋相对。 只见其,右手挥下,城头之上,一阵骚乱,不少人士倒戈相向。 自城内,更是突然杀出了数百军卒,涌向了城门口。 一切都早有预谋。 “众将士听令,薛仁贵谋夺军权,欲意谋反,随我杀出城去,接应李勣总管入城,诛杀叛逆。” 一员将领高举宝剑,大声呐喊着。 此人,正是韬光养晦的裴炎,在其得到了李世民旨意和家族的意愿后,于辽城之中,作为内应。 第一次的门阀起事,他没有参与,留于观望,此时,是十拿九稳。 他才图穷匕见。 而这近千余军士,同样还是氏族门阀的人,乃至是袁天罡麾下的不良人。 门阀氏族乃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经过几次洗礼,在军中还是有十足的影响力。 一次召集,便多有十分之一的人手响应。 辽城之中,总人数,也不过才八千,镇守四门,和加之轮值休息的外。 在这西城门之中,常守备的军士,也不过才是五百人,加上还有,早就安排进来的卧底,真正效忠的只不过三百人。 裴炎领军杀至,一下子便占据了整个城头。 “众将士,裴炎谋逆,随本将杀!” 薛仁贵没有半点慌张,战枪挥舞,自冲向前,无人是其一合之将。 城头之上,不断有军士被其挑落、刺死,出手狠辣无情。 借此一战,薛仁贵要不断立威,之前,被其斩杀掉的门阀氏族子弟的头颅还是太少了,未能起到震慑作用,让这些人再次觉得可行。 “破开城门!” 裴炎望向城头,多了一抹忌惮之色,不可力敌,只能请李勣入城,才能稳住局势。 裴炎指挥一支人马,抵挡住了薛仁贵,而其余的人马,冲向了城门口。 那守门的军士,很快被人群淹没。 “啧!” 辽城的城门被打开,裴炎快马出城,宝剑染血。 “末将裴炎,见过英国公、见过江夏王!” 裴炎于马上执礼。 “城中叛乱未定,请英国公、江夏王主持大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太快了,哪怕是经历过了无数大场面的两人,也是后知后觉。 就这样的简单,就夺取了辽城的控制权了吗? 太子殿下,也未免太好对付了一些吧! 两人在一众军卒的护卫之下,踏进了辽城外城。 “本将征东行兵总管李勣,还不住手吗?” 李勣也是赶鸭子上架,既然李承乾守不住,那他也只能听从李二的旨意了,准备接手辽东军务。 李勣与李道宗每逢战阵,都会亲自领兵杀敌,以至于,军中很多的将士都认识他们两人。 “真的是英国公李勣和江夏王李道宗!” 很快,很多的军卒都放下了手中武器,看了看李勣和李道宗,又望了望还在冲阵的薛仁贵。 原来自己才是叛乱啊! “薛礼,你莫要自误,你之本领,应当上阵杀敌,而非残杀同泽。” 李勣开口道,如此一员虎将,就这么快就成为了李承乾的心腹,也让其不由心惊一番。 “此非同泽,而是叛逆,本将为领军大将军,自然有平叛之责。” 薛仁贵横枪站立,怒目视之。 众人无不骇然。 第一次,感受到了,当初高句丽兵卒的恐惧。 这不是人,而是手握判笔的阎王,短短的时间之内,薛仁贵身下就已经积尸成山,倒下了数十人。 “薛礼,到了现在,你还不知,叛乱之人是尔等吗?现在放下武器,本将保你不死,向陛下请求宽恕,以你这勇武,还会受到重任。” 李勣隐晦的暗示着,他也不想看到薛仁贵这样的人才,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薛将军,受太子殿下亲自授命,镇守辽城,何来叛逆之说。” 内城的甬道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城楼之中,也在此时涌出了大量的甲士,手持尖弓利剑。 “倒是英国公和江夏王,本是奉令镇守平壤,为何领兵出现在了这辽城之中,还说什么奉旨而来,依本将来看,叛乱的是你们吧?” 裴行俭立于甲士身后。 “末将高侃,奉命率领安市军士,前来平叛。” 与此同时,城外,响了高侃的声音,马蹄声声阵阵。 李勣、李道宗摇头,果真是没有那么简单。 裴炎脸色煞白,这就是一个陷阱。 “放下你们的武器,一律从宽处置,只惩首叛。” 裴行俭挥手下令,身后将士拱卫上前。 “众将士听令,冲杀重围,护送江夏王和英国公出城!” 裴炎不想坐以待毙,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住手,都放下武器!” 李勣突然暴喝道,如今拼杀,死的也只不过是自己人罢了。 然则,对于这些人,李勣的命令,却好像没有那般的中用了。 此中的不良人,授命于天。 而门阀子弟,也只会听命于裴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