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吕本后退了一步。 他目光满是震惊的低头望着眼前这个小孩子。 这些个问题,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八岁的小孩嘴里问出来?! 不仅是他震惊,身后那个随堂太监也是尤为震惊。手中的笔唰唰唰没有停下来过,将朱雄英的话一一记录着。 这个太监本是一位读书人,科举没有高中穷到活不下去了,才进宫当了太监,朱元璋见他有几分才学,就让其当了大本堂的随堂太监,记录大本堂教学记录。 现在却是被朱雄英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些问题他曾经作为一个读书人且作为一个吃不起饭的穷人甚至都没有关注过,竟然被一个八岁孩童全都点了出来。 这就是帝王家的孩子吗? 即便身处于皇宫大院也能关注到如此具体的民生问题! 然而吕本却不承认自己被朱雄英的问题问住! 他恼羞成怒的大袖一挥! 用嗓门来给自己的提供底气。 大声的说道。 “土地如何增产自有农民开荒种田!书信货物也有驿站车马送达!瘟疫有医师!冻死人属于天灾!和儒学有什么关系!你问我这些作甚!难不成天灾的发生还是因为我们儒学?!” 吕本已经开始胡搅蛮缠了。 试图以混淆视听的方式将这个问题遮掩掉。 但朱雄英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跳过去。 “所以一门学科的出现,可以是没有用的?” 这句话说出来气得吕本鼻孔都放大了。 开荒增产有农家,车马送货有墨家,治病救人是医家,外邦入侵有纵横家和兵家,这么看来好像就他儒家没有啥用似的。 所有学生都在等着吕本的解答。 吕本脑袋也是呼呼转。 他很想说什么导人向善,仁义礼智信什么的。 可要是说了这些,怕不是眼前的这个混小子又会来一句:有什么用? 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点。 “我们儒家!可以协助皇权,维护政党,教化百姓!避免刁民叛乱造反!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耕种养息!” 吕本开心了。 心想这下你朱雄英总是没得说了吧? 毕竟皇权就是你们朱家的,难不成你还能说我们儒家维护政党教化百姓干的不对?! 朱雄英看着他。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底却透着一丝憎恶。 可这丝憎恶来自对于古代皇权,他也没办法将其说出口,不然他朱雄英好像就是那个推翻老朱家要造反的人一样。 朱雄英问道。 “先生,我听说朝堂上我皇爷爷和大臣们正在对黄河水灾头痛,有这么一回事吗?” 吕本没有搞清楚朱雄英怎么突然变换了话题。 至于朝堂在对黄河水灾争吵的问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自然不会对朱雄英撒谎。 就点了点头。 朱雄英看着他问道。 “请问儒家对如何避免黄河水灾有办法吗?” 吕本烦了。 粮食增产你问我!瘟疫生病你问我!外邦入侵你问我!现在连治理黄河水你都问我?! 你拿我当神仙用啊! “自然是难以避免的!此事需要在陛下的指示下各个大臣通力合作,协力抗灾才可以。” 朱雄英不再客气,厉声呵斥:“百姓无家可归,流民恒生!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出现了人吃人现象!我把你扔人群里,你猜他们是听你讲道理,还是把你给吃了!什么样的教化,让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还会老老实实的拥护你!?” “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有钱有粮,生活富足安康!这种情况下,让你拿着银子去砸,他们也不可能跟你造反!这和儒学有什么关系!” 听到颇有朱元璋气势的朱雄英说完这段话。 吕本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 他并不是惊讶于朱雄英能说出这些话来。 而是惊讶于对方只不过八岁的年龄,竟然已经有心怀天下百姓的思想。 下意识的望向朱允炆,只见朱允炆还满眼天真无邪的望着他们俩辩道,压根都还不懂他们聊的东西是什么重量。 “谁又不想让老百姓有余粮全都安居乐业?谁又愿意看到黄河泛滥成灾百姓流民失所?难不成其他的学派就有这个本事?!出现灾害去救灾不就好了!” 朱雄英眯起眼睛。 他自然不会和对方解释什么叫科学,什么叫水泥。 “朝廷之所谓讨论不休,应该是因为国库银子或是粮食不够吧,不然我皇爷爷也不会天天头疼。” “对。”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又有问题?!” 吕本已经有点急了。 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正经的答上来朱雄英一个问题。 一听对方又有问题。 后背都开始冒冷汗。 此时的他已经不想再回答朱雄英的问题,他正要拒绝的时候。 却听到朱雄英已经把问题给问了出来。 “已知应天府国库里的粮食有十万石都拿来赈灾,救灾队从这里运到一千二百里外的山东在路上会消耗半成,从这里运至河南则消耗一成,假设二地和应天府形成直角,先运到山东留下一半粮食和救灾人员后再运输至河南,山东会得到多少粮食,河南会得到多少粮食,在路上会消耗多少粮食!回答!” 听到这个问题,吕本脑袋直接炸了。 什么这个粮食那个粮食的,他甚至都没有分清楚直角是什么意思。 吕本单核的大脑开始超荷运转,比小米手机都烫! 这种问题,他根本就算不出来。 他回怼着。 “我不知道你问我这种问题有何意义!” “你连这都算不出来,你还为国分什么忧!赈灾的官员把粮食全都贪了你都不知道!就这你还说什么协助皇权?还维护政党?还想教化百姓?” 看着他这慌乱的眼神。 朱雄英嘲讽起来。 “怎么着?不会?” “朱雄英你!!!”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又有问题?!!” 吕本眼角抽了一下。 他是真答不上来,朱雄英这脑瓜子里到底哪里弄出来的这么多让人头疼的问题! “还是这个赈灾队!队内有一车,车上拉着鸡和兔子。数它们的头三十六个,数它们的脚一百个。问你有几只兔子几只鸡!” 吕本本能的觉得这个简单,毕竟上一题动则上千公里又是十万石粮食的,听起来就很难。 然而这么一算,吕本的cpu又开始冒烟了。 他抬起手,低着头。像是幼儿园小孩那般试图用手指头来辅助大脑算数。 嘴里念叨着一只鸡两条腿一共一百个腿五十只鸡的话头就对不上了,对了,还有兔子!一只兔子四条腿两个眼睛一张嘴。 吕本的两只手像是抽筋了般来回倒腾,整个头皮都是麻的。 这又是一个什么鬼问题! 朱雄英不给他时间。 继续问。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你这怎么当朝廷重臣的?!我再给你个最简单题,十斤的树叶和十斤的生铁那个重?!” “铁重!!!” 吕本的大脑已经被运输和腿给搞糊涂了。 他作为大本堂的大儒,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考倒不算,还被对方连连嘲讽。 大脑早就超载了。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他发现这道题他会啊!树叶怎么可能和铁比重量? 想都没想的喊了出来。 朱雄英眯着眼睛,回过身来。 问朱允熥:“允熥,告诉咱们先生那个重。” 朱允熥奇怪的看了看先生,前面的题他是一点也没听明白,但是十斤树叶十斤铁这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可怜,就是像在看一个傻逼。 然后收回目光对朱雄英回道。 “大哥,是一样重。” 朱雄英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大声问向全大本堂的人。 “同学们!教一教咱们的先生,十斤树叶和十斤生铁那个重?” 众多熊孩子齐声高呼:“一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