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马钰该如何答题呢? 毫无疑问,从表面上看,为挽救大宋,司马钰必须大声疾呼,高喊联辽灭金!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现在这世上有谁会相信司马钰这位在世家过着养尊处优,当然实际是穷苦有余富贵不足的生活,一生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到京都的十七岁的少年?总不能让司马钰高喊:“我来自千年之后!”就算司马钰真的这么喊,其结局也定是无人相信,努力喊多了只会被关入疯人塔! 要让别人相信自己的话还不如让别人听自己的话! 司马钰自然决定先让自己站在高处!只有站在高处,自己才有机会真正讲话! 司马钰有了决定,自然立即思路清晰,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字的文章。 主考官李相自然在场,也一直在注意司马钰!一年多未见,当初那位稚嫩的少年长高了不少,也变得更加英俊了!如此一块璞玉,却与奸相蔡京纠葛太深!李相深深后悔,早知道司马钰如此大才,当初自己就应该把他收为亲传弟子,留在身边认真教诲!可惜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的早知道! 却见司马钰是最后一个执笔,第一个交卷。殿试是唯一可以提前交卷的,主要也是皇宫气氛威严,允许考生早些退避! 当然皇宫也不希望闲杂人等长时间停留。 司马钰倒并不感到压抑,比起后世的故宫,这汴京城的皇宫还是差了点。 自然有考生看不惯司马钰的作派,暗自诽谤:“考不出来早点走,倒也识相!” 但更多的考生还是视若无睹,只管自己专心答题。 自有人将司马钰的答卷呈给主考官李相。殿试由圣上钦定,自然不再糊名!毕竟糊名只是为了防止主考官循私舞弊!难道殿试也要糊名,防止圣上循私舞弊?提这建议的人就问他一句话,还要脑袋不?既然不糊名,主考官也就可以在考场随意看考生卷子,否则必须由统一官吏抄写后,看的也只是笔迹一致的抄写卷。 却见司马钰答卷,开篇就写:“宋辽之间,百年大仇,联金灭辽,天经地义,无须多言,不容置喙!”李相身为大儒,讲究和推崇的是谦虚谨慎,见司马钰如此语气,甚是不喜!再加上他联金灭辽,与自己的联辽灭金背道而驰!道不同不相为谋,李相顿时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随手扔在案桌上,叹道:“江郎才尽矣!” 原本就在鄙视司马钰提早交卷的考生,听到李相看了司马钰答卷后说的这句:“江郎才尽!”心中无不大喜。 考后,这句江郎才尽,迅速传遍整个汴京。 二房司马源原本还在幻想司马钰能够五星联魁,高中状元,闻言顿时希望幻灭!不过他是为官之人,早就看出李相这次科举志在必得,不会让状元轻易旁落,倒也在意料之中!而且司马钰这次已经不负重望!不管如何,京试榜首这身份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日后司马家族肯定会因为司马钰而大为受益!难怪四弟司马涛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居然忍气吞声!不过自己还好有次子司马铄大器晚成,厚积薄发!日后他与司马钰一武一文,当成为司马家族这一代的双子星。 这时。 司马源收到庶子司马徒的家书,却居然是写给司马钰的!这不肖子远在边关参军,不写信问候老子,却专门给司马钰写信? 虽然写明是司马钰收,但司马源出于好奇,还是拆开看了,信不长,却是司马徒先感谢司马钰传授他的三十六计,凭借这三十六计,他屡次给总兵献计,多次立了大功,虽然才参军一年多,但已经由普通小兵晋级为进武校尉,虽然是最低级的武官却也是当官了!他知道司马钰这次进京赶考,住在他家里,他房里的物品随便用不必客气!最后他相信凭司马钰的才能必高中三甲,如果一时失手中不了,他会一辈子鄙视他! 看完之后,司马源忍不住口吐芬芳,这两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而原本只会打架闹事的司马徒居然成为了军官,要是以前司马源做梦都不敢相信!不过从信上来看,司马徒明显是受了司马钰的影响,还有什么不知所谓的三十六计!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兵法,还好自己儿子司马徒误打误撞,倒没有误了军中战事,反而是立下功劳,想必是他多年打架积累的经验! 司马源心情大好,见司马钰回府,忙暖心安慰!司马钰此时还不知道李相对他的评价,觉得自己发挥挺好的,为何二伯现在就认定自己不中?莫非有什么内幕? 却见二伯又将司马徒的信交给司马钰,信封却自己收起来了,随口地道:“徒儿做事还是毛燥,明明是写给你的信,信封上却是写着我的名字,所以我就拆开来看了!” 而司马钰闻言却甚是惭愧,司马徒远在千里之外,却还记着自己,自己却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当下忙道:“徒兄哪能找得到小侄,定要二伯转交才行!好久不见,小侄也甚是想念兄长!那小侄告退,现在就回房给兄长回信!不过还要劳烦二伯帮忙送信!” 司马源见司马钰只有愧疚毫不起疑,自然欣慰,道:“快去吧!你们兄弟情深,就像当初我和三弟一般,甚是欣慰!送信原本就是应该的!” 不过,司马钰回房之后,还是认真给司马徒回信,毕竟他才是司马钰真正结交的第一个兄弟!而且远在千里之外,还惦记着自己,不由地心生感动! 司马钰回信道,自己已经高中,而且还是京试榜首。至于殿试,因为牵扯复杂,便不抱希望了! 另外三十六很重要,司马钰不相信司马徒已经领悟了,有空还是要多学习多领悟,特别是要因地制宜,不要盲目照搬闹笑话。另外三十六计不要外传!这倒不是司马钰要敝帚自珍,而是流传出去自己解释不清楚它的出处! 最后,司马钰还是关心地写道在军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并提出自己的观点,慷慨就义非丈夫,忍辱偷生真英雄!意思就是拼命送死谁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赢得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英雄! 写完之后,司马钰也不封口,坦然交给二伯司马源。另外还送了一个单筒千里镜!司马源自有渠道投递,当然还送了一些财物。 晚上。 众学子纷纷来司马钰的房间安慰司马钰,从忸忸怩怩的神情和吞吞吐吐的话语,司马钰终于知道在殿试中主考官李相对他的评语。 最后,众人原本是来安慰司马钰的,结果反倒是司马钰安慰众人!只听司马钰道:“我的这篇文章写得太过深奥,李相粗略一看看不懂也是正常的!反正我拿了四个魁首足矣,这最后一个就留给别人吧!” 众人以为司马钰自我吹嘘,也就嘻嘻哈哈!反正正如司马钰所说,他拿了四个魁首,无论中不中状元,也足以名扬天下了! 翌日。 蔡府。 蔡相孙女蔡星瞳既然对司马钰倾心,自然一颗心全心全意都在司马钰身上。从司马钰进京的那日,蔡星瞳便打探到了!只是左等右等,都未能等到司马钰来看自己,甚至连半纸片字都没有! 蔡星瞳自然生气,却还是私下替司马钰找理由,想必是司马钰尚未高中不好意思来见自己! 但好不容易等到放榜!司马钰倒也争气,竟然真的中了榜首!只是司马钰还是不来看自己,反而又与自己的兄长打了一架! 这下蔡星瞳可真生气了!可气了没几天,她又替司马钰找理由,毕竟还有最重要的殿试,他要一心一意做准备! 少女自然希望心上人越来越好,蔡星瞳自然也十分关心司马钰殿试的情况,早就安排人在打听,却听到十分不好的消息:司马钰不仅第一个交卷,还被李相批评说江郎才尽! 蔡星瞳自然不信,认为肯定是李相想要偏帮自己人,才故意贬低司马钰。 正好祖父丞相蔡京在府。蔡相年事虽高,身体却还是硬朗!但他受司马钰启发,再次回朝执掌大权后,风格大变,行事十分低调,有时甚至借口生病不去上朝,任由李相一派在朝上折腾,自己暗中掌控全局便是了! 因此,从表面上看,经常是李相带着一朝群臣,咋咋呼呼,十分热闹!李相也似权倾天下,威风凛凛!其实涉及重大事项,宋徽宗总是认为蔡相才是老成持重,都要征求过蔡相同意,才会去实施!若是蔡相反对,宋徽宗哪怕已经在朝堂上和李相达成一致,也会借故拖延甚至直接变卦! 这便是以退为进,让宋徽宗失去警惕,认为蔡相在朝堂的威信大不如前,相反反而需要蔡相来制衡如日中天的李相! 相反,如果蔡相突然发难,联合朝堂全部党羽,随时能赶走李相,只是这样会做把宋徽宗吓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