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鸣岭大牢建在一个岩石山洞之中。 山洞有一丈多高,里面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楚,门口被圆木铁板所固,异常牢靠。 周维和催狗子两人就是被关押在这个大牢之中,门口还有两个羁押守卫。 山贼守卫看见赫连兰芝过来,连忙跑过去讨好道:“大小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赫连兰芝一马鞭抽过去,恶狠狠道:“滚开。” 山贼似乎非常熟悉赫连兰芝的脾气和动作,他们居然懂得提前预判,稍微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赫连兰芝的马鞭。 山贼依旧笑嘻嘻的道:“哟!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小的,小的给你出气。” 赫连兰芝理都不理两个山贼,怒气冲冲道:“你们把牢门打开。” 两个山贼不知道赫连兰芝要干什么,也不敢凑她的眉头,他们连忙打开牢门,殷情道:“大小姐你说打开,小的就马上打开;不过这里面是臭烘烘的牢房,小姐你进去可得小心了,别把你熏着。” 赫连兰芝没有理会守卫的话,她气冲冲的走进牢房,对着催狗子就是一马鞭,马鞭子硬生生的抽打在催狗子身上。 催狗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火辣辣的马鞭就已经在身上抽打了好几下,痛得催狗子哇哇大叫。 催狗子原本安安稳稳的被关在大牢内,手脚均被锁链绑在木墩上,时间长了也没人管他。 折腾了一天,催狗子累了,他居然打起盹来,那知道随着牢房门外一阵喧闹,催狗子刚被吵醒,恍恍惚惚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身上就挨了好几马鞭。 催狗子定眼一看,原来正是白天抓自己的小娘皮,她不知为何突然无缘无故又要打自己。 催狗子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你个小娘皮,你他娘的有病吗?” 赫连兰芝怒道:“该死的肥羊,你还敢骂我,看我不抽死你。” 赫连兰芝说完,手上的马鞭抽得更加用力。 周维见状赶紧求饶道:“女大王,饶了我的护卫吧!他年级小不懂事,冲撞了女大王,我给你赔不是,活佛保佑你,女大王你大人大量,就饶了他吧。” 赫连兰芝那里肯听周维的话,她的马鞭挥得虎虎生威,似乎要把今天所有的郁闷和怒气全部发泄在这个该死的肥羊身上。 催狗子若是平时只怕早就孬了,不过今天对上一个小娘皮居然如此窝囊,催狗子那里受过这样的鸟气。 催狗子那股子倔劲犯了,怒骂道:“维叔你不要求她,有种让她抽死老子,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赫连兰芝一边抽一边怒道:“你还敢还嘴,该死的肥羊,看我不打死你!” 一二十马鞭下去,催狗子身上已经全身火辣辣的痛,尽管有衣服阻隔,而且赫连兰芝也没有把马鞭往催狗子头上和脸上招呼,但扎扎实实的马鞭下去,饶是催狗子铁打的汉子,也够他喝一壶。 催狗子被打得嗷嗷叫,不断骂道:“小娘皮,有种你跟我单挑,你个没人要的长舌妇,烂了心肺的臭婆姨,专媚男人的狐狸精……” 催狗子是催命符一手带大,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这些骂人的话都是平时那些军汉口中学来的,具体意思半懂不懂,不过现在一股脑儿全部骂将出来,也不管它是不是前后矛盾。 好在赫连兰芝年纪小,这些骂人的话也大多听不懂,两人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杠上了。 门口的两个山贼守卫见状,一个轻声道:“这样打下去,非得打死不可,我在这里守着,你赶紧去报告少当家。” 另一个守卫连忙点头,他立即跑去找赫连灼。 不一会儿赫连灼匆匆赶来,他看到赫连兰芝正在疯狂的抽打人质,于是大声制止道:“兰儿你干什么?还不快快住手。” 赫连兰芝连头都懒得回转一下,她似乎没听见一般,依旧不停抽打着催狗子。 赫连灼连忙跑过去,一把夺过赫连兰芝的马鞭,喊道:“兰儿,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赫连兰芝吼道:“把马鞭给我,这是我捉来的肥羊,我爱干什么干什么,你管不着。” 赫连灼一下子没了底气,好言相劝道:“兰儿,听二哥的话,肥羊是用来换赎金的,你再这样打下去,万一打死了,那赎金岂不是没了?” 赫连兰芝没好气道:“没了就没了。” 赫连兰芝嘴上硬气,但抢夺马鞭的手却是缓了下来。 赫连灼知道赫连兰芝已经消了气,笑嘻嘻道:“我的好兰儿,你想想这两个肥羊可是整整五千贯啊!万一你打死了一个,岂不是少了一半;再说这两只肥羊是你亲手抓来的,怎么可以自己又把他打死呢?那岂不是多此一举?” 周维在旁连忙附和道:“是啊!女大王,你饶了催护卫吧!我们驼队一定为你献上丰厚的赎金,活佛保佑你。” 赫连灼瞪了一眼周维,继续对赫连兰芝道:“二哥知道今天叔叔婶婶惹你不高兴,这肯定是他们不对,现在二哥请你去喝酒,我有两瓶珍藏的三勒浆,一般人我可不舍得拿出来。” 赫连兰芝斜了一眼赫连灼,将信将疑道:“真的?” 赫连灼道:“当然真的,二哥岂能骗你。” 赫连兰芝立即转忧为喜,翻脸比翻书还快,开心道:“那还不快走,赶紧的二哥。” —————————————————————— 和政城,后庄。 后庄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破烂不堪,如今只留下几面土墙甚是荒凉,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纵横交错的地基依然彰示着,此地当年一定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城镇。 初夏有些雨水,后庄的野草树木开始发芽开花,颇有些花明柳媚的景象,微风一吹尽是花草芬芳。 赫连灼手持大刀,坐在一座土墙后的石头上,旁边跟着赫连兴中以及数十名山贼随从。 赫连兰芝昨天喝醉了,到如今还没有酒醒过来。 周维和催狗子两人被五花大绑,躺在一辆临近废弃的木板车上。 晌午时刻,一个斥候来报:“少当家,驼队来赎人了,离这里一里地不到。” 赫连灼连忙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斥候道:“就来了三个,还带着两匹骆驼。” 赫连灼点点头,对赫连兴中道:“兴中爷爷,你怎么看?” 赫连兴中道:“应该是现银不够,拿货物来抵;先不管这些,一定要小心他们在货物里面藏兵器,另外要查探清楚这些人的后面,到底有没有官兵跟来。” 赫连灼“嗯”了一声,点头道:“兴中爷爷说的有理。” 赫连灼转头又对斥候命令道:“你继续查探这几人,特别是要搞清楚后面有没有官兵,知道吗?” 斥候连忙应“是”,领命而去。 不一会,催命符和两个骆驼骑手族人便来到了后庄。 远远的就听到一名山贼朝他们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催命符停下脚步,回答道:“我们是昨天的驼队,来赎人的。” 山贼继续喊道:“留下赎银,栓好骆驼,然后退后一百步。” 催命符道:“我要先看人质。” 山贼点点头,然后向身后的赫连灼做了个手势。 赫连灼会意,连忙命令手下取出塞在周维催狗子两人口中的麻布。 不一会儿,只听到远处传来周维和催狗子的声音:“催护卫(二叔),我没事。” 催命符久经战场,他能从催狗子的声音里明显听出异常,关心问道:“狗子,你怎么了?” 催狗子有气无力道:“二叔,我没事。” 催命符急道:“狗子,他们把你怎么了?” 催狗子道:“二叔,他们打了我,不过都是皮外伤,我没事。” 催命符怒道:“你们这帮狗日的,怎么还打人呢?” 众山贼闻言,一时间群情激奋,回骂道:“打你怎么了,信不信爷爷杀了你。” 还是赫连兴中老成持重,他不做口舌之争,朝催命符喊道:“对面的人,赶紧留下赎银,滚回家去。” 催命符道:“我要先看看狗子伤势。” 赫连兴中道:“死不了。” 赫连兴中随即对身边两名山贼道:“把这个肥羊押过去,留下另一只肥羊。” 两名山贼领命押着催狗子向对面走去。 待到催命符身边,催命符连忙解开绑在狗子身上的绳子,他一边查看催狗子伤势,一边焦急问道:“狗子,他们把你咋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正如前文所说,老催家差不多死光了,就剩下催命符和催狗子两人,催狗子是催命符从小背在肩膀上才捡来的一条命,催命符自己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他一直把催狗子视如己出,如今狗子被打成这样,催命符如何不急。 催命符一边给催狗子松绑,一边查看伤势,他看见狗子全身布满血肉模糊的鞭痕,催命符眼角含泪道:“狗子,他们怎可把你打成这样。” 说着说着,催命符再也忍耐不住,他怒气冲冲的向山贼扑去,准备为催狗子报仇。 跟随的桑吉族人见状,两人死死抱住催命符不让他动手,如果此时打伤了山贼,那不是火上浇油,断然没有好果子吃。 桑吉族人劝解道:“催护卫不可惹事啊!周维头人还在山贼手中,咱们绝对不能乱来。” 山贼被催命符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老护卫脾气还挺暴躁。 山贼抽出单刀朝催命符一挥,骂道:“老东西,你碰老子试试?” 催命符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桑吉族人说得没错,周维还在人家手里,自己可不能因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山贼大声道:“识相的,赶紧退后一百步。” 催命符等人扶着催狗子,慢慢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