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后的皇宫出来时,铁镜公主的心情不错,自己的终身大事基本定了下来,一路上她都在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她刚进到府内,正碰到胡腾儿慌慌忙忙往外走。 胡腾儿见是铁镜公主,忙禀告道:“公主,您回来的太好了,二公主进了木易的房间。” 铁镜公主心里一惊,急急地过来,正想推门进去,却听见了妹妹的声音,“你若是不选我,我定砍下你的脑袋!” 铁镜公主收回了手,站在门口不动,她想知道木易的选择,她的心跳的厉害。 里面一阵沉默。这沉默好漫长,铁镜公主忍不住了,她担心木易受到妹妹的伤害,推开了门。 只见玉镜用刀指着木易,瞪着木易,木易梗着脖子,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两人正在僵持着。 “玉镜,不要胡闹!”铁镜公主喝道。 玉镜撤回刀,看也不看姐姐一眼,气嘟嘟地走了。 木易坐在那儿发呆。铁镜公主见状问道:“玉镜又难为你了?” 木易轻轻摇摇头,说道:“令妹倒是没有难为我,只是她的想法很奇怪。” 铁镜公主道:“我这个妹子,平时古怪精灵的,一旦泼辣蛮横起来,谁也拦不住。她是被我母亲宠坏了。” 铁镜公主正在和木易说着话,胡腾儿急匆匆跑进来,道:“公主,太后差人过来,请木易去见太后,公主不用去。” 铁镜公主明白了,一定是玉镜找了母后。铁镜公主看着木易,满目柔情。她轻声说道:“你有选择的机会,我相信你的选择!” 木易看着她,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已经对公主做了承诺,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铁镜公主对胡腾儿道:“你随他们一起去!” 木易转身随几名皇家卫士进宫,这次他们没有捆绑他的手。 铁镜公主在府中等着,她相信木易,但时间很难熬,等待是一种煎熬,她在府中坐立不安,走来踱去。 银瓶安慰道:“公主平常对木易那么的好,她不会辜负您的!” 铁镜公主也相信木易不会辜负她,但等待却是一场煎熬。 胡腾儿终于回来了,铁镜公主忙问道:“怎么样?” 胡腾儿道:“贺喜公主,成了!” 铁镜公主大喜道:“你细细讲来!” 原来这次他们进的是银安殿。殿上坐着三个人,正中是萧太后,左右坐着萧天佐、萧天佑两个国舅爷。木易跪下了。 太后道:“免礼,平身!坐下说话。” 侍卫端来一把椅子,木易坐了下来。 太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易答道:“罪臣姓木名易。” 太后又问:“何方人氏?” 木易答道:“罪臣山西太原人氏。” 太后又问:“你和杨家将有何关系?” 木易把上次告诉铁镜公主的故事又对萧太后讲了一遍。 太后点点头,道:“你站起来让我瞧瞧!” 木易站起身来。太后端详了木易片刻,又点点头,让木易坐下。 太后道:“我有三个女儿,大女儿铜镜,已嫁与韩昌为妻,二女儿铁镜、三女儿玉镜,尚未婚配。我欲招你为驸马,你意下如何呀?” 木易赶忙跪下,道:“谢太后圣恩!” 太后道:“你可以在铁镜和玉镜之间挑一人为妻,你打算选谁?” 木易丝毫犹豫,朗声答道:“我愿娶铁镜公主为妻!” 太后大喜道:“你真是好眼力!铁镜公主是我最喜爱的女儿。” 两位国舅爷齐声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喜得乘龙快婿!” 太后手指左右道:“这位是大国舅萧天佐,另一位是二国舅萧天佑,你初来乍到,多向他们二位请教!” 木易拱手施礼道:“多请二位国舅爷赐教!” 铁镜公主的眼泪流了出来,这是幸福的眼泪,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得到了她的心上人,她那个做了无数回的梦要成真了。 之后就是选择黄道吉日,铁镜公主与木易行大婚之礼。 那一日,铁镜公主头戴镂空凤鸟纹金冠,身穿紫金百凤裙,脸色艳若绮霞,行动如春柳轻摇。 契丹人的婚礼热闹而奔放,他们不停地喝酒、舞蹈、歌唱,趁着酒劲,他们还角力摔跤。 这是铁镜公主的喜宴,是个快乐的大日子,铁镜公主在笑,他们都在笑。今天也是木易的喜宴,木易也在笑。 木易忘了眼前的这些人曾是他的敌人,木易忘了自己是个南人。木易学着和他们北人一样豪爽,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和他们一起跳着他们的舞蹈。 铁镜公主看着木易像个北人一样跳舞,心里溢满了幸福。 铁镜公主看了玉镜一眼,玉镜一脸失落,这里的人只有她不高兴。这个世界上,她和妹妹之间,唯一不能分享的是爱情。 玉镜公主忽然站起身来,对母后说道:“母后,今日是二姊的大婚之喜,我愿舞刀助兴。” 萧太后首肯。玉镜离席拔刀,走到大殿中央。王镜使的是双刀,只见刀花上下翻飞,初时尚能见到人影,后来那刀舞得越来越快,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一团刀光在大殿上乱转,离木易的座席越来越近。铁镜公主心里越来越紧张,她感觉到了一股杀气,那杀气越来越重,浓得让铁镜公主感到窒息。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铁镜公主担心木易,她站了起来,道:“母后,独舞不如双舞,独乐不如同乐,女儿愿陪玉镜一舞!” 铁镜公主摘掉了凤冠,拔出明月弯刀,走进场来,隔在木易和玉镜的中间。场上两团刀光,恰似双凤飞舞,又如二龙争珠。 众人把目光聚在这两团刀光上,他们盛赞耶律家的刀法,耶律家的刀法天下第一,所言不虚,两位公主的刀舞让他们大开眼界。 突然,当啷一声,火光四溅,三柄弯刀碰在了一起。 太后大惊,站起身厉声道:“两位冤家,还不给我住手!玉镜,你不得在此撒野!” 两人停了手。玉镜狠狠瞪了木易一眼,扔下双刀,转身走了。 寝宫里,红烛高烧。铁镜公主坐在床边,一脸娇羞。木易抚着她的肩头,端详着她。铁镜公主眼里柔情似水,木易的手滑落到她的腰间,铁镜公主的心动荡得厉害。 木易笑道:“上一次我败给了你,这一次我们再见一个输赢。” 公主娇笑着推了木易一掌,木易就势拥着她进入到他们的战场。一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有时是生死搏杀,有时却是完全相反的另一种。这就是人生。 红烛高照。这一夜,他们夫妻琴瑟和好。真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新知,洞房花烛夜,招为驸马时。 自古只见新人笑,从来不闻旧人哭。 这一夜后,木易不再是南人,木易从此是北人,是大辽国的驸马,永远属于她铁镜公主。 激情燃尽之后,铁镜公主犹如午夜的牡丹,带着满足感,沉沉睡去,睡在她的美丽的梦中,而木易,在这北国沉醉的春夜里,出神无眠。 有一个声音回响在木易的耳畔,飘荡在铁镜公主的梦中: 我们走过千里,相遇在生死战场之上,我成了你的俘虏,你俘获了我的人,仿佛也俘获了我的心,你似春风,你似暖阳,只是我不能确定,我那阴冷沉重的门,是否能为你打开,因为那扇门背后,有我永恒的痛苦和悲伤,我只能和你分享我的快乐我的未来,但我不能和你分享我的过去我的悲伤,我们的身体融为了一体,我们的心灵各自在飞翔,前途漫漫,道阻且长,我不知道我们的命运会滑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