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感受到喻右末被勾起的强烈的好奇，继续道：“是这样的，本来我们也没人注意到有什么问题，突然有一天呢，王老伯早晨没有来要水喝了，我们招呼他，他也只是匆忙应一声，看起来急得很，好像去晚一点他的菜就卖不出去了一样。”　　 王老伯自己推着满车的菜，一下巴的汗水也没空擦掉，他推车的速度好像变慢了，很吃力，傍晚回来得也很迟了。　　 “王老伯！”　　 小厮提着店里的茶壶，自己也快收拾东西回家了，刚好见王老伯回来，想着倒点茶，毕竟认识这么久。　　 老伯弓着身子，吃力地推着车，小厮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一声：“王老伯？”　　 老人头发早已花白，一双鞋不知道穿多久了，一只脚的大拇指还在：“面，推车上有布遮盖着，却隐隐露出一抹绿色……　　 小厮正奇怪呢，叫了人也不应声，回头看了看，老板还在鼓捣自己的酒：“店家！”　　 酒馆的老板微胖，特别是唇上那两撇相对于脸来说细小的胡子，更显得整个人都胖胖的，他扭着身子：“怎么了？”　　 小厮：“我觉得王老伯有些不对劲啊……叫了也不应声？”　　 老板很是淡定，小心翼翼地扣好酒坛的盖子：“急着回家被，再说了，人老了，耳背也正常，你管那么多不如多想想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成家的事了。”　　 小厮无语地扯扯嘴角，怎么就说到自己了，成家这事儿他还真没考虑过，还是转移话题吧：“不是，我感觉王老伯的菜没有卖出去啊，布都是鼓起来的。”　　 店家往外面的路上望了望：“人都走了，你怎么不拉住问问清楚，看看清楚？”　　 小厮：“我这不是先问你了嘛……”　　 小厮无奈地撇撇嘴：“不过，王老伯会不会是因为菜没卖完丧气了？感觉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早晨也没来讨水喝了，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老板拿起木桩上挂起的抹布，擦了擦手：“怎么会，他家能出什么事，王村里的人都照顾着呢，谁出事他家也不会出事的。”　　 “那车里的菜呢？我总不会看错，怎么会没卖出去？”　　 老板奇怪地盯了他两眼：“你才是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卖出去，你怎么就不能有看错的时候了？”　　 小厮无语了，也不跟老板回嘴了，甩甩手里的茶壶：“行吧，明天再看看呗……”　　 令人不解的是，后来，王老伯再也没出现过，小厮每天拎着茶壶站在酒馆外的路口等着，一直不见人。　　 有王村的人路过：“店家！来碗茶！”　　 小厮咧嘴笑：“好嘞！”　　 “赶了这么久的路，就盼着店家的茶了。”　　 这话小厮听得开心：“那敢情好啊，多来喝茶！”　　 小厮倒好茶才说：“哟，王大哥呀，好久没来了，最近可好呀？”　　 那人笑笑：“好，一直都挺好的，没人出事就是好！”　　 小厮：“这话说的……王村有人出事了？”　　 那人摆摆手：“哪能啊，最近大家都有好日子过，没啥事儿。”　　 小厮犹豫一番才问：“最近怎么没见王老伯啊？那天我叫他也没应声，我看他车里的菜好像都没卖完？”　　 那人一脸惊奇：“怎么会，我见他挺开心的，好像是儿子要回来了，最近都没有卖菜……”　　 小厮惊讶：“王壮大哥要回来了？”　　 “可不是吗，他媳妇儿最近眉开眼笑的，也肯带着小女孩儿出门了，之前每天苦着脸，邻居帮衬着，她们日子才好过一点，王老伯卖菜能卖几个钱啊？”　　 小厮慢悠悠点点头：“哦~这样啊……难怪最近见不着王老伯了……可是我看那一车的菜，之前每次都是卖完了的吧，怎么会卖不了几个钱，我还以为家里开支总是够了的。”　　 那人抿了杯中的茶：“最近生意不好做啊，我听说她们是收到军队来的信，和最后一份饷银，才说是王壮要会村儿了，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打仗没，反正我们是没听到什么风声……”　　 小厮吸了口气：“嘶~这参军了的人……怎么才能回来？之前也遇到过这种事儿啊，想着能帮王老伯一把咱便帮一把……”　　 “嗨~别人家的事儿，外人哪能说帮就帮啊，到时候什么都说不清……让人家自己处理吧。”　　 小厮：“那有没有具体的时间啊？王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皱皱眉，想了一会儿：“这就不知道了，信上就说要回村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厮收回眼神：“这样啊……”　　 迎来送往，各色各样的人在酒馆来来往往，小厮每天瞅着，真就再也没见过王老伯，也没注意到自己越来越闲。　　 某天老板忽然发现自己少卖出去一坛子酒，他愣愣地看了那坛酒半天：“小八，今天的茶叶用完了吗？”　　 小八被这问题问得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回嘴：“当然……”声音在他揭开茶叶罐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茶叶还剩了小半罐，以前都是直接卖完的，他最近一直注意着王老伯的消息，倒是忽略了茶叶的用量：“这……是我给客人用少了吗？感觉不至于剩这么多啊……”　　 小八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店家几步走近，抖了抖茶罐，摇摇头：“不对，你做这么久了，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该放多少茶叶，即便是你放少了，那酒总不会吧，一只碗就装那么多，这总不可能错……”　　 小八皱着眉头，脑袋都要挠秃了：“那这是怎么回事？见了鬼了……”　　 店家四处看了看，凝重道：“可能是因为……人少了……”　　 小八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条路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啊！”　　 酒馆处在一个路口，从各个村子到城里都会经过这条道儿，酒馆的地理位置太好，之前还遇到过眼红想抢位置的，奈何店家人缘太好，店里的东西实惠，大家都帮着，这才没被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