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故事发展像无数个经典片段那样,黄娇娇被骗上了床,一次又一次,肚子终于渐渐大了起来,而她甚至还没毕业。 在她又哭又闹的催促下,二人仓促扯了证,但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便宜货,别说彩礼和新房,连婚礼都以她挺着肚子不好看为由,没有举办。 她梦寐以求的结婚,并没有让她的生活变得多好。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不通,为什么人类可以那么善变,为什么有些人婚前婚后像长了两张脸,为什么她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总有人跟她说,忍着吧,哪个女人不带孩子不干活呢,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得忍着呀。 于是从那孩子出生起,她心里就满是怨气,经常把所遭遇的一切不公,都在孩子身上发泄出来。 这没有让她的情绪好转,她越来越习惯肆无忌惮地生气,砸东西,闹得最严重的一次,她因为生活费的问题和丈夫大吵一架,问丈夫需不需要她张开腿去接客,还脱了年幼的女儿的裤子,说要一起补贴家用。 丈夫气急,给了她一个巴掌,摔门离开。 她那天晚上在房间里哭了一个晚上,女儿一直在门外拍门哭喊,但她心中没有心疼,听着稚嫩的哭声,她反而觉得越发烦躁。 没过多久,她和丈夫再次大吵一架,决定了离婚,丈夫潇洒地把她和女儿扫地出门,还出于同情,丢了几件他们的衣服出来。 黄娇娇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企图联系家人,但显示的内容全是被已拉黑。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年恋爱时遭到了大量反对,为了生下孩子和结婚,闹了又闹,于是家里长辈对她彻底失望,她也彻底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她没了去处,身无分文,带着孩子在火车站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辗转了好些天,找了几份日结的工作没日没夜地干,手里稍微有了几个钱,立马租了一个狭窄昏暗的小房间。 原因只是便宜。 当然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并不明显的通货膨胀以及房价飞涨,周围的东西全都越来越贵,房东也要求加房租,她却掏不出钱,于是被赶了出来。 反复几次之后,她认识了第二任男友。 那男人一开始也挺大方的,发过几个红包,请她和孩子吃饭,不到半个月就把她约进了酒店,甚至问她愿不愿意把孩子也带出来一起玩。 至于玩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黄娇娇当时还觉得自己和女儿相依为命,生气地给了那男的一个巴掌,提了分手。 但后来遇到的男人,大多都只是为了骗她的身子,甚至骗完就不愿意再给她钱。 又经历了一些渣男后,她遇到了张民。 张民一开始展现出来的形象真的很好,从来不会吝啬任何事情,谈了一段时间,知道她们的情况后,就把他们母子俩接进了自己家中。 再之后,就是黄娇娇利用血皮世界着重给我看的那些故事了。 黄娇娇可怜吗?无疑是可怜的。 但她绝对也不是好人,再加上她尸骨早已经被张民塞进流浪动物的肚子里,再也没了投胎转世的机会,执念消散后开始在阳间胡作非为,闹得被阴差直接抓捕。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掂了掂手里的鬼头刀,问黄娇娇:“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黄娇娇大概还是有神智的,但她并不愿意回答我,只是使劲张大了嘴,不停的朝我嘶吼,像是打算在最后时刻争取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我竟不知从何而来一阵伤感,觉得也能理解,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这时候显露出理智,反倒难以面对。 我给她留了最后一份尊严,没有逼问其他事情,直接举起刀,痛快利落地完成了斩首。 那颗残缺了大半的脑袋落到地上,依旧没能滚起来。 但我似乎看到那一瞬间,仅剩的眼睛眼角流下了一颗眼泪。 目送黑白无常消失在混沌的黑夜中,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次的事情彻底解决了,血皮墙不会再给我带来威胁,但不知为何,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甚至去问霜儿:“你说,这件事情黄娇娇错了吗?” 霜儿作为一个女性,所看到的东西应当比我更多,她沉默了好一会,告诉我: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实在要说错,黄娇娇从投胎到那户道德观崩坏的人家里,就已经开始了错误的一生。” 我更难受了,连继续练刀法的兴致都没了,拉来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发呆。 霜儿在我旁边坐下,轻踹了一下我的腿肚,让我振作。 她说:“刽子手看遍人间阴阳,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一些对普通人来说难以接受和理解的事情。想要当好刽子手,就必须要有比常人更强的心理素质,必须学着接受。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影响到训练和之后的审判,那你也就不配成为一名真正的刽子手。” 我没说话,只是又把刀拿了出来,一刀一刀砍在空气中。 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训练,还是在发泄情绪。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十天,天气已经有了明显的降温,霜儿才终于在某天嗑瓜子的时候问我:“我记不记得还有什么事没做。” 她说:“三叔不想给你压力,催到我那儿去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走一趟神女庙。”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当然是直接收拾了行李,隔天就再去了一趟平家村。 现在已经算是入冬了,风景和上一次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连旅客都少了很多,显得冷冷清清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我在繁杂的石板路上穿梭时,格外轻车熟路,打算直接去上次那家民宿住下。 走到一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以为有人找我但不好意思开口,头还没扭过去呢,就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小子!别回头!” 叫住我后,他笑得贼兮兮的,一边过来一边说:“幸好问你要了符咒,这不又救到你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