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鱼冷笑。 “命都快没了，还讲这些破规矩。 行，不碰就不碰，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师父流血而死吧。” 黎九明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同意让臭鱼给他师父疗伤。 说实话，这蓑衣人行事诡秘，而且实力高深莫测，我们还真挺好奇那草帘子下面到底是怎样一张脸。 臭鱼揭开斗笠，瞪大眼睛，像是瞧大姑娘似的瞅了瞅。 “切，这有啥了不起的，我还以为他比咱多长个眼儿，多长个鼻子呢。” 斗笠之下就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秃头，面颊偏消瘦，左侧脸上有一道斜着的刀疤。 看年纪和黎九明相差不大，应该算是同辈儿人。 并非我们想的那种须发尽白，年过百岁的世外高人。 臭鱼眯着眼说道：“这人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应该挺俊俏的，可我怎么看这也是个和尚呀。” 我、小破烂和臭鱼都没看出什么端倪，可黎九明和段十三却愣在原地。 愣了足足得有一分钟，黎九明突然仰天大笑。 “是他，是他！” 随之就像是发了失心疯一样，胡乱挥舞那根铁棍，打砸大凤凰寺里的佛像。 疯了一会儿又是涕泪纵横地跪在了地上。 “怎么会是他……” 我忙向段十三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人？” 段十三似乎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咽了口唾沫说道：“虽然过了六十年，但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家伙就是当年大凤凰寺的庙祝，那个密宗和尚丹朱格桑，汉名方川江。” 我一时也惊了，臭鱼说道：“方川江，拐走他老婆的那个和尚？我靠，怎么会这么巧，论起来，他岂不就是小破烂的亲……” 黎九明犹豫了片刻，突然提着他的铁棍走上来。 “你要干什么！” 他并不说话，但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杀意。 我自然不同意，这密宗和尚是我除去十一根锁魂钉的唯一希望。 退一万步讲，当年他和段雪柔的事属于你情我愿，说起来不光彩，但也罪不至死。 可黎九明被夺妻之痛折磨成这幅样子，几十年来，日日夜夜都想找到和尚，把他碎尸万段，哪里还会听我们劝阻。 我实在无奈，又不好对他动手。 只得耍了点心机。 “黎九明，你就是杀了他又如何，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难怪当年段雪柔瞧不上你。” 我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眼里已经布满血丝。 “你说什么！” “我说你趁人之危不算男人，他拐走你老婆是他不对，但这几十年来，人家一直为你疗毒，才保住你这条贱命。 包括你手里的棍子，你那一身本事都是他传给你的，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杀他？ 就算要杀，那也得等他伤愈之后，光明正大的决斗，那才叫本事。” 黎九明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你赶紧救活他。” 臭鱼说道：“伤得这么重，我们哪有这本事。 你得想想办法，否则他就这么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报仇了。” 黎九明急得大跳。 “跟我来！” 随之带着我们离开大凤凰寺，来到黎寨被烧毁的废墟。 大概在祖祠的位置，黎九明掀开一块厚重的石板。 几人大惊，黎人祖祠下面居然有一条暗道。 “这是……” 黎九明说道：“听我爹讲过，祖祠下的密室藏着一种灵药，可以为将死之人续命。” 臭鱼眨了眨眼。 “有这东西你不早说，话说这灵药该不会就是……” “此密室乃当年四大家族共同修建，只是由黎家代为看守。 除非四大家族的族长齐聚，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擅入，违者以虫刑处置。” 虫刑就是把活人丢进蛊虫堆里，任百虫噬身，极为残忍。 我心道黎九明真是对和尚恨之入骨，黎寨被毁他都没来碰这密室，结果现在为了报仇，已经不惜违背祖训了。 不过说起来，苗疆四大家族和平共处那都是千年前的事儿，之后年月里一直是明争暗斗。 恐怕除了黎家之外，其余三大家族的人早就忘了这密室的存在。 再者，如今四大家族只剩下了两家，永远不可能再有四位族长齐聚的那天。 四大家族相约的祖训已经不重要了。 臭鱼说道：“这密室里要真有灵药，咱还找什么地仙村呀。” 黎九明愤愤侧过脸，他五毒发作，一张脸变得铁青，看着极为骇人。 “灵药是用来救方川江的，你们不要妄想。” “害，说不定灵药不止一颗呢，你何必这么小气。” 说着，几人沿着石板下的密道走，只见前面出现了一扇圆形的大门。 通体黝黑发亮，不像是石头，也不像是铁。 很是厚重，我用璋刀敲了敲，知道靠蛮力是打不开的。 整扇门就像是块月饼一样，被横竖两条凹线分成了四份，每个扇型面上都有一个浮雕的图案。 正是四大家族的图腾，金蚕、凤凰、麒麟和玳瑁。 图腾下方，各有一个钥匙孔一样的凹槽。 我说道：“难怪要四大家族族长齐聚才能进密室，看来要打开这门需要四把钥匙。” 就在这时，段十三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的玉璧来。 “是这东西吧。” 此物名为虫玉，是苗疆四大家族的象征，一共四块，分由四个族长掌管。 如果族长有了嫡系长子，便会把虫玉直接传给继承人，如此还起到一个护身符的作用。 当年段家灭族，这是段十三他爹唯一留下的遗物。 六十年来他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与此同时，黎九明也从怀里掏出一块虫玉。 我很是吃惊，当年黎族长把这不成器的儿子赶出家门，但却又把虫玉传给了他。 想来一开始是对黎九明寄予厚望，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我说道：“还差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