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将军府! 李虎看着面前的诏令,表情怪异地裂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失了诰命身份的崔氏,先是得知了父兄遭贬,心态大崩;而今唯一能依仗的夫君,在接了圣旨后,竟也变成这般模样,状若疯癫般仰天长笑。 竟一时间吓得她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反而是李思明和李思成兄弟两人率先回过神来,仓皇着上前去,搀扶住父亲魁梧雄壮的身体。 “父亲!” “父亲!” 兄弟两人紧张地看着父亲。 “为父没事。”李虎收敛了狂笑声,崔氏就这样完了,并没有任何激烈的交锋。 足可见皇帝陛下真想动谁的时候,这个人完全就不可能有丁点儿的反抗之力。 幸好,自己是从末端士卒,一路刀山血海杀上来的,对陛下还有用处。 不是崔山岳和崔山岭两人这种完全依靠父亲恩荫坐上官位的人,说罢免就罢免了。 “你们照顾好你们母亲,为父自己走走、散散心。” 李虎摆摆手,双手捧着圣旨,往后院去了。 “幼白,彩云,老爷我来了,从今以后,咱三儿,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啊!” 没落的高大背影下,却是一颗已经完全准备放浪形骸的心…… 只是辜负了某个失势了的贵妇人,竟然还在看着自己夫君的背影暗自神伤…… “娘!” 李思明和李思成兄弟二人踉跄着围在崔氏身边。 崔氏龇牙怨毒道:“都怪那个小畜生!他死就死了,竟然还妄图拉上我崔氏一族垫背!” 听着母亲这毫无反思之意的话,李思明和李思成兄弟两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娘,不可再这样说了,若是让人暗中偷听状告了去,唯恐父亲也丢了官职,届时我们家岂非彻底完了?” 李思明声音发颤道,他到底是年长二弟李思成几岁,很清楚成败利害的关系。 崔氏闻言,略显惊慌地看了一眼儿子。 “可是,这个小畜生就是该死!他活该千刀万剐!” “夫人——” 管家李辉忽然出现在崔氏身后,吓了崔氏一跳。 崔氏破口骂道:“该死的畜生!你找死吗?说话办事儿,怎么丁点儿声音也没有就到了我身后?” 李辉挨了骂,也不敢怎么,崔氏的贵妇头衔是被皇帝摘了,可人家依旧还是将军夫人呢! “夫人,崔大爷和崔三爷到了。” “我大哥和我三弟?” 崔氏一听,忙擦掉眼角不知何时因为恐惧而留下来的泪水,抖擞精神,看着两个儿子道:“走,我们去见过你大舅二舅。” 她虽然嘴上还在恶毒的咒骂李文轩,可心里却已经开始承认自己后悔了。 是极度的后悔! 走了几步后,崔氏又忍不住咒骂起来了李文轩这个小畜生真是该死这类的话。 仿若只有这样咒骂,才能把她心中的恐惧害怕,降到最低一样。 管家李辉默不作声地跟在后边,他并不知道,李文轩不仅没死,还做了驸马爷。 但是,他只知道,今日把崔氏这些言论报上去,自然又是一份功劳在身,或许……就能抵了自己犯的错吧? 就算不能功过相抵,那至少也可以减轻处罚。 只是可恨,三少爷若是还活着,自己把这大腿抱好了,何至于像是现在这样被动啊? 一时间,管家李辉心里也痛恨上了崔氏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婆娘! 若不是你玩不起,三少爷又怎么会…… 唉! 臭娘们,你就等着看吧,自己把这些年搜集到的情报,一股脑儿报上去,看你死不死! 尤其是……关于二少爷的! 管家李辉似乎忽然觉得,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在冒着刺眼的绿光。 而来源,都在将军大人的头上! “李虎呢!叫他滚出来!” 崔山海刚看到二姐,便忍不住虎吼狂怒地吼道。 这般兴师问罪的模样,吓得两个大外甥哆嗦着不敢应声。 崔氏也吓了一跳,不满地哼了一声:“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二姐,你不要问这么多,只管把李虎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玩意儿叫出来就是!” 崔山岳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凶恶模样。 不曾想,正在这个时候,李虎忽然出现在会客大厅中。 赫然是有人看到夫人被剥夺了贵妇头衔后,已经悄悄向着李虎通风报信了。 “李虎!你个卑鄙小人,奸恶之徒,你忘记了我父亲是怎么提拔你的!你居然去告密,害得我崔氏一族如此之惨!” 崔山岳顿时破口大骂道,丝毫不在意两人而今的身份差距有多大。 李虎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主座上转身坐下,方才冷冷地扫了一眼崔山岳,嗤笑道:“崔山岳,按照我大武国的律法,你区区一个白身,见本镇不跪,便已经是罪。” 至于崔山岭? 他眼神挑衅地扫了一眼,区区从六品的城门校尉副将,算个啥? 在自己这个正二品的领军镇西将军面前,真是屁都不算一个了。 本镇放个屁,也能嘣飞一大堆。 早知道出卖……哦不对,是告发这些奸臣给陛下,能换来如此爽的感觉,自己还迟疑个啥啊! “而现在,辱骂本镇,更是罪上加罪!” 李虎魁梧昂藏的巨躯轻轻往前一倾,便给在场诸人一种山岳倾斜压来的悚然压迫感。 崔山岳瞬间变色,崔山岭也面有异样之色,心中骤然没了底。 这李虎——已经不同往日了。 果真是他翻脸不认人,出卖了我们! “但是,念在你二姐是本镇发妻的面儿上,今日就饶了你这一会儿,可若有下次!” 李虎豁然起身,双眸如冷箭射来,吓得崔山岳几乎要当场跪下。 “纵你与本镇是有亲,奈何国法森严,岂是本镇可以姑息包庇的?” “你——你——你……” “放肆!”李虎一声大喝,震得在场所有人肝胆皆颤,“你要称将军阁下!” 崔山岳直接被吓得口不能言,面色惨白。 崔山岭还算有点胆气,硬着头皮上前,抱拳一礼道:“将军阁下,今日是我兄弟二人唐突至此,打扰了将军的清梦,便就此告辞了。” 他话音刚落下,抓起边上脑瓜子都在嗡嗡嗡的崔山海,大步往外走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也不会回头一样。 此刻不走,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见此一幕,李虎不由得发出哂笑,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崔氏母子三人,未曾理会崔氏绝美脸蛋上快要瞪得掉出来的大眼珠子,看向了长子李思明道: “你和小翠儿那点事儿,从今天起不用偷偷摸摸了。” 李思明一听,吓得脸都变了色:“父亲,我没有,我和小翠儿是清白的。” “思明!你做了什么啊?你怎么和一个卑贱的丫头……” 崔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儿子。 李虎讪笑一声:“收起你这副奇怪的嘴脸来,我李虎的儿子,玩个把女人怎么了?” 李思明一听,脸上有种难以抑制的喜色涌出。 父亲,你终于雄起了啊! “夫君,你这都叫什么话?思明他……” 崔氏话说到一半,猛然想到了被李虎吓走的大哥和三弟。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李虎,嘴唇发颤:“这怎么可能?你要是把这些事情都上报了陛下,陛下怎么可能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