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猜测和夜探
德公公脸色铁青,心说小平子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吗? “王爷要你亲自传话,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小平子低头:“奴才告辞。” 说着他从德公公身边越过,抬起的脸瞬间从谦卑变成冷漠和反感,如果不是干爹交代他要恭顺谦让,他真想把眼前这张肥头大耳的脸狠狠踩在脚下! 试问宫里的太监有谁像德公公一样白胖,站在陛下身边像一头只会哼哼的猪! 真不知道陛下看中德公公哪一点。 小平子走远,德公公这才愤恨的啐了一口,然后招来一个小太监。 “跟着他,别让他发现了,要是他跟赵双全说什么话,你就凑上去,把他们的对话记下来,快去!” “是。” 小太监脚步匆忙的跟上。 却不知道走在前头的小平子早有料到会有这一出,他勾起一丝冷笑,加快了脚步。 太一寺后院。 “泡开的菌菇可以下了,不过在此之前要盛出几碗,那位脾气不好的江大人吃不得菌菇,你们谁要是忘了,就等着被江大人骂吧!” 赵双全提醒着,转头看见一个脸熟的小太监,又急忙把人叫过来:“晚膳准备好了,你怎么还没把你伺候的那位大人的专用碗筷拿上来?” 小太监一拍脑袋:“奴才怎么把这事忘了,奴才这就去!”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 热火朝天的厨房繁忙喧嚣,但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运作着,这片混乱的秩序维持者,便是眼前的赵双全。 身为内务府总管,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位大人的喜好和忌口,更能从大人们的谈笑间准确猜到谁和谁私交甚密,谁又和谁有仇,这样才好给各位大人安排合住的禅房,还能把任何一位脾气刁钻,癖好独特的大人照顾的妥帖细致。 两天以来,他从没听到任何一丝对他的安排的不满,相反,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对他称赞有加。 可这有什么用? 就是朝堂上所有的官员加起来,都比不上摄政王一句话! 想到这,赵双全心生悲凉,他隐隐猜到是谁在害他,可这根本不重要,因为摄政王不会听! 此刻的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汲汲营营,辛苦大半辈子才坐上的位置就要保不住了,从山巅跌落还是轻的,如果不能让摄政王消气,他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知道会死的那一刻,他就不怕死了。 他害怕的是小平……小平还这么年轻,怎么都得过那只谗言惑主的猪和老谋深算的狐狸? “干爹!” 赵双全一阵恍惚,耳边忽然浮现熟悉的声音,然后眼前出现了小平子的脸。 他心头一喜,想到什么心又沉了下去:“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去伺候摄政王!” 这正是主子们身边缺人伺候的时候,小平忽然回来,难道说……摄政王发现了他是自己干儿子的身份? 小平子赶紧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他找了个角落,终于肯放心开口:“王爷要奴才给您传话,王爷说不放心他的两匹马,让您亲自去……谁!” 他快步从角落出来,藏在墙根偷听的小太监吓得吱哇乱叫,手忙脚乱的跑了。 “有人偷听!” 赵双全心一慌,就要追上去。 “别去!” 小平子把干爹拦住,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了,才压低声音道:“奴才早知道有人在。” “那你还……”赵双全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是德公公,他又刁难你了!” 国祭第一天,因为德公公“所赐”,一整天下来他只吃了小平子藏在怀里的一个馒头! 安宁的日子过久了,他居然忘了,自己的对手从来就是卑劣下作的人。 “奴才机灵着呢,他刁难不了我。” 小平子顿了顿,把摄政王交代的话说了出来,又道:“干爹,原来王爷一早就知道奴才和您的关系。” 赵双全站在角落里,脑子忽然有些乱。 摄政王会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奇怪,就是摄政王传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国祭第一天就跟陛下谢罪了,陛下也没有生气,反而亲自去王爷面前替自己开脱。 ‘陛下身边除了两个姑姑贴身伺候,就是德公公,平日还总把自己关在屋里,你让赵双全去跟陛下谢罪,别让陛下受气憋坏了身子。’ “姑姑贴身伺候,平日关在屋里……” 赵双全呢喃着,脑海里电光火石的擦过一些东西。 看到这,小平子好奇地问:“干爹,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问了。” 赵双全正了正神色,这件事事关重大,恐怕要亲自去探一探才行:“话我收到了,你快回去伺候王爷!” 难怪,他说怎么这段时间德公公都不让他进陛下的禅房。 …… “他只说了马的事?” 德公公眯起眼,狐疑的看着回来复命的小太监。 小太监连连点头:“是的公公,小平子就是这么说的。” 德公公还是不信,总觉得小平子离开时的眼神不对劲,阴森森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太监:“你该不会听了一半就跑了吧!” “奴才冤枉!”小太监不敢对上眼前人的视线,只能用力磕头:“奴才听得真真的,小平子就说了这些,还请公公明鉴!” 别人的俯首称臣让德公公心情很是喜悦,他得意一笑:“行了,起来吧。” 他原以为摄政王说了多要紧的事,原来是小平子狐假虎威! 好啊,好个小平子,不过没关系,国祭一完,他和他干爹这两只蚂蚱没几天可蹦哒了! 夜半子时,伴随着悠悠的钟声,太一寺一片静谧祥和。 林涛声阵阵,间或夹杂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在这片昏暗里,一道人影忽然从禅房里出来,悄无声息的靠近陛下的禅房。 四下无人,赵双全舔了舔指头,捅破糊窗的纸。 望进去先是一片黑沉沉,可他早有准备,拿出一根灌满夜光粉的竹筒,塞进窗纸的破洞里一吹—— 夜光粉洋洋洒洒的落下,微弱的光照亮一扇一人高的屏风,屏风遮住了床,本该什么也看不见,可在这片昏沉里,屏风上搭着的,一条粉色绣花腰带突兀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