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是大少爷的大喜日子,偌大的施府都是欢开喜地的,恨不得人人都沾在大少爷成亲的喜庆,惟有文阳公主竟然在这一时就去佛堂了。 万一让少夫人知道,还以为是文阳公主不喜欢她呢。 当木犀转身要离开时,脑海中突的就灵光一闪,想到一桩事情来。 每当心中有事的人,跪在佛堂中时,都会将自己的心愿说出,如果她溜过去,兴许是会有收获的呢。 木犀觉得是有必要的,万一文阳公主真的觉得施秋雁与龙呈枫不应该在一处,动了什么某些念头与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反倒是不如她冒险一次了。 木犀环顾着四周,就偷溜到了佛堂之中。 这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守着,惟有门口站了两位嬷嬷,看样子都是相当的严厉,想要混进去,怕是不太容易呢。 谁说要混进去了?木犀今日就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木犀的轻功当真是很不错,转眼间就上了屋顶,打开了几个瓦片以后,便将自己放进了佛堂之外的厅前。 好险。 木犀不停的安抚着自己,她此行的目的是要替施秋雁的打听某些事情的,偷听什么的,自然是无关紧要。 她利落的就从破了入口的屋顶绕到了梁上,很快就到了文阳公主平时诵经之处。 木犀刚刚站稳,便听到文阳公主断断续续的话来。 “佛祖既然已经让阮凝成为我的女儿,那就请佛祖再大发慈悲,莫要让她嫁给龙呈枫,就永远的留在京城,当我的女儿吧!”文阳公主并非仅仅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她一直都在不停的重复着与阮凝有关的事情,听得木犀是目瞪口呆。 原来,施秋雁的秘密早早的就被文阳公主知道了,而文阳公主一直都是在不停的说着施秋雁与龙呈穹的可能性,无非是希望施秋雁可以留在京城之中啊。 木犀一时间就犹豫了起来,她忽然间觉得如果这么直白的告诉施秋雁,不知施秋雁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如果雁儿与恪王真的成亲,怕是会查出当年的真相。”文阳公主好像是想到极为可怕的事情,是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掩饰,但从来都有掩饰成功的事情,”那、那我要怎么办?“ 文阳公主不停的求着佛祖可以指点迷津,但却是完完全全的都落到了木犀的眼中。 木犀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惟有等着文阳公主离开佛堂以后,她才从原路返回。 自然是要将瓦片盖好的。 木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施秋雁的身边,尚没有来得及将她听到的事情,向施秋雁回禀的时候,竟然听到溪小狸向施秋雁讲着天牢外发生的事情。 “又来营救?”施秋雁勾起唇角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楔而不舍,着宰让我对对方的身份非常的好奇。” 如果是龙呈珍身边的人,应该是不会用这么莽撞的方式吧。 “自然是要查的。”施秋雁冷笑着,“不过,小狸,你已经完成过多次任务,怕是认识你的人不在少数,你要小心提防才是。” 溪小狸立即说道,“是,小姐放心,奴婢会做好的。” 施秋雁一抬头,就注意到木犀的神情怪异,仿若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她不过是派着溪小狸去查着,她的娘亲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有了想要让她推拒婚事的想法来,怎么现在的木犀反倒是失魂落魄,瞧着让施秋雁都有了些不安。 “你们都下去吧!”施秋雁挥了挥手。 “是,小姐!”长风楼的人从施秋雁的面前慢慢离开去,也都纷纷的瞧向了面色不佳,心事颇重的木犀。 木犀好像从来就没有露出过类似的神情来,让人瞧着也是隐约不的安着。 “说吧,碰到什么事情了?”施秋雁深吸一口气,问着木犀,“再麻烦的事情,我也都是见过的。” 施秋雁原是不认为会有什么大事情,但木犀却是向前走了几步,便向施秋雁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施秋雁一愣,连忙就伸手扶向木犀。 木犀乃是施秋雁的心腥,施秋雁从来都是最相信木犀的,但是当木犀摆出这样的神情时,竟然会让施秋雁产生些许的动摇之意来。 “怎么回事?”施秋雁带着几分怒意的问着。 木犀连忙抬起头来,最终是想了想,将她听到的简单几句话,都告诉了施秋雁。 什么?施秋雁呆住了。 施秋雁坐在椅上,都已是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原来在文阳公主的眼中,那已是丑态百出? 原来,文阳公主早就感觉到她并非是原来的施秋雁,但是竟然能够准确的说是“阮凝”两个字,着实让她震惊不已。 就连当初的元逸兴也是花了好的力气,才相信她就是曾经的阮凝,但是文阳公主竟然是毫无意外的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来。 这其中的道理,着实是让施秋雁惊讶不已啊。 “小姐,这要怎么办啊?”木犀瞧着施秋雁都是像是没有了主意似的,她就更加的慌张。 如果文阳公主将施秋雁的身份拆穿…… “傻丫头,急什么。”施秋雁忽然间就笑了,“娘亲一直都只在佛堂念着心事,从来就不与外人道,便是想要留着我的。” 木犀一愣,没有想到施秋雁是这般想的。 “再者说,我虽然是阮凝,但更是施秋雁,不是吗?”施秋雁叹了口气,“不过,娘亲明知道‘我’不是‘我’,竟然还要待我这般的好,倒是为难了她。“ 木犀也渐渐斩镇定了下来,当她知道文阳公主知晓着施秋雁的身份时,早已是分寸大乱,不知所措,生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端来, 不过,施秋雁说的对,文阳公主待她从来不错,更是会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 “你去查一查,文阳公主所说的事儿,是不是与暮挽崖一役有关。”施秋雁冷着脸,相当阴沉的说道,“兴许,还能让我知道一些隐情,也是说不定的。” 当初,施家为何会出现在暮挽崖,这是施秋雁的心头事。 施安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是施秋雁从来就没有分清过的。 不过,这些未必就是那般的重要。 “去查吧!”施秋雁微微的仰着头。 “小姐!”木犀起了身,分外担忧的看着施秋雁,“如果,奴婢是说如果……” 如果,暮挽涯之事,与施家也有关系,那施秋雁又要怎么办? 当年的阮家除了皇上的盛宠外,再无其他支持,施家若是站在魏家那一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情有可原的。 “我要想一想。”施秋雁沉闷道,显然,如果真的查出是这样的一桩事情来的话…… “是!”木犀担忧的看着施秋雁,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施秋雁瞧着木犀那张比她还要更加担忧的脸,忽然间就笑了笑,也许并不是木犀想得太多,而是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不过以木犀的性子,必会将这桩事情告诉元逸兴,不知道她的好哥哥,有没有更好的安排呢? 施秋雁静静的坐在屋中,惟有她自己是知道的,当她听到木犀讲出这桩事情时,她到底是有多么的害怕,深怕她的娘亲会将她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不再顾念母女之情,将她赶出施家。 又或者,文阳公主早早的就备好了她的后事,留了她这么多年,无非是出自于对自己女儿的愧疚吧! 施秋雁的脑海中已经转出许多种可能来,最后都是无济于事呀。 她要不要向文阳公主去谈一谈?不过,她更怕她只是稍稍的有所动作,就会被文阳公主察觉。 施秋雁定了定神,知道文阳公主是希望她嫁给龙呈穹。 他一来已是太子,二来是可以留在京城的。 文阳公主偏偏忘记了,她与龙呈枫的婚旨在前,其他的事情才是后面的。 “小姐!”木犀归来时,见施秋雁依然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不知是为哪一桩事情烦恼着。 “何事?”施秋雁依然是坐在椅上,与木犀离开前是一模一样的,完全没有移动过。 木犀瞧着这样的施秋雁,好生心疼的。 施秋雁明知道文阳公主不会对她做任何事情,但是在施秋雁的心底,总归是有些彷徨,略有紧张的。 “少爷说,小姐不必担忧,一切如常。”木犀对施秋雁说道,“只要小姐如常进孝,便是无事。” 元逸兴说无事,是吗?施秋雁微微的抬了抬眼,但立即就是信服了木犀的话,更确切的说是元逸兴由木犀拖着送来的口讯。 “我也知道,娘不会做什么的。”施秋雁微微的低下了头,“只是,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果一一一的翻出来,也着实是会伤她老人家的心。” 木犀双手垂力,不曾多言。 “至于娘说的当年之事,你去细细的查着吧!”施秋雁缓道,“如果真有与施家有关,我还是要讨个公道的。” 她现在虽是施秋雁,但更是阮凝,不是吗? 木犀猛的抬起头来,在定定的看着施秋雁以后,便复又低下头去。 这才是她有小姐,不是吗?做任何事情自然都是要一个借口,其他的都暂时都不会入她的眼的。 “是,小姐!”木犀屈了屈膝,这心里面慢慢的又有了些许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