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对的人,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曲静思强迫自己改口, “你别被我影响,是我对爱情太悲观,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就全然没有幸福的婚姻。” 宋杳扬起意味深长的淡笑,一本正经地附和,“我知道了!” 曲静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疼。 这倒霉孩子,知道的是她真正想传达给她的意思吗?不能接收歪了吧? “不说这个了。”曲静思很担心自己教坏人,“宋展鹏身上堆的案件,什么时候开庭?” 曲静思从来不会当着女儿的面聊这种事情。 只能趁她不在,向宋杳了解。 虽然小家伙还没到能听懂话的年纪,但她本能觉得,这会影响小婴儿的身心健康。 “后天。”阳光落在宋杳的羽睫上,睫毛微颤,投下一片晦暗的光晕, “他真可怜,妻子舍他而去,跟他离婚,跑出国外避风头,最爱他的女儿因他而死,他寄予厚望的亲儿子实际上最是厌恶他,他养的那个情人,得知他落魄后,变卖了房子包包,带着最像他的小孩,直接跑路,还有他最在意的宋氏集团,也没了。” 说着宋展鹏可怜,宋杳眼里却半分怜悯也无。 只有巍巍冰川般无法溶解的冷意。 前阵子,宋展鹏的开庭时间出来后,宋杳去看守所‘探望’宋展鹏。 过去高高在上的宋氏集团宋总,已经有了阶下囚的模样。 很寥落,带着些许的癫狂。 他好像什么都顾不上了,当着警 察叔叔的面,锤玻璃,朝她怒吼,骂她害他。 像个全然不讲道理的疯子。 宋杳懒得跟他对骂,冷眼看着他发疯。 她知道怎么能让他更难受。 果然,她不搭理他,宋展鹏更受不了。 她在那,只回答了宋展鹏一个问题:“宋氏的的确确就是破产了,没人骗你。” 宋氏集团在宋展鹏的心目中,估计比妻子女儿什么的都要重要,她肯定了宋氏没了,宋展鹏竟然哭了,一边哭一边骂她心狠,问她,明明她也姓宋,怎么忍心毁掉宋氏的百年基业。 宋杳没给宋展鹏解释为什么。 因为他压根听不进去,他只会觉得他没错。 ——可宋氏走到现如今的地步,分明就是因为他对外借了一笔他还不上的债,拖垮了宋氏的基金链,以及,那高达十个亿的偷税漏税金额。 她是对宋氏怀揣着满腔恶意,但真要论,宋氏的破产和她一点关系没有。 是宋展鹏咎由自取。 而且——她姓宋又如何,她不是跟他宋展鹏姓,她是跟着奶奶姓,宋氏集团,被宋家旁系打理得乱七八糟,那早就不是她奶 奶的宋氏集团了。 宋氏没了,奶奶不会怪她。 “他会死吗?”曲静思又问。 宋杳惋惜地摇了摇头,“不会。” “我只挖到宋展鹏当年买过不该买的药,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那药用到了前任宋夫人身上。” “而且,宋心诺还是不够聪明,她是留下了她偷偷到医院做的血液检测的结果报告,但她没证明检测结果的异常数据是如何得来的,也没有收集到宋展鹏给她下药的指纹证据。” 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 明明提前察觉到宋展鹏要害人,宋展鹏又没对她起疑心,她竟然没收集到能让宋展鹏去陪她的证据。 只这两件事加起来,宋展鹏最多被判个妨碍药品管理罪,还是不严重的那种。 “不过,宋展鹏心急要弄死我这个宋灿的孙女,制造了几起故意伤害事件,这是铁板钉钉上,他辩无可辩的罪证。” “还有,他当年陷害我爸的事,也是,证据确凿。” “再加上偷税漏税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数罪并罚,他至少也得在里面待20年。” 这是律师告诉宋杳的。 20年,对于宋展鹏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他从里面出来后,和世界脱节,还有,可能都没人记得北城曾经有个宋氏集团了。 没了宋氏,在宋展鹏看来或许比死了还难受。 这是直击精神的打击报复。 “20年,也行吧。”曲静思耸了耸肩,“等20年后他再出来,估计没了兴风作浪的能力。” 宋杳眉眼弯弯,“我争取再努力一些,让他20年后连见到我的资格都没有。” 曲静思从不怀疑宋杳的能力,“对了,近来,你挺火的啊。” 她挤眉弄眼地调侃,“商圈新贵小宋总,陆时序的女朋友宋小姐。” 宋杳轻咳一声,摆摆手,“没有没有。” 想到她出名后会面临的可能性,曲静思的笑意落了下去, “虽然我很不想说她,但你还是要小心,你母亲,不是个善茬。” 一个追名逐利的人,知道女儿有了成就,会跟水蛭一样黏上来。 宋杳嫣然一笑,清亮的猫瞳瞬息幽深不见底, “放心,我派去她身边盯梢的保镖,还没撤走呢。” — 当天晚上,陆时序听宋杳问了他一个问题:“我们能谈一辈子的恋爱吗?” 在暗戳戳谋划订婚的陆时序蒙了,“嗯??” 为什么??? 宋杳之前明明是不抗拒结婚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对结婚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男人的后背不自主绷紧,“杳杳不想对我负责了?” 刚刚出了一身汗,觉得热,想把紧紧挨着她的男人推远一点的宋杳又瞄见了,陆时序那控诉又可怜的神情。 “你怎么能用看渣女的眼神看我!难道谈一辈子恋爱不是对你的负责吗?一辈子哟。” 现下吃饱餍足,她没轻易被男色迷晕头,抗辩的水平发挥到极致。 陆时序被这个反问哽了下。 抱紧想离开他怀里的小姑娘,他垂眸叹息,“谈恋爱,说分手是单方面的,万一你哪天不要我了,我连个挽留你的正经身份都没有。结婚就不一样了,你不能轻易抛弃你的合法伴侣。” 宋杳感受着从男人身体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瞅着他仿佛即将被抛弃的卑微表情,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陆时序,你可是陆氏集团的话事人哎。” 那双眼尾泛着情潮的桃花眼瞬间瞪大了一圈,“陆氏集团的话事人怎么了?” “作为上位者,你怎么会那么患得患失呢?”宋杳抬手,掌心捧住陆时序的俊脸, “不应该是我更害怕你不要我么?” 陆时序垂首,脸颊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生意场上的上位者,和感情上的上位者,可不能混为一谈。” 在宋杳看不见的位置,男人的眼眸划过一抹厉色, “杳杳,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