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街道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涌,奇奇怪怪的穿梭人群,形成一连串的身影延长着街道的尾端。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街道上犹如游魂野鬼般游荡,跌跌撞撞过后才勉强摸到家的门口。幸好我有带钥匙,否则只能按门铃了。对于喜欢玩恶作剧的crazy而言,她一定会狠狠地报复我。熟练地开了门,她像机关里的玩偶一样,蹦跳出现在我视线里,我惊魂未定又被她突如其来的惊喜给震撼住了。她异常兴奋、热情过度地拉着我的手臂说:“你终于回来了!赶紧进来!”在我仍然没有搞清楚什么状态的情况下,便傻傻地被她拉了进来,她又开着电视,新闻在热烈地报导着:根据最新消息,山川夫子的遗物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现在拍摄的片场内,当晚甚至响起了灵魂乐曲,貌似是山川夫子最爱的乐曲,更有甚者爆出更为惊人的内幕消息:片场内疑似出现灵魂气体在其来来回回不断地飘荡着,徘徊着。原来这才是她深感兴趣的事,我不得不说,现在的媒体记者传播消息的速度真的是非常的快,不仅是他们,就连网上的传播速度也是光速类型的。别的我不说,光是我的私人博客,在一个小时之内便接到不计其数的私信来袭,全是匿名信件,他们的问题来来去去,提及的问题不外乎都是那几个,其中最为统一的代表作是:“片场当晚是否真的闹鬼?”一时之间,我的手机被通知的提示音给震爆了,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微博给卸载。这样才能获得暂时的安宁,可是好不容易回到家,我却被自己的小侄女给缠住了。她没有同年龄女孩的天真和幼稚,从来不会向往或者憧憬童话式的生活。我一回来,她就抓住我,万分期待地问我:“片场是不是真的闹鬼了?”她脸上难得如此兴奋不已,我确实不想扫她的兴。我只能老老实实而且很遗憾地告诉她:“没有。那些全是以讹传讹的说法,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我把鞋子脱掉,换回拖鞋,一屁股坐上餐桌前的椅子上,喝一杯水,以求精神上的安宁。没想到,我躲开传媒记者的追访、微博上粉丝的热情提问,始终躲不过小侄女的提问。“可是曝光现场情况的是片场内部的工作人员,他还拍下了当时的视频作为证据,只不过被网站的技术人员和谐掉了。风穴来风,未必没有原因,你一定知道很劲爆的内幕消息!来嘛,你告诉我嘛。”在她的再三要求之下,我只能屈服了,容许我痛苦地回忆起几个小时之前在片场遇到的灵异事件。 片场一片混乱过后,公司的最高责任人认为有人在故意散布闹鬼烟雾,于是连夜报警,我暗中发短信通知黄雁如赶到现场,她身穿便装,非常低调地隐藏自己的身份。民警到达现场以后,迅速地清理现场,所有无关人员全部撤走,徒留我们几个人。(因为我有高级法医的证件) 导演以镜头回放的方式,把灯光莫名其妙熄灭以后录制到的现场情况重新播放一次。在放着漆黑一片环境的屏幕里,可以很清晰很清楚地看到,当时是一片惊慌、一片混乱,风吹打着附近的窗帘,碰撞产生的噪音,伴随着的尖叫声,此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在距离山川夫子经常使用梳子的桌面位置,诡异地冒起了一团小小的绿光,该绿光一直在梳子的附近绕来绕去,在屏幕的左上角飘荡着,转来转去好一阵子以后,绿光消失了,灯光重新恢复正常,现场大放光明,可是……山川夫子专用的梳子却不翼而飞。现场的每一位人员都被彻底搜查过,均没有发现。换言之,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这种变戏法可不是皮影画所能办到的,更加不是什么巧妙的掩眼法,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共同地眼睁睁地看着绿色的荧光在屏幕中晃来晃去,转眼便消失,消失的同时,梳子也找不到了。电力公司的技术人员对电路进行了检查,初步证实是自然故障,与人为因素无关,毫无预兆的故障确实匪夷所思。现场浮现的荧光绿也无法正常的解释。只知道摄影机实实在在地拍摄到它的存在。突如其来的风,莫名其妙的电路故障,神秘消失的梳子,被誉为人之灵魂的荧光点,一切的巧合都几乎集中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同一个时刻。根据人们的说法,人死后他的灵魂会返回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最喜欢做的事和最常去的地方。梳头发是山川夫子的爱好与习惯,在片场拍戏是他的日常工作,这两点与现场发生的诡异现象无疑是结合得天衣无缝的。于是在以讹传讹的催眠形式下,所有人几乎把暂时无法解释的形象称之为闹鬼、灵魂折返的说法。其实这种解释是很不负责任的,毕竟当代是科学时代,封建迷信那一套已经是思想上的禁锢,不允许造谣生事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没有永远的秘密。片场的事始终都被人说漏了嘴,一时之间在网上传开了,闹得沸沸腾腾,顿时谣言四起,所有的行政人员已经被下了命令,在未来的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要公开辟谣。 “切!那就是说,连你也不相信闹鬼的现象,但是也无法解释绿荧光的存在。”她在挖苦我。 “只是暂时无法解释而已,不代表日后解释不了。”说这话时,其实我心里也挺没底气的。毕竟我目前的状态就像处于迷离境况,飘飘渺渺的,至今都想不通绿荧光的存在。黄雁如也深感不安,倔强地暂时不表达自己的观点。对于她而言,从一宗简单的恐吓信案件发展为谋杀案,然后再变化为灵异事件。一时之间,她也无法接受和消化。 “无论如何,案件正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你就别散播谣言了,违法的。“我好心奉劝她。 “那我问你,恐吓信调查得怎么样?”她那说话的语气十足像我的上司一样。 我颇为不满,持质问的语气:“你又偷偷进我的房间了?” “抱歉,我只是好奇而已。”她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转眼又给我建议:其实你可以从道格拉身上开始调查。毕竟山川夫子遇害以后,他是最大的得益人,作案的嫌疑很大。 我纠正她:“这是调查的程序应该是警察的工作,我只是一名法医,而你只是一名学生,你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回学校好好念书。” 她竟然在吐槽我:你怎么跟其他大人一样那么啰嗦。其实我不念书,也可以当你的私人助手。当然,你要支付我足够的薪水,我才会尽心尽意为你工作。” 天哪,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呢?“你知道我的助手要处理哪些工作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尝试。随着资本论越来越浓重的大前提下,我们都需要万恶的金钱,包括你在内,对吗?” “刚才那一番话,是谁教你说的?”我问她。 没有人教我说,我最近在研究苏联解体的大部分资料文献而已。经济跟不上,乃是苏联解体的一个重要因素,政策又有问题,自然会解体。到头来对抗资本家的,最后都会弄得伤痕累累。所以经济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她说话的口吻活像一个学者或者政治家。 你在哪里找到的历史文献?我不禁问她。 图书馆啊。你该不会没有去过图书馆吧?她略显惊讶地问我。 是的,自从进了法医这个行业以后,我已经很少去图书馆或者书店,多半是没有时间。工作的繁忙,关于学术上的研究报告我一直都有在整理和探索,只是大多数都是在网上找的文献,从来没有想过去图书馆找相关的书籍,她倒是有跑图书馆的嗜好。在这一点,我就有点望尘莫及了。原来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的岁月里,丢失了跑图书馆的习惯。回想起大学时代的我,竟然认不出最初的自己。 你又出神了?她企图把我唤回现实。 不。嗯……你有时间就多点跑图书馆吧。做我私人助手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我一口气便回绝了她。到了这个时间段,或许我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会了。 10:00,黄雁如孤身一人走在街头上,手插在裤兜里,两眼渴望地寻找着心中的目标,他的背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能幸免地落入她的眼帘内,他就这样坐在里面,得意洋洋,潇洒的背影让她情不自禁地闯进去,把玻璃大门推开,放松着双手,故意来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坐了下去,随手喊了一杯咖啡。道格拉用吸管喝着柠檬果汁,两眼无辜地凝视着她说:“警官,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喝东西?”是啊。她的手在不自觉地擦拭着桌上的灰尘,从容不迫地说:“其实警官也是人,同样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哦。是吗?他心不在焉,似乎在担心着某些事情。 你的手表挺新的,刚买的?她开始注意他手上所戴着的手表。 他下意识地捂着手腕,不太自然地说:有些东西太旧了,始终都要换掉的。 也对,就好像演员一样,太旧了,把他换掉也很正常。她话中有话,在暗示着他。 “你来这里,不可能光是为了喝东西,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这你都看得出来。”她笑着。 “直接一点吧,不要浪费时间了。”他在催促她。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怕呢?”她问着。 “我干嘛要害怕,我又没有犯法。”他握在手里的杯子,使用的劲力随之上升。 “山川夫子死了以后,似乎你是最大的受益人。最火爆剧集的主角换成你,所有观众的焦点都放在你身上。他死了,不会再有人记得;反而是你,全世界都知道男主角换成了你。”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杀了他?听说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收到了恐吓信,我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查案不仅仅要讲究证据的,更要讲究杀人动机的,对吧。”他握着的力度自自然然地在减轻,说话的神情切换自如,轻松潇洒,他以为为自己找到一个逃脱嫌疑的借口。 “我当然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怀疑你杀人,但是你是否知道,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他恍然大悟地说:“对了,我每次来这里喝咖啡都很低调,又带帽子,穿着各种隐藏自我身份的服饰,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喝咖啡,连最厉害、无所不能的狗仔队都找不到我。” 这是山川夫子收到的恐吓信,信的内容充满了恶毒的攻击语言,尽管每一个字体都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收集起来,然后一个个地黏上去。这样的手法不仅迂回,而且隐藏性很高,直接避开我们的调查。但是寄信的人忽略了一个细节,地理环境。 他双眼开始不自然地在周围的视线移动着。 从剪裁出来的字体分析,几乎全是同一条街道的报刊杂志,我已经吩咐其他的同事,在那一区搜集所有的报纸,然后按照信上的内容逐一逐一地剪下来。结果让我发现,所有选中的报纸,恰巧是一个杂志社的蓝色主题,只有订阅这个主题系列的报刊,才能集齐那一套报刊。于是我翻查了所有的记录,结果在那上面找到你登记的名字。我问你,最新一季的水模特是谁? 他支支吾吾,无法解答。 “你回答不了,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看那一期的报刊,自然不会知道真正的答案。”她在步步逼近,满怀信心地笑着。 “谁说我不知道,只是每一季都有选新的水模特,我记不了那么多而已。”他在为自己辩解。 “我就是在等你这一句话。其实这一季的蓝色主题根本没有提及到水模特选秀的事。我是故意设计你的,现在你不得不承认,你订阅的那些报纸,确实拿来剪裁,根本没有看过。” “这只是巧合而已。就算我真的剪了那些报纸,不代表我就是寄恐吓信的人。” 她把咖啡端到他面前,小声地说:“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我是如何找到你的。这里的店老板告诉我,你是这里的老顾客,每天深夜时刻,你都会带走一杯咖啡回去喝。” 那又怎么样?喝咖啡难道是犯法的?他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喊着。 她低头一笑:喝咖啡当然不属于犯法,但是我们在山川夫子收到的恐吓信上面,找到一滩咖啡的污渍,经过化验,证实是纯黑的意大利咖啡,这里恰巧只有纯咖啡,而且是意大利进口的。风土人情,店内的装饰满满的充斥着意大利风格。仅此一家,绝无其他。你这回栽在咖啡手里了。身后出现两名便衣,他像失去了气力般,背靠在椅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