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日子变得平静而有规律了,那它一定会如同流水一样,飞快地向前奔涌。 据白梦然所说,从六重天突破到七重天,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 即便是白世,也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在自己的脑海中,开始绘制第七片星漩。 白世睁开眼睛,看向白梦然。 “准备好了么。” 白梦然轻笑着。 “等很久了。” 这一个月来,白梦然和白世的关系变得随意而自然了起来。 白梦然每天不再静心捣拾自己的妆容,下午起床若是起得早,她便穿着t恤和超短裤,跑到白世的房间里和他一块玩赛车游戏。 有的时候会和白世的游戏好友一块,三人一整个下午,都在各种主题的赛道中厮杀着,日子过得轻松而惬意。 两人交流过冥想时的诀窍,经过白世的提点,白梦然此次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她盘膝坐地,双手结印,心跳和呼吸很快放缓,进入到了深层次的冥想状态。 白世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伸出右手,轻点在白梦然的眉间。 进入到七重天的境界之后,白世眸中的银光,不似六重天那般璀璨,反而变为了初觉醒灵犀时,那种淡淡的银色光芒。 不过比之那时,银芒要变得凝练了许多。若是盯着白世的眸子看久了,白梦然很快就会产生一种混沌失神之感。 同样的感受,她只在白尘也眸中感受过。 正因为如此,两人才有了今夜的尝试。 白世刚一接触到白梦然的眉心,便感受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压迫感,与那十片不断旋转着的璀璨星漩,一同钻入自己脑中。 那股压迫感,和白尘也平日里展露的气势别无二致,也不知道是灵犀的强大,为他带来了那种压迫感,还是他将自己的气势,与星漩的变化相融合了起来。 常人可能会畏惧白尘也的气势,即便不畏惧他的气势,在这十片星漩强行挤入识海的时候,也会畏惧于这片,笼罩头顶的浩渺星空。 好在白世并不怕白尘也的气势,在这十片星漩于脑海铺开的时候,虽然他产生了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他强忍着那种灵犀过载的痛苦,同时不断咳嗽着,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将白尘也投影的十片星漩尽数参阅。 待到参阅完成,白世再次伸出手指,轻点在白梦然眉心。 他刚才已经将参阅的流程熟记于心,只要白梦然按照他的流程,将白尘也留下的十片星漩参悟一遍。那白尘也在她识海中留下的印迹,也就算是解开了。 在此之后,两人的灵犀再也无法产生共鸣。 白梦然也就不会像之前一样,一见到白尘也,便像是失魂落魄的傀儡一样,听之任之了。 白梦然一直参悟到日出时分,白世见她睁开了眼睛,神色如常,也就没再管她。 两人面朝东方,看着树枝的阴影,由原本横亘整片露台的巨大阴影,最终缩至露台一角。 白世吐出胸中浊气,轻声说着。 “恭喜了。” 白梦然眸中闪过一道凝练的银芒,她轻声说着。 “你本可以像白尘也一样,将星漩的投影灌入我的识海,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在这之后,我就对你再无防备了。” 白世说道。 “按照白尘也的方法,对你进行控制固然好用,但现在我让你去干些什么,你不仅不会拒绝,而且心中也无怨气,不是么。” 白梦然轻声笑着。 “但也要我乐意才行啊。” “是啊。” 白世捂住嘴巴,轻声咳嗽着,白梦然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身侧,将白世稳稳搀扶住。 自从使用延缓剂之后,白世大部分时间都需要人搀扶,如同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白梦然自然是充当起了拐杖,或者轮椅的角色。 他网购过5根拐杖,4根送到白梦然家,1根送到两人前往皇宫路上,路边的一个公共厕所。前面4根被白梦然藏起来了,后面1根被她掰碎了。 好在相处了这么久,白世也习惯了白梦然,就当她是拐杖了。 一觉睡到午后,白梦然如同往常一样,穿着t恤和短裤,快步走向白世的住所。 不过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今日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所以脚步也格外轻盈。 以前去拜访白世时,总想着从白世身上得到些什么。但今天她会这么做,反倒像是两个居住在附近的好友,自然而然地要聚在一起,聊上一会儿天一样。 白梦然推开房门,门后空无一人。 她一个迈步走到床边,把手伸进被子里,床上还有余温,说明白世刚走不久。 他去了哪里,是不是被白芸儿抓走了?还是像某天一样,去院子里面散步去了? 白梦然焦急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一个闪身出现在监控室。 从监控中可以看到,白世撑着,用两根树枝制作而成的简易拐杖,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了。 到了大门时,被一辆紫色的悬浮车接走了。 悬浮车车身上,印着租车公司的标志。 白梦然放下心来,不过很快又紧张了起来。 白世平日也出过门,但白梦然隐隐知道,今天白世要去什么地方,她不希望白世去那个地方。 ...... 白世一瘸一拐地走进妓院。 天杀的,白梦然这个王八蛋,真当自己是立地圣佛啊。 以前穿着宫廷长裙,扮演端庄大小姐也就算了,现在成天穿着t恤和超短裤,没事就在自己房间里晃来晃去。 特别是打游戏的时候,那手舞足蹈的样子,简直让白世看了头皮发麻。 别的不说,就她身上那几两肉,白世现在可以拍胸脯保证,他完全是一清二楚。 看见身着华服的白世,穿着宫廷长裙的老鸨立刻迎了上来。 “公子真是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吧。” 白世心想着,为什么每个老鸨都问自己是不是第一次,自己还没问老鸨是不是第一次呢。 他打了个手势,一边咳嗽着,一边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进屋里。 见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老鸨脸上堆笑,快步将他迎进了房间。 如果妓院也有翻台率这一指标的话,那白世这种客人,一定是老鸨最喜欢的客人。 何况白世衣着不凡,出手也阔绰,一上来就点了楼里的头牌。 她们这楼里的头牌,也算是洛都有名有姓的角色,虽然比不了潘瑰儿那种级别,但若是陪上一个晚上,没有大几万也下不来。 今天白世五点不到就来了,老鸨算他吃个晚饭,再和头牌谈天说地上一会儿,撑死八九点也就走了。 走的虽然早,但钱自然是按一个晚上的付,这也是妓院的潜规则了。 白世一边咳嗽着,一边打量着及院内的陈设。 就像机甲格斗一样,妓院的档次也是层层分明。 若是把东楼妓院比作白门的话,那白世今天来的地方,就算是紫门了。 洛都不是没有和东楼妓院档次相当的地方,但那些地方的客人,可是对白世眼熟的很。 眼下没有需要用到白芸儿的地方,白世自然是不打算去那种地方博人眼球。 只是奇怪的是,一盏茶都快喝光了,还没见服务员过来。 刚才进楼的时候白世也看了,整个妓院除了工作人员之外,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客人才对,怎么会如此墨迹。 有可能是刚起床,还在整理妆造吧。 白世一边咳嗽着,一边如是想着。 自从打了延缓剂之后,白世感觉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作为一名慈眉善目的小爷爷,脾气温和些也是应该的。 其实在大多数时候,白世都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只是总有些不长眼的王八蛋,故意惹他生气罢了。 白世换了个姿势,盯着窗外的荷花池发呆。 夏季临近,池子里的荷叶已经长开了,估计再过上一个多月,眼前这片空荡荡的荷花池,便会长满脸盆大的荷花。 说起荷花,白世便会白听荷白小姐。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白世觉着这个名字比较好听,也不知道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父母在听雨落荷叶。还是在她父母准备让她出生的时候,在听雨落荷花。 说起白听荷,白世又开始惦记白芸儿了。 还好沈辛夷陪在白芸儿身边,不然白芸儿那个马大哈,这些天肯定被洛都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 白世收回目光,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想白芸儿为好。别到时候白芸儿开开心心的,自己反倒是陷入低迷,那就得不偿失了。 又等了快10分钟,包房的门终于是被人推开了。 进门的姑娘穿着一身白色旗袍,手里拿着一柄小折扇。 她用折扇压住自己的旗袍下摆,然后在白世面前坐了下来。 光看这个展露身材的动作,白世便知道这服务员有两把刷子,只是脸上戴着黑色面纱,看不清表情,只能看清她脸庞的轮廓,是个美人。 女人眼角带笑,声音轻轻柔柔的。 “公子来我们家,是来做什么的。” 我擦,还能是来做什么的,难道是来修机甲的吗? 不过看场间气氛和睦,白世还是耐着性子答道。 “自然是来与姑娘探讨哲理的,人生哲理。” 女人咯咯地笑了两声,忽然站起身来,轻飘飘地坐到白世身旁。 白世露出迷离的眼神,用手摩擦着女人的旗袍下摆。 旗袍的材质相当柔顺,不过不及她肌肤的十之一二。 女人轻笑着。 “公子真有礼貌,我想啊,你在外面,肯定是个正人君子吧。” 白世哪里还顾得上和她聊天,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试图摘下女人的面纱,不过被女人轻笑着躲开了。 她站在桌子对面,展开折扇,半遮着脸。 “公子,来追我呀。” 白世扯了扯嘴角。 “你再这样我就换人了。” “别嘛别嘛。” 女人又如同一只灵鸟一般走了过来,白世把她放倒在床,再次伸出手,试图扯下女人的面纱。 女人拉住白世的手腕,白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女人反按到了床上。 她柔声说着。 “公子身体孱弱,还是让奴家来服侍你吧。” 白世咳嗽了两声,试图挣脱女人的手腕,不过却被女人死死按住了。 除此之外,女人其他的动作都极其轻柔,不愧是金牌技师。 在来帝国之前,白世不是没有想象过妓院的春色,不过在来了之后才发现,和联邦其实也差别不大。 想想也是,两者本就师出同门,买春又是人类经济学历史中的重要一课,在这门课程上,两者自然是难分伯仲。 又咳嗽了一阵之后,白世忽然发力,攥住女人的手腕。 他半坐起身。 “还没能目睹姑娘芳容。” 女人的眼角挂起笑意。 “雾里看花,亦有一番风情。” 白世再次伸出手去,又被女人拦了下来。 “公子,奴家这么做自然是有缘由。是奴家哪里惹公子不满意了么。” 见她又往自己的胸前趴去,白世露出无奈的神色。 “白梦然,我都陪你玩这么久了,你还不累啊。” 白梦然微微一怔。 “你怎么知道是我?” 白世指着她的小腿。 “觉醒了丹田灵犀的女人,肌肤的触感和普通女人完全不一样。本来我还不太确定,摸过一次不就知道了。” 白梦然盘膝坐在白世身侧,理直气壮地问着。 “你不辞而别,原来是来这种地方。万一要是在路上摔倒了怎么办,我不得跟着你过来么。” “真想揍死你。” 白世瞟了她一眼,“一天24个小时,我们起码有16个小时待在一块,总得给我点个人时间吧。” 白梦然转着眼珠。 “那这也是我的个人时间,只是刚好和你的个人时间碰到一块了。” “还有,我不是说要揍我么,那就来吧......” 白世叹了口气。 “梦然姑娘,你这样报复我可就不对了。从进门到现在,我就摸了你小腿一下,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白梦然脱掉鞋子,卧在白世身侧。 “那我在想什么?” 白世继续叹气。 “我今日替你治好了心疾,你却是想着来报复我,这不合适。” 白梦然抿住嘴巴,眼波流转。 “我可以不报复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请说。” 白梦然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答应和你做任何事。” “咳......咳咳......” 白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敢情白梦然的真实性格,也是一个傲娇大小姐?之前让她装奴婢,可真是难为她了。 白世跨过白梦然,摆了摆手。 “你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我也很喜欢,请继续保持。” 白梦然撑起脑袋。 “你做什么去。” 白世停下脚步。 “寻个饭店吃饭,再去冥想去。” 白梦然露出幽怨的表情。 “求我一下又不会死,就非得死要面子么。” 白世压低声音说道。 “你还没答应我,和我一起去联邦呢,我怎么能扰人清誉。” 白梦然斜眼看他。 “你真有三个老婆?” “自然是真的。” “可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懂女人。” 白梦然闪烁着消失在房间,等到她再次出现时,一个穿着浅粉色宫装的女人,正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白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然后推门而出。 就这模样,还头牌呢,自己今天的钱真是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