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开是好开，坐是真难坐啊，这赛道座椅简直反人类。”　　 刚上高速没多久，腰酸背痛的秦光寰抱怨道。　　 “年少轻狂啊，家父去年问我喜欢什么车我选了这个，我开着腰也要断了。光寰，不然你去薅一把御令的羊毛？买台别的？”小雷闻言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我才不要呢，我自己赚堙石换钱买。嗯…选什么车好呢？小雷，你说。”秦光寰掐着手指浮想联翩。　　 “我？要再让我选一次，我就…选个轿车，坐起来舒服点。”小雷思索片刻说道。　　 “俗，还是这么老气横秋…难怪老爸说你最可靠。秋丹，你呢。”秦光寰一如既往的毒舌。　　 “哥！你怎么不问我呐！”姜迪颖撒起了娇。　　 秦光寰拍了拍她的头哄道：“别急别急，你压轴嘛。”　　 梁秋丹捏着下巴，良久才开口：“这个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我，我连驾照都没考呢。”　　 “啊？这么为什么？这不是年轻人必备技能嘛。”秦光寰略感诧异。　　 “这…嗨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家庭条件不太好，当初上医学院还是靠的奖学金和助学贷款，放假还要去做兼职，就没有时间学嘛。”　　 “加入御灵署也是机缘巧合，是青蚨司的前辈看到我临床医学成绩不错，测试念能后虽只勉强合格…但我听他们说补贴条件很好就选择加入了，毕竟也想能早点帮到家里嘛。我…我没有像你们那么大的志向，你们可别笑话我。”梁秋丹说完略显局促地摆弄着衣角。　　 秦光寰这才注意到她的外套还是御灵署发的氅衣，想来是为了节省，小雷和姜迪颖也一时间沉默了。虽然早早经历过御灵的战斗，但在物质生活上家里一直对他们照顾得周全备至，没经历过拮据的日子，听到梁秋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诶呀你这么优秀，老，不是，御令都记得住你，以后生活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又是学临床医学的，以后悬壶司掌司非你莫属啦！”秦光寰难得地安慰起人来。　　 “对呀对呀，梦想总要有的，未来的梁掌司，想想你的专属座驾嘛。”姜迪颖也应声道。　　 “是啊是啊，御灵署可趁钱了，日后你肯定能买得起。”秦光寰怂恿着梁秋丹。　　 梁秋丹纤细的小手撑着她可爱的瓜子脸，深褐色的杏仁眼眨巴个不停，看着冬日暖阳似乎对未来满怀憧憬。　　 突然，她双手一拍，觅得珍宝般笑了：“我想到了！我之前刷到过，那个车大灯圆圆的，车身也圆圆短短的，好可爱，叫什么来着…”　　 “甲壳虫？polo？还是…mini么？”姜迪颖闻言思索了一下。　　 “啊！对！就是这个！”梁秋丹小手一扬，接着说道：　　 “还得要敞篷的，嗯，车身和内饰都要白色的。到时候我们再到海边兜风，打开敞篷，看着夕阳，听着浪涛，想想就很开心！”她说着眉飞色舞，欢快得要蹦起来了。　　 大家听着梁秋丹真实惬意的梦想，都忍不住地产生共鸣般笑了。　　 “诶？不好意思我想得入迷了，迪颖，你喜欢什么车呢？”梁秋丹转头问道。　　 秦光寰自信满满地插嘴：“嗨～女孩子喜欢的车那不简单，要么就是像你一样喜欢可爱的，要么不就718，911，或者帕拉梅拉这种类型嘛。”　　 “哥，你可就猜错咯～我想要一台urus，最好改加碳包围，嗯，车身黑色的然后要有金色拉花，夜里疾驰时像一道闪电。内饰嘛，就要红色的，嘿嘿战斗感拉满！”姜迪颖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damn！这段时间相处融洽，我都忘记她是个疯婆…这么说也不好，毕竟是妹妹，应该是女暴龙？诶也不好听…”秦光寰想到之前的姜迪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哥～你听见了没啊！你堙石攒够了送我好不好？”姜迪颖抓着秦光寰的手晃个不停。　　 “诶朋友～再不要开玩笑了撒…这玩意算上加装选配都得干到四五百万，我去边地揾更多钱！真把你哥生产队拉磨的驴啊，磨盘旋出火星子也整不够啊。”秦光寰触电般甩开姜迪颖的手，嘴里汇集五湖四海。　　 “我不管！我就要你送我！”姜迪颖不依不饶地拉着秦光寰。　　 “休要异想天开，鄙人虽不善拳脚，却也略通一二口技，吾妹当不想感受华夏语言地磅礴力量吧？”秦光寰频频挥手好似驱赶蚊蝇。　　 “雷哥！你看他！讨厌死了！”气急败坏的姜迪颖恨恨一拳，捣在秦光寰胸口。　　 “噗！”秦光寰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呻吟弓身，整个人都被捶得纷乱头脑了。　　 “西巴，是不是有病！她哪来的这种设定？练的什么邪门武功？怎么1米68一百斤不到能把我捶成虾米，不行，老衲怕是要圆寂了。我也是有病！顺她的话扯两句犊子能咋地，非要练这勾巴口腔体操。我真傻，真的…”　　 “哥！你没事吧，唉对不起都怪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姜迪颖看到痛苦弯腰的秦光寰，一下紧张起来，急忙俯身关切地问。　　 “嗬…无，咳咳…无妨！愚兄体魄尚算…咳咳…精壮！”缓过气来的秦光寰直起身又开始装x：　　 “不过贤妹倒是身具虎罴之力，不知练的何种邪…神功？若非《葵花宝典》这种外科手术入门的功法，可否给愚兄指点一二？”　　 姜迪颖长舒了一口气，伸出小拳头看了看笑道：“噢！哥你说的这个啊，这个秦掌司第一天和你们说过啊，就是导引术啊，不过你们还没到进行导引的阶段。”　　 “欧？竟有此等妙术？贤妹请速速道来！”秦光寰一脸惊喜。　　 “所谓导引术，是砺兵司研究出的冥想修炼方法。就是利用意识能量对身体机能进行疏通、增强的过程。可以突破人的本身天赋极限，获得异于常人的力量、速度、耐力等等。嗯，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洗经伐髓，打通经脉吧。”姜迪颖的话听得梁秋丹和秦光寰两眼放光。　　 “砺兵司诸君功耀史册啊！既有如此神功，还请贤妹快传秘籍。时不我待！愚兄按耐不住，这就要开导了！”秦光寰激动地挥舞拳头。　　 终是听不下去的小雷出言相劝：“大公子，您练口技也不能带色啊…有女孩子在呢。”　　 “诶呀，贫道口德修行尚浅，诸君勿怪！只是惊闻神功妙法，情难自禁哈哈。”实在不知道老陈如此铮铮文人怎么就教出了这鳖孙，不过想来也正常，他自小擅长去菁存芜。　　 “大公子，您还是别想了，这事儿急不来。之所以先让你们进行体能训练，打熬筋骨，就是为了让你们身体达到天赋的极限。而刚开始特训，也是从念能念振仪的使用，念兵战斗入门，这本来就很耗费意识能量了，哪有精力进行导引？”小雷耐心解释道。　　 “噢…”秦光寰略感失望，不过突然又精神起来：“这么说！等我身体锻炼好以后，再进行导引，岂不是超人？holy s***！我能不能变成homelander？！”　　 即便是性格沉稳的小雷，也被他的脑回路搞破防了，无奈摇头：“大公子您还是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哪有那么夸张。只是突破自身的极限罢了，即便是以您的天赋，最多是类似基因战士那种。当然，如果在战斗中应用意识能量增幅，爆发力也很惊人，不过这消耗很大，和念兵撒手锏一样不常用。”　　 “能有多惊人？超音速可以么？”秦光寰表情有若痴汉。　　 “哥…那肇事司机开的应该应该是j20…”姜迪颖说完不好意思地低头憋笑。　　 小雷和梁秋丹也嗤笑出声，车上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和对的人，经历再漫长的旅途也好似窗前过马。欢声笑语中四个多小时转瞬而过，小雷依导航将车开到了絮州市西郊的一栋老旧居民楼前。筒子楼充满了上世纪的气息，外立面的砂浆脱落裸露出红砖，显得斑驳不堪；老旧的防盗网爬满铁锈，连楼边可怜的两棵小树都显得颓萎破败，看着让人不是滋味。　　 小雷从车后提出粗笨的老式帆布行李箱，滑动了一下轮子不好使，便关心道：“秋丹，你这行李箱…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就住在二楼，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家里鄙陋还有病人，又没什么可招待你们的，等…等年后补贴发了，我请你们吃饭！”梁秋丹连连摆手拒绝。　　 看着她身上御灵署的氅衣，姜迪颖想了一想，脱下身上近新的卡其色的短款毛呢外套递向梁秋丹。　　 “秋丹，换一下衣服吧，新年了总不能还穿工作服嘛。我虽然比你高一些但体型差不多，你应该也可以穿。我只穿过两次，请不要嫌弃。”　　 “不行，这怎么可以！我…我我觉得御灵署的衣服就很好啊。”梁秋丹一个劲地往后退。　　 “没事的，这也是为了保密需要嘛，服从命令哦。”姜迪颖上前不由分说地替呆愣原地的梁秋丹换上了外套，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嗯，不错，还可以穿，这才像过年嘛！”　　 “贤妹所言极是，我们是朋友嘛，再说了你不是还要请我们吃饭？这一来一回国家gdp不就上来了嘛。”秦光寰吭哧着拉动并不顺滑的行李箱拉链，放好氅衣，嘴上也不闲着。　　 “朋友…”梁秋丹摸着外套上的牛角扣思绪万千，突然猛地鞠了个躬：“谢谢！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再抬头时眼里已泛着泪花。　　 “没用客气，又是战友又是老乡，快回家吧，新年快乐呀！”秦光寰挥手道别。　　 “嗯！新年快乐。”梁秋丹望着汽车远去，驻足良久才拖着行李箱回家。　　 汽车驶往中城区的絮江墅，姜迪颖心情仍未平复。　　 “唉，怪我，没带新衣服，送旧的会不会不好啊？我怕秋丹多想。”　　 秦光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瑶鼻，摇头晃脑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大家是朋友她不会多想的。贤妹观察细致，体贴入微，愚兄远不能及。”　　 “又拽文，对了，雷哥，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啊？”姜迪颖怕是被某人传染了思维跳跃之症。　　 “贤妹好生怪异，刚得夸奖怎不见问问愚兄啊？”这家伙还在犯病。　　 “你的愿望要留着！就按我到时候说的许！”姜迪颖竖起拳头。　　 秦光寰正欲开口反驳，但几个钟头的时间好了伤疤还没忘了疼，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惨况，悬崖勒马般连声答应。　　 “我啊？嗯…许久没见爸妈了，希望今年他们有时间能回来。”小雷暗忖片刻回答道。　　 “哥，我的杯筊呢？拿出来用一下。”姜迪颖饶有兴致地伸出手来。　　 秦光寰面露难色：“这个，哈，愚兄怕疏忽遗失，放宿舍了。”紧接着后背就挨了一记粉拳。　　 《阿房宫赋》：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后人是不可能哀这个学不会“以史为鉴”的“秦人”，但秦光寰也已经无暇自哀了。他只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他快速从大衣内袋中取出杯筊，气若游丝地呻吟道：　　 “你…你怎么不识嗬…不识逗啊。小雷…朕…朕不豫…皇帝，咳…你做…”　　 小雷一瞬间理解了邓世忠所言的没皮没脸劲儿…两指猛摁太阳穴。　　 “诶呀哥你真是的，逗我干什么，给你揉揉，不痛不痛啦。”敷衍地摸摸秦光寰的后背，姜迪颖拿着杯筊默念着小雷的愿望，向副驾驶掷出了杯筊。　　 一正一反，恰是圣杯，姜迪颖得意地笑道：“雷哥你看！我手气是不是很好？你的新年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秦光寰本想出言提醒掷三次圣杯才最准，奈何杯筊可以掷很多次，命只有一条，他福至心灵般识相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