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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重生之门

   再周翔的计划都需要通过实践加以印证,关乎一座城市命运的方案更绝不可能纸上谈兵。为确保采伐树木的方案能够行之有效,科研小组决定在局部地区做些小实验,以便对暴露出来的问题及时加以纠正。柳岸山向应急指挥部打了报告,调遣了几台大型挖掘机、切割机、粉碎机和军用运输车配合开展清楚行动,当地政府部门获悉科研小组的方案后也很兴奋,特地挑选业务精湛的伐木师傅组建了抢险伐木小分队听从她们调遣。   一切准备就绪,邱云岚几人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编好队伍,浩浩荡荡向城市边缘进发,至于安全当然还是由孙刚毅带队负责,只是那个讨厌的军医颜笑怡尾大不掉,总是跟着令邱云岚很是不爽,好在当她靠近孙刚毅的时候对方都知趣地走开了,避免了尴尬。   “这是什么?”邱云岚看着孙刚毅脚下的防护服没话找话。   “防火服。”孙刚毅回答的很干脆,却不拿眼睛看她。   “我们是去伐树,又不是放火焚城,你搞错了吧?”但是说完这话邱云岚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用这个烧死他?”这里说的他当然指的是蒙面怪客。   “虽然那怪物的行动与人无异,可是你却告诉我他是植物,这个我想不明白,很费解。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一件事情,不论他是动物还是植物我都必须彻底将其消灭,而火攻对于动物和植物都同样有效。这次如果有幸再遇到,我要亲手宰了他,让他灰飞烟灭。”孙刚毅的话仍然带着恨意,看来为给战友复仇,他与那蒙面怪客已是不死不休了。   “你已经杀了他两次,即使再出现,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了,对于仇怨何必这么执着?”看到孙刚毅不开心,邱云岚自然也不开心,希望能开导他。   “你知道吗岚,我和那怪物交过三次手,总感觉他们就是同一个,怎么说呢,好像,好像……”孙刚毅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有些焦急,开始用手挠头,邱云岚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忍不住偷笑起来。   “好像一个人的几个分身。”邱云岚帮他解围。   “对对,就是分身,虽然有多个身体,但是他们的思想是一样的,一个想什么另一个知道,一个看到什么,另一个也知道,这就像是,像是……”孙刚毅又词穷了。   “无缝连接。”邱云岚补充道。   “对,是无缝连接。我有预感,这怪物还会出现,为了想好怎么对付他,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翻书,在思考……”孙刚毅一扯开话匣子就有点滔滔不绝,而邱云岚则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俩一直以来就是如此,现在他没有改变,而她也不想改变。可惜好景不长,孙刚毅很快就意识到彼此的关系不似从前了,自己正一门心思地要摆脱邱云岚呢,于是瞬间收声,整个人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邱云岚只好无趣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颠簸了大约半个钟头,队伍终于到达城市的西北角,从地图上看是一处叫做汉长安城的遗址保护区。这里原本是西汉王朝的都城,面积很大,建有好几处宫殿,也留下了多许精彩的历史故事,刘邦和他的子孙们当年就生活在这里。千百年来,王朝更替,宫殿倒塌了,皇城荒废了,断壁残垣中却诞生出一个又一个村庄,它们的血液里都流淌着大汉王朝的文化因子,默默地守护着这片黄天厚土,期待着它再次复兴的那一天。   在这里,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红线,所有的变异植物都不能越界一般,被整齐地圈限在一个范围内无法对外扩张,高大的树干站成一排,如同高耸入云的城墙,此时清除小队则如蝼蚁一般站在墙根下,被这座植物占领的城市拒之门外。   “芝麻开门!”似乎心有灵犀,杜晓彤忽然喊了一声。   邱云岚心里暗想,要是真有扇门打开让他们进去就好了,然而顺着杜晓彤兴奋的眼神看过去,却发现不远处是一家叫“芝麻开门”的便利店,此刻小姑娘正嚷着口干舌燥,要进去买盒冰激凌解渴呢。   “办正事要紧,现在不合适。”方宏伟赶忙拦住她。   看着杜晓彤嘟起的嘴,邱云岚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母亲,觉得她像个天真的孩子,甚是可爱。   “接下来,就让我们为这座古老的城市打开重生之门吧。”邱云岚走到柳岸山面前,指着眼前阻拦在道路尽头的一棵遒劲的槐树说道:“师兄,就从它开始吧,争取在这里开出一条通道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我们的车开到这里没路了,那就从这里开出一条路来。”柳岸山似乎也很兴奋。   其实在邱云岚看来,从哪里开始都无所谓,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次实验,每一棵树都可以作为他们此次实验的对象。但从柳岸山眼中却能看出他其实有更为具体的想法。   “这座千年古城已经彻底被变异的植物摧毁了,不光是地表的建筑,它们的根系深入地下几十米,连同埋藏的文物古迹也一并摧毁了,我们就算清理了这片森林,得到的也只是遍地残垣断壁的废墟,真是可惜呐。”柳岸山的想法代表了这里所有人的想法。   “的确令人惋惜,不过只要能阻止这场灾难,日后重建就有了希望。而且你看,这么多的木材,利用好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说不定这里将来会建造成具有独特地域文化的木屋之城。如果我们的研究再深入一些,能够控制植物的生长,让它们不再肆意蔓延,也不必完全清除。在未来规划中保留一部分,就能为这座城市平添一份魅力。”作为植物学家,真要彻底清除这些高大的树木,邱云岚心中也倍感惋惜。   “说得对,我们是要有所保留,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放倒一棵验证我们的理论。”柳岸山抚摸着眼前伟岸的洋槐,那撕裂般的表皮沟壑累累,站在底下真有一股蜉蝣撼树的既视感:“就是这里了,动手吧。”   一名伐木师傅按照柳岸山的指点,举着冲锋钻在树体上凿开一个拳头大的洞来。   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做了明确分工。孙刚毅带队负责安全防御;方宏伟负责摄像,记录整个实验过程;杜晓彤负责做笔记,记录下观察到的每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乔佳楠教授则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橙剂,用特制的高压针筒抽了50毫升出来,等待柳岸山的指示。   一尺多长的钻杆全部没入后,伐木师傅缓缓将钻头退了出来,邱云岚拭去旁边的木屑和汁液,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还没有触及到树干上的木质,这一尺多厚竟然只是树皮。   “没有钻透?”杜晓彤将这一情况记录在本子上。   “我再取个长点的钻头试试。”伐木师傅显然有些不甘心。   “不用了,这个洞对实验已经足够了。”柳岸山阻止了他,示意乔佳楠教授上前开始注射橙剂。作为植物学家他们都很清楚,要让橙剂发挥作用,在树木的表皮组织注射最为有效,这就如同往人的血管里注射药液一样,如果注射到了树干的木质上,反倒会让效果大打折扣。   在乔佳楠教授准备动手时,一片树叶忽然飘下来落在众人脚下。正常的槐树叶子很轻柔,只有硬币大小,但是这片叶子却足有蒲扇那么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邱云岚捡起来看了看不禁暗想:“一片叶子都这么大,如果整棵树的叶子落下来怕是要把所有人给掩埋了,如果再有树枝掉落,天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于是急忙阻止了乔佳楠教授,向大家传达了自己的看法。   柳岸山很快领会了她的意图,让伐木师傅取出测量仪器,对树木的高度及树冠的大小进行了测量,然后让树下的所有人退到安全距离,又从随行的几名武警战士那里借来几面盾牌,这才开始继续实验。   此刻,除了几个参与科研的植物学家,其他人都退到了百米之外。看着孙刚毅投来关切的眼光,邱云岚心中暖暖的,感觉这段感情或可挽回。几人举着盾牌围在树洞前,看着乔佳楠教授将针筒中的橙剂一点一点推进树皮,然后静静地观察树木的变化。   大约过了一刻钟,洋槐树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就如同人类身体受到暴击后的条件反射,大片的树叶从百米高空飘落下来。随后,拳头大小的树洞中涌出一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苦涩气味,应该是这棵树的汁液。与此同时,灰黑龟裂的树皮上开始渗透出水滴,而且越来越多,给人一种汗流浃背的虚脱感。   “成功了,橙剂发挥作用了。”柳岸山脸上显露出兴奋之情,甚至伸手摸了一把树上的液体拿到鼻子下闻了闻:“腐朽的味道,这棵树正在迅速丧失生机。”   “岚姐,我们还要等下去吗?”杜晓彤有些担心,生怕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危险。   “不要急,再观察观察。”邱云岚拍了拍她的肩膀。   此时,仰起头向上看,众人发现,树皮表面的液体并不是同时渗透出来的,而是由下至上快速推进,最终到达树冠。表皮的液体顺流而下在地面上甚至汇聚成了一个迷你小溪,而树冠上的液体却如雨水一般抛洒下来,打湿了树冠覆盖的地面。科研小组几人举着盾牌在树下避雨,这种景象怕是他们做梦都不曾想到的奇观。   当树洞里的液体涌出的速度放缓时,枯黄的槐树叶开始大规模飘落,遮天蔽日,其中还夹杂着折断的树枝,砸在地上泥土飞溅。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撤吧。”邱云岚看向柳岸山。   “走!”柳岸山发出指令,五人举着盾牌,猫着身子,踩着厚厚的树叶冲进了漫天大雪般的落叶丛中。   眼前是一片飘忽不定的黄色,夹杂着雨点般滴落的汁液,让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都举步维艰,众多树叶在飘落中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进一步混淆了众人的视听。忽然,几人耳边传来啊的一声惊叫,杜晓彤滑倒在地,将手中的盾牌甩飞出去。邱云岚和方宏伟就在她的左右,无暇多想,放下举着的盾牌就去伸手搀扶。值此之时,头顶传来树枝折断的喀嚓声。邱云岚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使劲拽起杜晓彤喊一声“跑。”丢了盾牌向前冲去,头顶深沉的破风之声呼啸而至。   “云岚!”邱云岚听到一声呼喊,也许是两声吧,就觉得一个庞然大物当头砸下。她知道那是掉落的枯枝,这次看来要为科学献身了,但仍不甘心地使出浑身力气把杜晓彤推了出去,撞进了方宏伟的怀里,看着两人向后摔了出去,只希望这一把能让两个年轻人逃过一劫。   两道黑影撕裂眼前枯黄的屏障挡在邱云岚面前。嘭,一声沉重的闷响,邱云岚感觉有东西在头顶碎裂,与此同时,她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按得蹲在地上,无数碎屑纷纷落下。待她定住心神扭头看去时,左边是柳岸山,正吃力地举着盾牌顶着折断的树枝,右边是孙刚毅,右手臂支撑着树枝,手里还握着一面盾牌的手柄,左手则按着她的肩膀。一滴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滑落,滴在邱云岚脸上,他受伤了。就在刚才的刹那间,掉落的树干击碎了孙刚毅举起的盾牌砸落在他的手臂上,也正是这一击,树枝折断了,柳岸山才能用盾牌抵挡住。   几名战士快步冲了过来,一队帮孙刚毅和柳岸山卸下折断的树枝,一队扶起摔倒的杜晓彤和方宏伟。邱云岚看着孙刚毅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回想刚才惊险的一幕,忍不住扑在对方怀里哭了起来。   “疼疼疼……”孙刚毅的叫声,让邱云岚条件反射般向后退开。   “你受伤了?”邱云岚竟傻傻地问了一句再明显不过的问题。   “可能骨折了吧,不打紧。”孙刚毅说得轻描淡写,笑得却很勉强。   “你不要命啦?”此时此刻邱云岚感觉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痛。   “保护你们这些科学家是我的职责所在,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孙刚毅的回答四平八稳、冠冕堂皇,却如冷水般浇灭了邱云岚心头升腾的烈焰。她眼眶中涌动的泪水盘旋着,倔强地不肯落下,就这样冷冷地盯着他。   “你这般绝情绝义,刚才就不应该冲过来救我,如果晚来几秒,那将是我人生最完美的谢幕。”或许是压抑得太久,邱云岚的愤怒竟然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被点燃了。   “这里太危险,我们快点离开这。”柳岸山过来拉邱云岚却被甩开了。   “全体撤离!”孙刚毅朝身后喊了一声,回过头来低声道:“保护你们周全是我的职责,我们之间既然无爱,便也无恨,留着你的愤怒去对付这些可恶的植物吧。”不待邱云岚再争辩,便被孙刚毅那强有力的大手抓住,毫无抵抗力地向前冲去。   “既然无爱,便也无恨?”邱云岚心里默念着这句令人绝望的话,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不远处颜笑怡在给孙刚毅包扎伤口,那一脸的温柔与关切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经。“难道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我算什么,我们的过往又算什么?”邱云岚忽然间情绪崩溃,伤心欲绝。   “不必担心,孙队长并无大碍。那些掉落的树枝都已经腐朽了,而且孙队长体魄强壮,这次只是擦破点皮,没有伤到筋骨。”柳岸山走过来坐在邱云岚身边,递来一方毛巾。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你不必告诉我这些。”邱云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成功把对孙刚毅的怨恨转移到柳岸山身上。   “云岚,你现在这样很不理智,会将大家都置于危险之中。你要尽快调整好心态,我们当前的研究决不允许有丝毫差错,这不光是你们研究所的事情,更关乎整座城市的命运,甚至世界的未来。”柳岸山说得很认真:“你看看晓彤、宏伟他们,看看这些年轻的战士,大家不辞辛苦、不惧危险来到这里,都是带着强烈的使命感,我们作为这支队伍的核心,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很可能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   如同当头棒喝,邱云岚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看着因受惊吓而脸色苍白的杜晓彤,看着因为抢救众人而被树枝打破头的战士,邱云岚忽然心生内疚,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在这个紧要当口竟然还纠缠于儿女私情,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谢谢!”邱云岚向柳岸山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孙刚毅,转过头来:“是该办正事了。”可是当她要站起来时却发现,身上的衣服由于被滴落的树汁浸湿,像凝胶一般粘在身上分外难受,裤子甚至黏在了屁股下面的石头上,没站起来,略为尴尬。   柳岸山惊讶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将邱云岚扶起来,所幸还未凝固。一名战士似乎发现了他们的窘迫,就将几人带到就近的一家理发店门前,然后一枪托击落门上的u型锁,告诉他们里面有热水,可以简单清洗一下,就离开了。   灾难爆发后,政府为了安全起见,已经组织附近的市民全体撤离,在森林与居住区之间留出了一道宽广的缓冲区,大量的沿街商铺和居民楼因此废弃。此时科研小组几个人也没得选,就到理发店里,简单洗漱了一下,清理掉身上的树汁,免得凝固了造成进一步伤害。不多时,那名战士去而复返,拿了几套崭新的迷彩服和军靴等物品回来,也不说话,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又离开了。   “孙队长可真是心细如丝呐,你看准备得多周全。”杜晓彤拎着着件粉色内衣却故意拿眼睛去看邱云岚。   “少提他,免得影响心情。”邱云岚现在不想被负面情绪干扰,于是尽量不去想自己与孙刚毅的事情。   几人快速换好衣服又回到了现场,站在距离落叶范围一丈之地,仔细观察这棵洋槐树的变化。此时,树干已经不再流淌汁液,落叶飘落殆尽,树冠上的枝丫魔爪般伸向湛蓝的天空,如同垂死僵尸最后的挣扎。   “要砍伐掉眼前这棵树,你们需要多长时间?”当最后一片树叶落下时,柳岸山叫来了伐木队的队长。   “之前砍掉过几棵这样大的树,很费劲呀,用了两三个钟头呢,后来又给长出来了,这棵好像死了,容易些,我们争取一个小时放倒。”那队长说得自信满满。   “以我的经验,你们最多只有半个小时,半小时内完不成,它就会重新萌芽,会很麻烦。”柳岸山对橙剂的药效时间很清楚。   “半小时,这怕不行吧?”队长很为难。   “大家看这样可好,砍伐这棵树的时候,先把树的表皮剥一圈下来,然后再砍伐树干,如此一来,因为营养的运输通道被切断,就算萌芽也只是发生在根部,会为我们的砍伐工作争取一些时间。”乔佳楠教授出了一个主意。   “这,可以吗?”队长有些犹豫。   “此法可行,你们尽快动手吧,不能再耽搁了。”柳岸山催促道。   “好吧!”队长一咬牙一跺脚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拿起对讲机:“各小组注意,按照之前的演练,大家各司其职,开始伐树,时间半小时。第三小组跟我来,剥树皮。”   在队长的指挥下各小组迅速行动起来。不得不说,政府部门委派的这支伐木队伍不但专业,而且设备精良。第一组启动两台高达百米的云梯车,将八名伐木师傅稳稳地送上树冠;第二组遥控无人机将四根粗壮的绳索送上树冠,由伐木师傅捆绑好,另一头牢牢地固定在地锚的绞盘上,确保树干最终朝着预定的方向倒下;第三组驾驶切割车,只用了两分钟就对巨大的树干做了一次环切手术,将宽达1米的一圈树皮硬生生剥了下来;第四组是两辆特制的箱车,在树底下搭建了一个临时帐篷,将伐木师傅们护在下面,防止被掉落的树枝砸到。   前期准备工作用了十分钟,伐树才真正开始。树冠上的一组八人开始切割树枝,清理树冠上的粗壮树杈,树底下的一组驾驶切割车从四个方向同时作业,向中心方向切割;第五组是四辆经过改装的大型机械臂,将落下的树枝分拣出来,做进一步切割整理,清出树下的空地,不然这么多树枝掉落下来,人将寸步难行。按道理,这种高度上百米的巨大树体,为了确保木料的完整性,由上到下至少要分割成四到八段,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够一次放倒,至于落地后是否会摔裂已经无暇顾及了。   很快,八名师傅清理完树冠,顺着云梯下到地面。没有树枝掉落的危险,科研小组一行进入树根下的特制帐篷,查看树体砍伐情况。此时已经过了36分钟,树干也被切去了三分之二,只留中心的一节。切割下来的木块堆了一地,木屑飞散得到处都是,而连接树根部分的树皮已经萌芽,抽出了新的枝条,工人们在施工的同时还要把这些枝条清理掉。   “这些树枝长得太快,没办法再施工了,我们打算撤离,用拖拽的方式强行将它扳倒。”队长满头大汗,一边吐着嘴里的锯末一边对几人解释。   “让你们的人先撤离吧,在安全区域等候。”柳岸山掰下一节枝条,让伐木队撤离。   “时间太紧急了,正常的伐木进度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快,我们需要争取更多时间。”邱云岚看向柳岸山。   “加强针,我们再打一针试试。”杜晓彤忽然提议。   “那就再注射一次。”柳岸山点了点头。   乔佳楠教授马上拿出箱子准备橙剂,而就在几人说话的当口,新长出的枝条竟然扎入了树干断口上层的树皮,进行自我修复,生命力简直旺盛得惊人,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长下去,不出两天这棵树就会恢复如初,但是它今天遇到了这帮“植物克星”,终究没有机会了。乔佳楠教授一针注射完毕,新长出来的枝条再次枯萎。对于橙剂的剂量,科研小组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少一点固然效果打折,多一点就会导致树木的主干出现腐朽的情况,浪费木材,目前的剂量刚好能让树木脱水,但又不至于腐蚀皮下木质,不足之处就在于维持的时间比较短,只有半个小时作用。   “大量砍伐树木的话,进度肯定没有目前这么迅速,我看也只有不断注射加强针来延缓它的生长了。”乔佳楠教授收拾了药箱,一行人撤离了树下。   伐木队没有再入场,而是采取硬拽的方式,通过绞盘绞动四根捆绑在树冠上的粗壮绳索,将树干强行扯断。笔直的树干轰隆一声倒塌下来,卷起漫天尘土,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给人一种山崩地裂的震撼视觉,但是却并未折断,异常坚韧。接下来是地面切割,几台机器同时作业,将树干分成十几段堆在附近的空地上。   科研小组再次来到残留的树桩下,新的枝条又长了出来,比之上次用时更短,貌似产生了抗药性,直径达十余米的断口参差不齐,而边上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一圈。   “彻底清除吧,乔教授,拜托了。”按照柳岸山的指示,乔佳楠教授向树桩的表皮组织注射了黑剂。   随着针管的抽离,这棵树就此被完全剥夺了生命力,迅速腐朽,散发出难闻的味道,那些原本坚硬的木质腐烂成泥,向下塌陷,很快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升腾着黑色烟雾的大坑,深不见底。这就是黑剂的威力,只是10毫升的一支就足以让庞大的植物根系腐烂成泥,腐朽成灰。伐木师傅们围了上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剥夺生命毕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伐木队欢呼的时候,在政府工作人员兴奋地向上级汇报消息的时候,科研小组几人却是心情沉重,他们的工作从来都是致力于让植物更加旺盛地生长,而不是终结它。邱云岚看着地上的巨大黑洞,仿佛自己心头也出现了难以愈合的伤口。   “现在看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如果都砍光了,那地上留下的就只有一个个的无底洞了,这座城市岂不是千疮百孔。岚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杜晓彤的眉头拧成一团。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要挽救这座城市,遏制住树木疯长的势头,我们只能这样做。为了这个区域的未来,我们没有错。”邱云岚拍了拍杜晓彤的肩膀,试图安慰了一番,但自己的内心也很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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