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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对话

沙洲往事 隅里窥星 2536 2024-09-21 00:45
   “毕竟有仇梓玥在身边照顾了,你就知足了吧。“白满墨与白晓平准备好好聊聊,谈天说地,仿佛要将过去没人跟他聊天的空缺经历给补上。   “她也挺忙的,也就来过几次。”白晓平回道。   “她…她妹妹现在怎么样了。”白满墨犹豫后问道。   “自是佳人深闺待良人,哎。”白晓平有些戏谑地笑道。   这并没有引起某些玩笑,两人一度无言。   “我回来除了跟你们叙叙旧,还要跟你们告个别的。”白满墨有些郑重地说道。   “什么意思?你还要去哪?”白晓平正想再调侃他一番,但是听到他压迫离开的意思,有些不满地对他问道。   “本来我想从西班牙坐轮渡直接去美洲的,但是那儿出了事故,通往美洲的班次一个月内本就零星分布,现在彻底没有了,美洲和欧洲已经被隔绝。因此我不得不返回,但是并不是原路返回,中间我还途经了西亚和南亚。之后我我打算自朝南出发,前往北美。”白满墨说着。   “真要走么?”白晓平问道。   “嗯。”没有多余的话,白满墨相信这位老朋友可以理解他。   “那么,就让仇晓琪等着吧。”白晓平虽然理解,但是并不太能认同他有时候不解人情的态度。   “她也有她的理想吧…我之前跟她谈过,她说她也有一直想要做的,至于你说的什么良人,她会遇见的。”白满墨平静地说道。   “希望是你说的这样。”白晓平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知道吗,在欧洲,我看到了一个伟大的统一体,东起华沙、西至鹿特丹,中间串着一张伟大的、联通各个繁荣区域的道路网。尽管他们也受到沙化影响,但是并没有我们这边严重,虽然他们的绿洲断续相连,但仍是一个完整的大陆。他们沐浴着往日的光辉,并在这光辉下继续发展着。哥庭斯教的量子灵魂的说法在那得到了验证,拓扑心智模型在那进一步得到发展,而且最近已经开始了生物计算系统的研发。”白满墨眼里闪着光。   “我们落后太多了。曾经,是东升西落,现在,又是西升东落。历史仿佛遵守着周期定律,但是我们这,还会有升起的机会吗?往日的余辉又何在...”白满墨不由一阵感慨。白晓平记得,这位老朋友一度对旧大陆全盛时期的历史极为推崇甚至到了狂热的地步。   “历史是自然演化的,我以为随遇而安就行了。”白晓平说道。   “不,不是,沙洲不是自然演化来的,遗忘历史的未来主义只不过是我们自己掩饰过去犯过的巨大罪行而自欺欺人的行为。”白满墨有些激动但又轻蔑地说道。   “行了行了,又开始了。”白晓平让他就此打住。   “那么,你还能在这留多久呢?”白晓平问道,虽然他想留住这位朋友,但是他尊重他的决定,就像过去那样。   “我在柏林加入了一个社团,那个社团的一个成员会在南亚出发,他会与我约好时间出发,我们将一起抵达北美。预计一个月后吧,如果他没有传来消息,那么我会单独出发。”白满墨说道。   “先别说去或留了,你先在医院好好治治你这腿吧。”   “这个腿,我已经预约了义肢接入,明天就可以手术了。”   “干脆把你全身都换了吧,就留个脑子,这样也能防止以后再出什么事故了。”   “那还是干脆把我的脑子直接接到一个机械体上面吧,这一件一件地换多麻烦。”   ……   “我来的时候,又看了那个疯子了。”此时已经临近傍晚,白满墨说道。   “哪个疯子?”白晓平有些疑惑。   “那个,你不记得了,就是我们以前在学所门口经常看到的那个,听说以前是个物理学家,,整天披头散发的,还把自己装在一个缸里。”白满墨说着,同时回忆起在学所时与众人在一起的青春岁月。   “那人啊,出了学所后就没太关注了,怎么了?”白晓平确实快忘了那人了,只记得众人在其背后称他为“疯子”的闲言碎语。   “其实,我一直很钦佩那个疯子。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惰性的,即使他们有时间思考,他们也不会去试着打破这种惰性,如同一只沙鼠,维持着简单的思想,你知道的,人的思想很简单,潜意识反应,激素支撑的情感、信念,伴随着个体差异并经社会驯化的所谓人格,因脑部差异产生的不同的认知能力等。然而,在机械体的蔑视下,我们仍然不懂得将这简单的思想进一步进化的可贵性,即使还没有准确的道路,可仅仅是这种认知也还没有产生的迹象。”白满墨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说道。   “那个疯子,如同古欧洲的狄奥根尼——欧洲现在还保留着自公元前至现在的历史——鄙夷着现有的腐化的思想,蔑视着这一切,唾弃这不思进取的世界。”白满墨有些激动地说道。   “但是,那疯子只是个疯子,和那位古欧洲学者一样,只能在被现实放逐的过程中逃避,用一个缸隔绝自己和世界。我在欧洲已经听说了,北美大陆有个叫尚进教的组织,他们有着新思想的纲领,有着广大的拥护者,还有一整套的关于人思想潜质开发的训练体系,这是他们自机械心智产生以来,一直在研究开发的东西。在北美,那个组织内的人们依靠这套东西,重夺了社会组织领导的权力。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些说法是真是假,但是我一定要去看看,这是我去北美大陆的最主要目的。”白满墨说着,白晓平一直认真倾听着,此时,残阳的晚光落到了白满墨脸上,为他的情绪配上了适宜的颜色。   “那么,如果这么说,欧洲有什么我们值得借鉴的意义吗?”白晓平顺着他有些激进的思想,往下说道。   “欧洲,终究只能沐浴在旧日的余辉下,虽然他们连成了一个强大的整体,但是也充斥着思想上的腐朽。他们在机械体的注视下,不敢言语。在社会生产上,仅作为一个简单的有机体辅助维持它的运转。他们很多人享受着虚拟世界,将脑意识映入计算机中以摆脱着现实的某种束缚。虽然,他们有着因未曾犯错而拥有的往日荣耀,但也看不到更远的未来了。”白满墨哀叹地说道,“虽然他们在科学技术方面还有很多革新之处,但是,在我看来,那只是在那个社会体量下的一般结果,仅从这段短暂的经历,我能感受到的恐怕也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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