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进入安全区的第二天了。大伯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白晓平想着。他现在已经大致清楚了这个安全区的一些基本布局。他所在的这个大平台区应该在整个安全区地下建筑结构的中间部分,因为升降梯在这层还会往下降。他也不时看到有人往升降梯的方向走去,之后不知道没有再回来。 “你们为什么总跟我说话呢?”白晓平看着旁边的姐妹两个,突然问道,自己与仇梓玥姐妹除了是陌生的同学,似乎没有其他的关系,而学所的朋友似乎也跟她两个没什么关系。 “我们之前从春泽迁到溏洲。”仇梓玥说道。 “嗯,”白晓平应着。 “我妈告诉我,溏洲起初反对我们的迁入,理由是,我们可能携带某些没有医疗应对措施的病毒。但是我妈后来说,是别的原因。”仇梓玥说着。 “溏洲,反对其他洲的人迁入吗,我不太知道,但是我有几个朋友,是其他洲迁来的。”白晓平有些好奇。 “反正对我们是这样的。”仇晓琪这时候说话了,之后是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怨愤。 “被拒绝后,我们打算先去近一些的璃洲,但后来溏洲派人来,说我们可以迁入了。后来我们知道,是白叔叔说服他们的。”仇梓玥解释着。 原来仇梓玥对自己表现出亲近的缘由是她们受了父亲的帮助,白晓平想着。然而,父亲为什么要帮她们呢,白晓平现在不清楚。他想到了父亲待人和善的性格,之前在春泽…等等,他忽然记起来他之前去过春泽,那时候他很小,大概三四岁,跟着父母一块。但是,他不记得其他的了,只记得父亲那天和一个男人说了很多话,旁边站着妈妈。白晓平望着刺目的太阳下父亲的黑色轮廓,还有枯树,沙子。 “你们住在洲的哪里呢?”白晓平问道。 “我们住在西三区,我们知道你住在东四区。”仇梓玥说着。 “嗯,是的。”白晓平现在感觉在仇梓玥面前,自己有些幼稚,她总是知道很多的样子。而且,也很善解人意。 “你们以前住在春泽洲吗,为什么迁过来呢?”白晓平与其说是想问仇梓玥她们迁过来的原因,不如说是对春泽的近况感到好奇,他还记得父亲黑色轮廓下的枯草、沙子,那是不祥的征兆。 “春泽快要被沙漠吞掉了。”提到这,仇梓玥哀叹道。“西边的沙漠入侵到洲里,很多人都搬走了,我们跟那些人一样被迫搬走了。” “春泽现在怎么样了?”白晓平问道。 “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爸前几天说过,那里的面积只有以前的一半大了。我们出来的时候,洲里的水也已经快枯竭了,来溏洲前,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水喝了。”仇梓玥回忆道。 “水都被那帮人藏起来了。”仇晓琪这时候有带着些许怒意说着,“要不是他们,春泽也不会变成那样。” “在离开春泽之前,很多人说,水被武器所的人拿去做燃料了,但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仇梓玥继续说道。 “宁愿不喝,也要拿去做武器燃料,为什么呢?”白晓平很好奇,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危机能让面临水枯竭而干渴的人们拿它去生产武器。 “我们也不知道。有人说是其他洲的敌人,但是洲之间都是沙漠,他们怎么会打到春泽呢。而且,历史书上说,再也不会有战争了。”仇梓玥疑问地说道。 白晓平对历史比较陌生,虽然他也看过,但是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但他注意到,旁边的一个穿着海岸工作服的人似乎对他们讲的这些内容有些兴致,并且凑了过来。 “各位,我以前是历史档案所的工作者,我觉得有必要向你们说明一下沙洲历史。现在的孩子对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感兴趣,以至于整理校对这堆东西成了我们档案所所工作者的自娱自乐。”这位陌生人略带叹息的口吻,但是并不让人觉得他真的在叹惋。他神情轻松,略带一些急切,像是要酝酿一番,准备在讲故事时不吐不快。 白晓平和仇梓玥姐妹对他的主动似乎并不太排斥,毕竟这位陌生人看着真的只是想讲讲某些往事,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你们知不知道,千百年前,所有这些洲都是连成一片的整体,”陌生人边说边做着手势,“那时候,没有沙漠,山林、草地、河流、湖泊随处可见,这片陆地被叫做国家。” 白晓平几人听着,山林、河流和国家这些词他们也许听过,但是大体对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 “有些东西你们也许没听过。不过关键不在这里,关键在于,在以前那个国家时代,我们的先祖可是有悠久的治史传统,简单来说就是整理历史事迹。”陌生人继续说着。 “那个时候,很多古代的东西被保留着。人们注重某些传统的习俗,并且还有用于纪念某些历史事迹而定期举行的节日…”陌生人说着,他对这些很熟悉,虽然都是文字记载的内容,已没有实物支撑,但是也足以窥探当时社会在某些方面的样貌。 “虽然对于一个个被荒漠分割、侵袭,直至彼此孤立的沙洲来说,怀有过去旧统一大陆的回忆并不算件十分有益的事,但是,这些过往之事可能有时候也会诉说某种经验吧,如果未来它值得被提起并被重视的话。”讲到这,陌生人方才的叹惋在此刻变得较为明显了。 “过去的经验,难道已经不值得在我们通往未来之路时进行深究了吗…”陌生人喃喃道。 白晓平把这句话听成了一个提问,但他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看了看仇梓玥,如果她对这些更为了解的话,或者她可以跟他说上一说。 但这时,四周传来了某种震动感,并且隐隐有建筑坍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白晓平看了一眼之前指挥员讲话的台子,那些人,神情透露着无比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