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包天喜最担心还是刚才被陈厚岩打的那一针,是不是跟姚奎一样的“哈拉哈病毒”? 这时鹤云飞的电话又来了,他问:“大哥,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什么,我有点高原反应。”包天喜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你反应?这也太没谱了。xz你又不是第一次去?”云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喜感慨地说:“嗨,说来话长,回头再说吧,反正是反应了。你们那里怎么样?” 鹤云飞说:“我们已经到达两天了,这里的门巴人都等着你们来过望果节呢!” “好,好的,我们明天就动身。”天喜说。 为了转移大家的关注,也为了争取时间,天喜忽然向活佛提了一个问题:“这桑耶寺除了神猴的传说,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宝贝?” 达采活佛看了看他说:“桑耶寺中的壁画以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技艺精湛而闻名于世,但是不知你说的宝贝是什么?” 包天喜有些不好张口说:“就是,就是……那种宝石什么的。” “哦,有啊。”达采活佛点头。 天喜一听内心激动,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在哪儿?” 谁知达采活佛竟然说:“可惜那宝物已经不在了。” 老大一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出声了,但他总觉得活佛说的不是实话。为了表现对佛的虔诚,也为了安慰自己的灵魂,更为表现自己是个文化人,他向每一位神灵敬了香火钱,并在心中承诺,如果发现了财宝一定会回来还愿。 达采活佛看到后,对包天喜说:“我看,这位施者很有佛缘,但我劝你一句,财富到头终有尽,善恶无边自分然。” 包天喜连连作揖…… 此时,鹤云飞带着队伍正空降在高山峡谷中的一处秘密停机坪上。这里也就是上次他们出事的地点,只不过山坡被拓宽了,因为航cx不需要很大的地方,几乎可以垂直降落。 按计划,两支队伍会合后,人们需要事先通过雅鲁藏布大峡湾,再向龙脉雪峰进发。 在此之前,科学考察队先要在索朗丹曾老人居住的门巴族村寨停上数日,等待包天喜的第二队,以便完成最后的科考探险准备。 第一队的队员们发现,整个门巴族山寨居住的环境呈现出xz江南的美丽风貌,印度洋暖湿气流正是通过大峡谷的水气通道传送到这里。所以,这里一直被人们誉为“雪域高原上的西双版纳”。 正是一年中的最好季节,门巴人迎来了隆重的节日望果节。据说它已经在雅鲁藏布江中下游地区流传了有一千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大家看到了迎接他们的索朗丹曾老人,老人告诉他们,常年生活在大峡谷中,人们忍受了过多的艰难困苦,忍受了大自然带来的各种灾害。但到了望果节就不同了,人们要用一年的丰收和喜悦驱走那些不愉快。 他说:“望果的‘望’是田地的意思,‘果’就是转圈,简单地说,就是围着田地转圈。” “为什么要这样呢?”苗苗问。 老人说:“因为这是一个让所有门巴族人都十分开心的节日,所以要感谢大地赐予的一切。” 因为天色已晚,大家没多说话,就安排好住宿,睡觉了。 清晨,门巴人在索朗丹曾老人的带领下,迎着峡谷中升起的第一缕阳光,向山寨的最高处走去,那里有他们这十几户人家共同修建的一座不大的寺庙。 平日里,这座寺庙中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喇嘛,今天,他们还特地从墨脱请来了七位高僧。 此时,寺庙前的的转经筒被前来朝拜的人们转动得“吱呀呀”地一刻不得闲。 寺庙中的一盏盏油灯已经加满了酥油,比以往更加明亮。供堂上的佛像被人们献上了新的哈达,香火鼎盛,就连佛龛也被擦拭一新。 全村的门巴族人加上所有的外来人,包括领导和嘉宾、记者,都参加了这个隆重的佛教祭祀仪式。 一阵号角声后,大家看到宁玛派的喇嘛们鱼贯走出庙门,今天他们穿戴得格外整齐,一色的紫红色袈裟,配上鲜红的,如同红色鸡冠子一样的法帽,显示着这古老教派的与众不同。 队伍的前面有两个人高举着香炷经幡,跟着就是四个人抬着一对长长的铜制号角,每个号角后面各有一个号手,正使劲儿地吹着。 村中四个年轻人面戴傩具,身穿花条子的袍衣,紧紧跟在喇嘛们队伍后面,他们不断跳跃,还做出各种震慑的动作。 马文庸不知这是哪路神仙,但他认定这一定是古人传下来驱赶鬼怪的灵验招术。 队伍从寺庙出发,一直来到田野中的庄稼地旁,几乎所有的门巴人今天都是盛装,很多人把平日里不怎么穿的民族服装又都穿戴出来,男子们大多身穿氆氇袍和绛红色的长袍,那是门巴族人用羊毛织品做原料织成的。 门巴女人们更是手上戴着心爱的手镯和戒指,脖子上悬挂着用松耳石、红珊瑚或者玛瑙串成的装饰品,有的人胸前还挂用金属制成的护身盒,里面装有佛像或佛经,他们叫那个是“噶乌”。 陈苗苗一直用无人机跟踪拍摄着,同时带着耳机在进行同期录音和讲解。 她说:“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门巴族妇女的内衣颜色丰富多彩,那是一种没有开襟、领子和扣子的服装,它只在衣服上面开一个圆口,那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现代人的套头衫。据说,这里面可有着深刻的含义。” 由于生活在亚热带地区,门巴族无论男女都身穿长短两种上衣,并会在腰间系移一条约2米长的红色氆氇腰带。所不同的是男人们都有一把锋利的砍刀,而女人们则喜欢在背上垫上一张羊皮或牛犊皮。 人们跟着喇嘛们绕着农田转来转去,祈求一年的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祈求人蓄生旺,吉祥如意。 当欢乐的队伍来到门巴族人的村公所,各家各户的妇女、儿童和老人手提装满水果的竹篮,怀抱各种事先做好的食物,还有的背来沉重的酒罐,已将这座位于整个寨子中央最大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村公所里,长长条案上摆满了村民们各家的精品美食,玲琅满目,堆积如山。 科学考察队当然是最受欢迎的尊贵客。 鹤云飞和杰美青缘等女士们被安排在上席,紧挨着像索朗丹曾这样的老人们,这是门巴人待客的习惯,其他人则不分你我,纷纷攘攘地挤在一起。 陈苗苗因为要拍摄,所以没进入宴席。 马文庸看见,开餐前喇嘛们把用糌粑红米做成的彩色面人分给每一个人。门巴人则用自己手中事先已经放好饭菜的芭蕉叶接住,就连班玛多吉都是这样做的,他赶紧问,这是什么意思? 班玛多吉小声说:“这是寓意每个人就都得到了佛祖的保佑和庇护。”马文庸示意大家都跟着他们的样子做起来。 陈苗苗一刻不停地跟踪拍摄着。 当敬神仪式结束后,宴会正式开始。桑多拉茨族长的夫人不断地为大家添加用玉米酿成的纯正黄酒。 开始时,饮酒的人们使用小竹节做成的小酒杯,彼此客气,互相举杯,当敬酒达到了高潮时,酒杯就换成了大碗。 科学考察队员们和门巴人欢声笑语,闹成了一片。 村里的妇女主任卓玛是位美丽的女子,她主动邀请最能喝酒的班玛多吉对饮。多吉听说她曾经为救护一位遭遇暴雪袭击的解放军战士,楞是在雪山上守护了7天7夜,就心中存爱意,因为他最了解驻守冰山上战士们的心情。 此时,在多吉心中已经把卓玛看成了门巴仙女,加上因为多年的冰川工作,至今还没有娶老伴。 当卓玛听说多吉是一名多年驻守冰川上的老战士时,更是热情似火。老人笑着看看多吉,眼中闪出热切地火花。 趁着喝酒的当口,多吉凑近索朗丹曾老人谨慎地问,卓玛主任有没有人家? 老人开会啊一笑,悄悄说:“小子,就看你的了。” 因为几年前,卓玛的爱人在一次为兵站送给养的路上生病去世了,现在她还没有人家,如果有了班玛多吉的爱,那岂不是大好事? 为表示敬意和爱慕,多吉拿出自己的军用水壶送给了卓玛,表示愿意同饮一壶酒,而卓玛也大方的接下装满青稞酒的酒壶,这让大家的情绪达到了高潮。 班玛多吉在爱情上充分表现了少数民族的直接和豪爽,这算是正式求婚了,大家把望果节和订婚仪式办在了一起。 人群进入了兴奋、抗奋、狂奋的时刻,大酒碗也抛在一边。 喝酒的花样来了。 新鲜的毛竹被从中劈开,制成竹槽,大家每人一节竹槽接起来,形成首尾相连的引水槽,马文庸称它是导酒槽。 从索朗丹曾老人开始,第一杯黄酒到下后,酒水就再也没有停止过,狂饮场面开始了,酒水、友情让每人兴奋,忘乎所以,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子,无一例外地都是这个一节节友情环节中的一员。 人们不在乎席间流失了多少美酒,更不在乎醉倒了多少英雄。 杰美青缘忍不住把藏族民歌《卓玛》献给了她:“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羊群,草原的花,草原的水,草原的姑娘。啊,卓玛,啊,卓玛,草原上的姑娘卓玛拉……” 曲木戈武也跟着唱了起来:“你有一个花的名字,美丽姑娘卓玛拉,你有一个花的笑容,美丽姑娘卓玛拉。你像一支自由的小鸟,歌唱在那草原上,你像春天飞舞的彩蝶,闪耀在那花丛中……” 歌声让鹤云飞想起了他与杰美青缘的初次相见,那大象上的“太阳女”,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什么时候才能表达呢? 酒水流淌着,有些人手中没有竹槽,索性就用手来接住酒水痛饮。 美酒流淌,情怀激荡。 马文庸想起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就大声地唱诵起来:“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 此时,已没有什么斯文,鹤云飞也兴奋地喊道:“曲水流觞……”也附和着马指导唱起来,“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一夜狂欢,有你不多,没你不少,酒过即饮,不忘朋友。 而此时,包天喜带着队伍也已经离开了桑耶寺,走上一座高山,他并没有按照规定的路线前去与和鹤云飞他们会合,而是独辟蹊径,走了另外一条路。 包晓彤看看超意手环的时空定位坐标问:“大哥,你走的路对吗?明明是向西,怎么走到南面了?” 包天喜狡辩地说:“我这不是迂回前进嘛。” 几天之后,包天喜才带着科考二队的人也赶来了,但望果节已经过去了,大家都抱怨老大为什么要走弯路?没有赶上这顿好酒好菜。 搞得包天喜灰头土脸,很是尴尬。 丹曾老人说没关系,等你们回来一定给大家补上,让大家心里有了点平衡。 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马文庸和陈苗苗都没有忘记记录门巴人的生活。 眼看要离开山寨了,队员们都流连忘返,特别是班玛多吉和卓玛更是依依不舍,多吉表示,任务完成就来找卓玛。 这时,斯南佳旺和几个门巴汉子带着很多的干粮赶过来,那样子似乎是要出远门。 包天喜以为这是门巴老乡给他们带来的备用食物,伸手就去拿,嘴里还说着:“感谢丹曾老人,感谢巴门人,都是一家人,干嘛还这么客气!” 可斯南佳旺却连忙躲开了他说:“一没有客气。” 天喜糊涂了,难道这不是给我们的? 这时,丹曾老人走来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要求。 他说:“站在眼前的这些小伙子,个个都是村里的好猎手和优秀民兵,能不能让他们和斯南佳旺一起给大家带路,帮助扛一些东西什么的?说不定路上还能有点用处。” 鹤云飞想,这样也好,常年生活在大峡谷中的门巴族人,不仅道路熟悉,而且手里有枪,遇见野兽好对付,还有很好的生存经验,如果有他们的支持,一定会很快到达龙脉雪峰的。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大家都欢呼起来。 第二天,队伍向着雅鲁藏布大峡谷出发了,尽管峡谷的道路十分难走,在很多临江的陡崖上只有十分危险和狭窄的古栈道,几乎容不得两个人对面行走,但有了门巴人,就有了方向,行进速度也更快。 有些地方遭遇了泥石流造成的坍塌,无路可走,斯南佳旺就带领大家绕道而行。 正走着,忽然,一只硕大无比的喜马拉雅大棕熊带着它大大小小的几个仔出现在前方一条狭窄的山路上,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老熊的嘴白的,而幼熊的嘴都是红的。 科考二队的队员们仿佛又看到上次遭遇黑熊的情形,心想,这次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幸运呢? 只见大棕熊猛然站起身子,鼻子高扬,向这伙拦住去路的人发出恐怖的叫声。人熊互不相让,前无进路,后无退路,无处可逃。 就在大家准备战斗时,斯南佳旺忽然喊住大家,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开枪打伤狗熊,它就会跟你拼命到底,在这样狭窄的山路上,一定会造成人员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