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鲁说:“我们这里的人说,邪魔幽灵进山寨来就会附在我们身上,带来厄运和邪病。好像每年的这个时间都会有人犯病。他们都是在和哈拉哈人战斗中被传染的……” “什么?哈拉哈?”杰美青缘听了大惊,手上的器械都掉到了地上,“你们也有‘哈拉哈病毒’?” 眯鲁差点让她吓着,她惊讶地看着杰美青缘:“青……青缘姐,你没事吧?” 外面的人听见,也都纷纷进来。 “什么?‘哈拉哈病毒’?”包老大吃惊地问。他想起陈厚岩给自己打的什么“基因控制剂亚型”了,就隐隐约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心想别是把姚奎的病传染给自己了吧?但他不敢说。 “是的,我……我们以前跟哈拉哈人是在一个时代生活的。”眯鲁对大家的反映有些惊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这些。 “眯鲁,别怕。”杰美青缘赶紧安慰眯鲁,“因为我们那个时代也出现了这样的病毒。” “真的?”眯鲁有些意外。 “是不是开始的时候病人会出现幻觉,眼前的事物变得扭曲。随着病情恶化,患者会变得狂躁。最后,他们会无法与他人进行正常交流,彻底丧失对现实世界的认知,身体会逐渐衰退,寿命缩短。”青缘为进一步印证说。 “是,是。”眯鲁惊讶地看着她。 青缘心中似乎有些宽慰,现在看来,龙山人得的病比较轻,起码说明这种病是慢性的,也可能是季节性的。 “有治吗?”眯鲁问。 青缘说:“不必担心,这种病不会发展太快,也不会直接传染他人,只能通过血液和体液传染。最好不要和大家共餐。” “这样啊!现在得病的人都不是很重,可也有很多得这种病的人都已经死了。”眯鲁说。 包天喜在一傍听见,内心十分恐惧,几乎被吓倒。青缘看他脸色不好,就问:“大哥,你没事儿吗?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包天喜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说:“没没事儿,只是有点热,我出去待会儿。” 见包天喜出去了,青缘又问眯鲁:“以前你们是怎样治的?得病的人都怎么样了?” “我们治病从来就是靠诺西姆,一直是她在保佑族人。她老人家总是在山寨旁边的西摩法坛给人治病。”眯鲁说。 包天喜在外面听到,心情好多了,他想,太好了,要是有治就让西摩老人把自己的隐痛除了,因为被公鸭陈打了针,自己总是被姚奎控制。 “都治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病人?”青缘问。 “诺西姆说,那个‘哈拉哈病毒’,我虽然还不能完全治愈,但有了控制它进一步发展的有效方法。”眯鲁回答。 在外面偷听的包老大,心里又是一沉。 青缘又问:“西摩法坛,就是那个有人首蛇身神像的法坛吗?我见过。在那里治病有什么不同吗?” 眯鲁显得很兴奋地说:“它按照大神羲和娲娲老祖,我们的老祖母,创造的。是他们创造了生灵万物,我们都是们的儿孙。特别娲娲老祖一直照顾我们,免受天灾。所以,一有灾病,我们就请诺西姆为我们祈祷娲娲老祖来帮助我们。” 一旁的马文庸想起了看过的一本古书《独异志》,上面说,宇宙初开时,天地之间只有女娲与伏羲兄妹。在昆仑山下,他们看到天上的彩云合在了一起,于是,兄妹二人结为夫妻,这才产生了人类。就问:“你说的娲娲,是不是女娲娘娘啊?” 眯鲁看看她说:“这个我不知道。” 青缘听了高兴地叫起来:“太好了!眯鲁。以后你多给我讲讲这样的故事,越多越好。现在我问你,西摩老人还在治病吗?” 眯鲁说:“一定在治!诺西姆每天都要做实验,很可怕,不让人看的。每年都是她做法,但今年的病好了,可明年还是要犯病的。” 杰美青缘猜想,西摩老人是一个超级古星象大师,又是一个心灵感应者,手中的兽骨杖更是魔力万分,她在族人中拥有着绝对的权威,同时对药物又很有研究。但她对现代科学一无所知,一定也很容易被现代人所蒙蔽。 她问眯鲁:“我们能看看西摩老人治病吗?” 眯鲁犹豫了,但是她很快又高兴起来:“在族规中是不允许的,但是你可以装成病人呀!” 青缘说:“这太好了。” 两个人说好,第二天前往西摩拉姆族巫的住所去看病。 为了更好把握这个机会,杰美情缘通过数码小屋与二十一世纪取得了联系,将龙山发生疫情的事情做了汇报。赵芯茹教授指示,一定要查清病因,特别要吸收龙山人的经验。 第二天,青缘和眯鲁正准备去西摩老人那里看病,几个队员却抬着包天喜和韩贵来到了诊所。 一进门,老大包天喜就不断地呻吟,嘴里不断地说:“天雷门莫开,地火门坎中来……” 青缘赶忙上前查看:“天喜哥,这是怎么了?” 只见包天喜两只手捂着肚子,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就是肚子疼……哎哟……哎哟……会不会也得了‘哈拉哈病毒’啊?” 班玛多吉放下手中的酒葫芦急切地说:“辛让一向与我们有隔阂,会不会是下了毒啊?” 青缘说:“我看不至于吧!”她转头问老大,“你们吃了什么?” 老大已经是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了,韩贵勉强讲了一下经过。 原来,他和老大想看看西摩拉姆族巫是如何做法的,于是就躲在西摩法坛附近的草丛中偷窥。 老大看到放在祭坛上的各种玉器,暗自窃喜,样子十分贪婪。他想起《周礼》上有:“古人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黄礼北方。”今天看来,真是这样! 韩贵看他垂涎欲滴的样子,就讨好说:“老大,你喜欢,有时间,我给你弄两件!” 包天喜瞧不起他:“就你那能力?告诉你,我可不想因为一两件宝物丢了脑袋!” 韩贵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不会的了!你就等着瞧吧!先不说这个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他边说,边从身边掏出了一大包东西递了过来,“我们不妨一边吃一边看。” 包天喜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些烧好的恶魔角蛙,一股子香味儿直扑过来。天喜本来就是个吃货,见到这等野味早就馋得几乎流下口水来,更何况这让他想起了柬埔寨的素昆地区出产的一种黑色长毛毒蜘蛛,那就是人们餐桌上的美味。 他忍不住了问了一句:“吃这个不会有事吧?” 韩贵很有把握地说:“不会,龙山人经常吃,好像吃的时候说一声什么,‘天雷门莫开,地火炊中来’,就行了!” 包天喜舍不得眼前的美味,但他又很迷信,听韩贵这么说了,就跟着他念起来:“天雷门莫开,地火坎中来!” 还没等念完,两个人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眼前的包天喜有气无力地指着韩贵说:“都是他妈你小子,要看什么古人祭祀活动,还尝什么野味,说什么只要……说什么……哎哟……‘天雷门莫开,地火坎中来,‘就不会有病了。” 旁边有人把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眯鲁和青缘上前一看,确实是几只恶魔角蛙,平时龙山人也经常吃的。 青缘用镊子把已经烧得发黑的恶魔角蛙翻过来说:“这玩意儿你们也敢吃?” 她仔细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又把刚才眯鲁说的话联想起来,好像有些明白。心想,会不会是这个时节的恶魔角蛙不能吃呢? 青缘说:“目前我们还不能断定病情的原因,先给他们注射人体病毒定型剂,控制病情进一步发展。” 青缘让已经恢复健康的郝小雨先给老大打针,就听老大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最怕打针,会不会疼……疼呀?” 小雨没想到老大会晕针,就说:“放心吧!天喜哥,我给无数的人打过针……” 天喜听了好像放下了心,谁知她轻轻拿起针管,突然扎下去,就听包天喜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天喜觉得这完全是她故意的,可为什么对自己这样狠,他却不知道。 这时就听郝小雨补一句:“打针哪儿有一点都不疼的?” 天喜嘴里哭天喊地说:“我的好妹妹,你可打死哥了。”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的压力已经没有了。 打完针,杰美青缘又让郝小雨留下来继续照顾天喜和韩贵,转过头对眯鲁说:“走,我们先到诺西姆老人那里去看看,了解点情况……” 西摩拉姆老人的住所,前门庭若市,看病的人排起了长队。 青缘奇怪地发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带着一个泥陶罐,看上去还挺沉的,就问眯鲁:“他们这是干什么?是装药的罐子吗?” 眯鲁说:“不是,青缘姐姐,里面装的都是酒。” 青缘惊异地问:“不会吧?西摩老人也收礼?” 眯鲁见她吃惊的样子笑了起来:“我们龙山人都会制作美酒,但就是不能治病,可是,在西摩老人这儿放一放,就成了龟龙神酒,可以医治龙山人的怪病。” 眯鲁又说,“诺西姆爱喝酒,但她平时只喝龙山人送的土酒,所以人们来看病,都带来龙山土酒给她。” 青缘想,难道是用酒精治疗? 同来的曲木戈武赶紧问:“要不要我到班玛多吉那里赶紧弄点酒来?” 眼见队伍很快就到了,青缘说:“来不及了。” 西摩拉姆老人早就看出她不是来看病的,并猜到科学考察队也出了问题。她一手拿着老藤杖,一手端着一碗酒,一副醉眼惺忪的样子,满脸的皱纹似乎有些得意。 为了不让青缘小看她,西摩拉姆族巫准备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她用老藤杖锤了两下地,这意思是让青缘站到这边来,并开口用古龙山语说:“我看你不是来看病的,是不是你们的人也出问题了?” 杰美青缘如实相告:“是的,还望老人家过去看看。” 西摩族巫故意说:“这我可治不了,你们的人跟我们不一样。” 青缘知道她是在卖关子,忙说:“今天我们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给您带酒,下次一定双倍送上。” 一旁的辛让不温不火地说:“不用了,你们的酒,谁敢喝呀?喝了一定会出问题的,还是让你们的人到别处去看吧!” 出人意料的是西摩拉姆老人制止了辛让,她让青缘把人抬到西摩法坛。其实,她从心里已经喜欢上这个总是替他人着想的女孩子。 不一会儿,老大包天喜和韩贵被抬法坛之上。只见西摩拉姆在地上插了一些树棍,用老藤杖对着太阳祷告了一会儿。忽然,她对折断的树棍瞪大眼睛,并用神龙杖劈来劈去,一会儿她喘着粗气,嘴里唠叨不停。 细心的杰美青缘好像看到,西摩族巫将一种绿色植物做的符咒放进了一个容器中涮了涮,然后用老藤杖将其捣烂,又加上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放在一起烧成灰,又用龟龙神酒将其化解,给病人吃了。 包天喜和韩贵开始上吐下泻,折腾了好一阵才算结束。开始青缘真担心他俩会被西摩拉姆给折腾死,但后来看,效果还是挺好。 西摩老人的药究竟是什么成分?有毒吗?但后来她通过超意检查了患者的身体,一切都神奇般地好起来。 青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这样?真是奇怪! 大家充满了敬意,西摩老人最终叫人从屋子里拿出一坛龟龙神酒,说是让他俩人每天喝一点,就会好得快。 包天喜和韩贵简直把西摩老人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个劲地道谢。 老人对包天喜说:“不用谢了,你身上还有其他的病。” 包天喜暗自心惊,她是怎么知道我有病的?真是个神奇的族巫。他连忙跪下请教:“老神仙请你救救我!我确实是被坏人下了毒。您看我这是不是‘哈拉哈病毒’啊?” 大家听了都很意外,西摩拉姆更是大吃一惊,这些怪人是怎么认识哈拉哈人的? 她脸色大变。 杰美青缘看出老人的变化,赶紧说:“诺西姆,他说的病毒在我们那里叫‘幻灭温疫’,跟咱们这里的‘哈拉哈病毒’很像。” 西摩老人长出了一口气说:“你得的不是‘哈拉哈病毒’。但你的病我现在也治不了,因为那需要用恶龙的血调理治疗。” 老大一听自己不是“哈拉哈病毒”,长久地来的一块心病去了一大半,但又听说自己还有病,而且要用恶龙的血来治,心里又泛起了嘀咕,难道真的是公鸭陈说的是什么基因强大剂亚型? 他还想多问一点,西摩拉姆却一挥手说:“都走吧。” 杰美青缘想,难道治病的要点是在这酒里?或者这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她忽然想起寨子里经常闹病,难道是西摩拉姆为了控制族人而设下的圈套,借以提高她的权威? 青缘似乎看出了一些问题。 正在这时,班玛多吉给西摩老人送来了他酒壶中的美酒,西摩拉姆嘴上说不要,却早已伸过手来。 喝了一口青稞酒,老人竟然大加赞赏了一番,说今后要让班玛多吉做她的制酒师…… 在幽冥山谷附近的一个神秘而幽暗的实验室里,陈厚岩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他惊世骇俗的实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疯狂与执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