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看上去不大，但却透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干练。　　 邹天权虽然只是朝白衣女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潘振就能从这个眼神解读出这个女子不简单，这是常年混迹28区锻炼出的本事。　　 邹天权看她的眼神，是那种下位者对上位者汇报请示时的眼神。白衣女子只是点点头什么话没说。这让潘振不自主的又多看了女子两眼。　　 一袭白衣，双瞳有神，气质完全可以驾驭一看就不便宜的白衣，但身材纤细笔挺，算不上出众，给人一种未脱稚气却学别人穿高跟鞋的反差感。　　 “不出两年，她一定能出落的亭亭玉立。”潘振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不可多得的天然美女，在他心里至少能打九分。　　 就在潘振露出了不加掩饰的笑容，加上药物对肌肉控制力的削弱，潘振只咧嘴一笑，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任谁看了都是一脸花痴样。　　 此时回过头的邹天权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潘振心里更苦，他双手上还连着各种医疗设备，镇静药物后劲还在，导致潘振没有力气擦口水。　　 尴尬持续了两秒，邹天权极不情愿的用床单帮潘振擦了擦嘴，潘振连忙说了一句谢谢，可一张嘴，口水再次流了下来，导致谢谢两个字都有了气泡音，活脱脱的傻子。　　 “少说话”邹天权擦口水的三指在床单上轻挫，仿佛在擦掉残留的口水，潘振则在心里腹诽起来。　　 “洁癖就别勉强，再说是我求着你帮我擦口水的么？再再说了，你服侍我是你的福气……”　　 虽然心里骂的凶，但脸上却一点不敢表现出来，潘振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邹天权的杀气，如果自己再劳烦他帮自己擦口水，他肯定能做出把止痛药停药的事。　　 邹天权似乎也猜到了潘振的想法，咧嘴一笑道　　 “别紧张，我的问题问完了，这就要走了。”　　 潘振从醒来就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落地了。　　 “但走之前，走个程序，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需要保密，你牵扯的案件，属于绝密级，所以……”邹天权把话说一半，就开始皮笑肉不笑的打量起潘振，让潘振浑身不舒服。　　 潘振先咽了口口水，才说道：“我可以保证，发誓也行。”　　 看邹天权不说话，才又弱弱的说道：“签个保密协议也可以。”　　 “这是条款，没问题，就录一下指纹虹膜。”邹天权早有准备，将电子文档递了过去。　　 潘振心里苦，自己擦口水的力气都没有，眼前的这个家伙却要让自己签字画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潘振挤出一个笑脸，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　　 这破协议，有二十四个章节，七千余条款，算上附录和声明，有十万字，而且落款是火星委员会内务部。这要想钻点法律空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至于吧！你们不是已经确认我不可能是凶手么？”　　 “你还有其他选择”邹天权不疾不徐的说道。　　 “其他选择？”潘振习惯性的紧张起来。　　 要发展我成为下线提供线索？让我去当诱饵引诱凶手现身？让我背了锅好结案？只一瞬间，潘振脑海中就涌现出了十几个念头，每一个都不好处理。　　 “我们给你500万”邹天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刻意拉近了与潘振的距离，盯着潘振的眼睛。　　 “代价是？”潘振反问。　　 “记忆清洗”　　 “记忆清洗？！”潘振曾经从温侯那里听说过，说内务部已经开始小范围使用这种最新的脑科学成果了。　　 “放心，很安全的，以现在的科技，我们已经可以精确定位你大脑过去一周新生突触的能力，再利用心理学疼痛创伤封闭原理，就可以精确抹杀过去一周记忆，没有器质性改变，不会影响你的生活，甚至不记得你做过记忆清洗。目前手术成功率已经接近99.3%，换句话说，你只有0.07的几率变成植物人。”　　 “我选择签署协议”潘振斩钉截铁说道。　　 “哦？！”邹天权发出一声很让人玩味的哦字，开口说道：“你要知道，过去一周，你有三天时间是躺在这病床上，毫无知觉的，你被抹杀的记忆，其实只有三天多一点，你确定么？500万可不是小数目，你应该是需要这笔钱的。”这个叫邹天权的家伙，能查到我缺钱，他的调查比我预想的还要深入啊。　　 “我选择签署协议。”潘振明显动摇了，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最终的选择。　　 “有意思的选择。”邹天权看着潘振在文件录入指纹虹膜信息后提醒道，“之后文本会发到你的私域系统，仔细读读，尤其是惩罚条款，没坏处的。”　　 “我通知了你女朋友来看你，你应该很快就能康复出院。”邹天权收拾了一下随身携带的文件之类的杂物开口道“刚忘了说，你大概还要接受三天左右的治疗，你会一直处于深度睡眠状态，你刚才可以选择出院后，再接受记忆清洗手术的。”　　 邹天权说话并没多少语气感情，潘振还是听出了一丝欠打的口吻。　　 潘振是那种做出了选择，就不太会后悔的性格，自我开解道：“我这不是完全规避了变成植物人的风险么”　　 邹天权走到白衣女子身边，立于她一米开外的地方，示意工作已经结束后，白衣女子才走向前。　　 “你选择签署协议，我有点没太想到，我佩服你的勇气”　　 刚才只是余光打量白衣女子，只有个初步印象，此时，再次审视，就明白那种幼稚中透着成熟的反差感由何而来。她应该只有16岁，最多18岁，却是邹天权这种三十来岁人的上司，她必须像个成年人一样端着。　　 “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给你50万”白衣女主张口说道，语气竟然和邹天权非常相似，不知道他俩谁学的谁。　　 “条件呢？”潘振混28区的，自然不相信免费午餐这样的事，反问白衣女子。　　 “没有条件，但直觉告诉我，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白衣女子说话笃定，不像是在开玩笑，但50万也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一时间潘振有点摸不清女子的意图。　　 “那你可要失望了”潘振没有拒绝这50万，他确实有点缺钱，但一切免费的东西，都在暗中标注了价格，这一点潘振清清楚楚的知道。　　 “你就当是我的一场赌局吧，赌我的投资眼光。”白衣女子没有看潘振，而是若有所思。　　 说完起身向外走去，当门打开的一瞬间，走廊里，江楠惊天动地的喊声传入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