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怎麽?说好的上刀山下油锅呢?寄炸弹套布袋呢? 荻野真对着立原道造笑得明媚勾人,而立原道造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见没人可救自己,只好毅然仰头灌完酒,随即跟着广津柳浪一起趴桌装死。 另一头,中原中也却出乎意料之外的沉默许久,但接下来的动作竟是颤颤巍巍地扯下自己的手套,紧接着连珠炮似的开始念了起来,欲要使用自身的重力异能灭了这个臭不要脸的渣男,「汝容许吾阴郁之污浊勿複吾之觉醒——」 太宰治猛然出手,以手刀向中原中也的后颈击去,中原中也本就醉得差不多了,被这麽来一下便老老实实的趴桌晕死过去,失去了意识。 「好了,接下来谈谈正事吧。」见太宰治搞定了中原中也,荻野真也没在意,弯身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并且向酒保点了一杯威士忌,同时下意识顺手摸向中也口袋里头的菸盒,但又被眼尖的太宰治发现,迅速拍掉了她的手,只好洩气地乖乖作罢。 「谈什麽正事?」广津柳浪坐直身子,眉头深锁,「难不成是跟上次袭击我们的那群人有关?」 「是。」荻野真抚了抚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似笑非笑扬起嘴角,「广津先生,听过见习骑士”吗?」 广津柳浪琢磨许久后,才慢慢地说,「是,我听说过。」 当年见习骑士仍未完全歼灭的事实,是在荻野真诈死后几个月才得知的,当时首领森鸥外相当明确的向广津柳浪提到,自己本有牺牲荻野真的打算,毕竟敌方最首要报複的对象是荻野真。 可出乎森鸥外意料之外的是,荻野真提出了更好的提案,只不过两方皆是心怀鬼胎之人,荻野真有她诈死的理由,森鸥外有他同意计划的观点,各取所需,互相利用。 广津柳浪唯一困惑的地方在于,为何荻野真会故意与太宰治有这层暧昧不明的关系?跟见习骑士这个组织又有什麽关联性存在? 「荻野,请容许我冒昧一问。」广津柳浪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既然早就明白自己被敌方组织视为眼中钉,为何要不顾一切地选择诈死脱离黑手党,生下孩子?」 闻言,荻野真微微弯唇一笑,精致明豔的眉眼之间尽是锋利跋扈的恣意。 「广津先生,当年我是刻意和太宰治发生关系的,想必你也猜出了个大概。」她丝毫不介意太宰治就在一旁听着,直接说道,「可诈死这件事跟孩子没有太大的关联性,我本就有脱离黑手党的心思,否则我迟早会被利用,将会作为森先生用来借刀杀人的一枚棋子,毕竟一个心机深沉甚至对组织缺乏忠诚的属下,实在不适合放在身边久留,这就如同森先生忌惮太宰,黑手党前干部这般优秀且声望极高的人才,担忧着太宰治总有一天会在他咽喉抹上一刀爬上首领之位的道理一样,我的顾虑合情合理,这样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广津柳浪晃了晃脑袋,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浑身冷汗涔涔。 太可怕了,这样慎密的心思,确实足以令人忌惮畏惧。 「对了,这个给你吧。」荻野真向广津柳浪抛出一个东西,广津柳浪连忙伸手接住,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把崭新的车钥匙。 「当年我在黑手党立下不少功绩,储蓄足够我与正树这些年不愁吃穿,赔你一辆好车是没有问题的。」荻野真支着下颔,悠悠地道,「车子就停放在酒吧的停车场那儿,待会你就自个儿去取车吧。」 广津柳浪有些颤巍巍地捧着车钥匙,小心翼翼问道,「那是什麽车?」 不等荻野真回答,太宰治笑嘻嘻地插话,「哎,广津先生就不必问那麽多了,我帮忙挑的还会差吗?」 广津柳浪这下子手抖得更厉害了。太宰治亲自挑的?那车还能开麽?不会突然爆炸吧?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今天来酒吧也只是想要顺便来和你道个谢,毕竟接下来咱们的关系可就不好说罗。」荻野真摇了摇手中的威士忌杯,看着里头的球型冰块在里头轻轻摇曳浮动,神色平静地说,「当然,不管如何,我是不会对你们这些人做出什麽实质的伤害。」 广津柳浪微怔,「这是什麽意思?」 荻野真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威士忌,随手拎起手边的皮包,脸上的笑意加深,「没什麽,晚安了,广津先生。」 语毕,她转头看向太宰治,徐声说道,「走吧,太宰,我们这就回家。」 太宰治看着她,眼底浮现一丝浅薄笑意,也不说话,心情愉悦地牵起她的手,凑过去又想吧唧她的脸颊,但荻野真嫌弃极了,用力挣开他的手,踩着细跟鞋迳自推门离开,太宰治只能委委屈屈的噘嘴跟了上去,两人细碎微弱的对话声逐渐消失在门后,最终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广津柳浪目送他们离去的身影,缓缓低下头,盯着手中的车钥匙,忽地觉得一股莫名的悲哀袭上心头。 若是森鸥外能不多疑,黑手党必定能留住这两位优秀人才,可当初黑手党没有森鸥外,黑手党终究只有自取灭亡一条路可走。 荻野真刚才所说的话,唯一的可能性估计只有一个。 ——他们或许将会反目成仇。 *** 与太宰治回到侦探社的员工宿舍时,已经临近傍晚十一点半,小正树早已被中岛敦带回房间睡了,荻野真来到房间时,看见白发少年正趴在床沿迷迷糊糊地打盹儿,她伸手将他轻轻摇醒,轻声道,「中岛君,辛苦了。」 被这麽轻轻一摇,中岛敦晃了晃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连忙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不好意思,荻野小姐,我不小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