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自动门向两侧分开,他像逃难似的夺门而出。 他在门口的台阶上蹲下来,掏出灵压探测仪,给乱菊传了一条信息—— “我在门口等着你。” “你们仨——真是悠闲得嚣张,嚣张到欠扁啊!” 乱菊走向嘻嘻哈哈的三个人,分别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 “啊,松本副队长!”露琪亚笑着向她打招呼。 “乱菊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花见惊喜地看着她。 “疼……副队长你谋杀啊……”紫堂捂着肩膀表情扭曲,这也难怪,乱菊拍他肩膀的时候可是使足了劲儿。 乱菊不语。 三个人都很聪明,立刻鬼鬼祟祟地朝乱菊的附近东张西望,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结论却是—— “咦,日番谷队长怎么没来?”露琪亚的脸色骤变。 “……”花见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紫堂,“你家队长现在应该正在商场的门口,我感应到他的灵压了。” “是吗?”紫堂愣了一下,随即喃喃低语道,“真的……我也感应到了。” “看看这个吧!”乱菊拿出灵压探测仪,翻开盖,递到紫堂面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发件人:日番谷队长;信息内容:“我在门口等着你。” “松本,你怎么才来,太慢……” 听到脚步声,摆弄着灵压探测仪的银发孩子一边不满地抱怨着,一边转过头,当他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抱怨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队长……” 他听见紫堂这样叫他。 那个人的眼神和声音温柔依旧。 这时,身后的自动门忽然敞开,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亲爱的队长~久等了!”乱菊拎着N多个纸袋,10厘米的大高跟摩擦着地面,发出飒爽的“噔噔”声。 “日番谷队长,您好!”露琪亚也拎着数量不输给乱菊的纸袋,笑眯眯地向他问好。 “日……日番谷队长……好……”当花见澟与他打招呼时,他差点没认出来——花见的两只手拎满了袋子,怀里还抱着一摞,脖子上又挂了一打,看来他被这两个女人当成廉价劳动力了…… “队长~我决定了,”乱菊兴致高昂地说,“今晚要和露琪亚、花见君出去唱通宵,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不要想我哦!” 他疑惑地看着乱菊:出去唱通宵?这女人已经逛了一整天,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队长,我们走了,拜拜啦!”乱菊夸张地挥舞着手中的袋子,和露琪亚、花见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糟糕! 他看向站在他身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的紫堂——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松本这女人……简直太可恶了…… 他和紫堂瞬一起走回井上家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玫瑰色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恪守缄默。 进了屋,紫堂便脱下外套,束起披散着的亚麻色长发,摘下挂在厨房门口的围裙系好:“队长,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做饭。” 紫堂做的饭仍然很好吃,但心绪繁杂的他却吃得味如嚼蜡。 一顿饭吃得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当紫堂站起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躲进井上的兄长的房间。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颓废地卧倒在床上。 “可恶……”狠狠地咬着牙齿吐出的泄愤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沙哑——沙哑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真的是……太没用了…… 他闭上眼睛,那个人敲击着琴键时的表情便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隐忍的难过,压抑的酸楚,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慢慢地溶汇成更为深邃的暗红——那是飘雪的夜空特有的颜色,那是他最信仰最依赖的颜色。 他翻了个身,用枕头压住头。 耳边隐隐回响着那人落日般温暖而苍凉的歌声和钢琴流水般明澈的清响。 那个人的嗓音,洗尽了魅惑绮丽的浮华,剩下的只有纯粹到质朴的温柔。每一声吐息,每一句吟唱,都会牵动脑海里一切与之有关的记忆——抚过自己头发的大手,注视着自己的眼神,环住自己的手臂,吻过自己的嘴唇…… 灵巧的手指敲击着黑白相间的琴键的同时,也在一下一下地叩打着他用来自我保护的伪装。一直包裹着自己的脆弱、彷徨、苦涩、无助的外壳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深及内核的裂缝。那些封尘已久的情感,在呼啸,在灼烧,在蠢动,想方设法要冲破那层不堪一击的外壳。 “不能……”蜷缩起身体的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再这样下去了……” 他知道,他已经陷得够深了。 回忆如破碎的拼图散落一地,雏森哭泣的脸和草冠绝望的眼神一闪即逝。 这些,都是他太过贪恋别人的温柔而带来的镂骨铭心的教训。 这些,都是一辈子也愈合不了的伤口。 为什么……每当他赌上一切想要去完完全全地相信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总会毫无留恋地放开与他相握的手,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 所以,他只好选择不再相信,那样的痛苦,他再也不想去经历了——这也是他拒绝掉紫堂的原因。 但是,那双暗红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冰冷。 多日不见,那个人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而那温柔中又因混入了思念与寂寞的情愫愈发令人怦然心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感情面前,他向来不是个强者,但至少不能沦为弱者。